第179章 非要打殺了不可
聽到熟悉中尖利而又不辨雌雄的聲音，眾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如今的皇上，普天之下，怕是也就隻聽得進去兩個人的話了，一個是白國師，再者，就是這鳳公公了。
鳳公公本是皇上幼時的侍從，不過權因當年先皇臨死之前的一場宮亂，在眾人都忙著逃亡之時，他不惜拚死相護，替皇上擋了一刀，皇上便一直記在了心上，後來，特許他姓鳳。
如今這鳳公公，雖說是個閹人，但是在吳國，卻也說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鳳君嚴的臉色稍微緩了緩，卻依舊陰沉，語氣不耐道：“公公若是想要為他們求情，就不必了，朕意已決，這群人既然辦不了事，朕還養著他們做什麽？”
鳳公公朝著鳳君嚴躬身一拜，語氣極盡低微，“皇上，您先消消氣，這身子可是您自己的，若是為了這等小事氣壞了，可不值當。老奴不是要為他們求情，這無能之人，養著確實不如處死。”
鳳君嚴臉色瞬間緩了不少，這整個大殿，也就他說話好聽些。
這滿朝文武，若是有人能得他對鳳公公如此恩寵，怕是早就不知神氣成什麽模樣了，隻有鳳公公，一如既往地卑微。
對於他的這個性子，他既是有些惱，卻也無可奈何，倒是越發地讓他喜歡。
鳳公公遞了一杯熱茶於鳳君嚴，聲音放緩了幾分，“皇上，您先喝杯茶，聽老奴一言。”
“關於這個罪犯的事情，老奴也有所耳聞，想著他既然不僅重傷昏迷，更是武功被製，想來若是沒有旁人的裏應外合，是難以逃脫的。”
“隻是這些人在城門口守了幾日也沒能抓住他們，老奴想著，興許那個人，如今還沒有出城，既然沒有出城，也就怪不得他們抓不住人了，皇上不如，換個法子？”
聽了鳳公公一席話，鳳君嚴覺得也有著幾分道理，臉色慢慢轉和，出聲道：“什麽法子？”
這一聲問話而出，大殿裏，眾人皆是瞬間鬆了一口氣，皇上既然問了這話，方才被拖出去的那幾人，小命應該就保住了。
“那人既然受了傷，就一定會用到藥，皇上不如多派些人手將城中的大夫與藥館搜查一番，但凡是前去買購傷藥之人，都細查下去，如此，不比城門守株待兔更容易抓到罪人？”
鳳公公的話便如同他的性子一般，雖然帶著尖利的音線，說話之時，卻是緩緩道來，令人覺著無比的舒適。對於權錢，更是沒有貪戀與執念，因此，在朝堂上，亦受到不少人的欽佩。
鳳君嚴威眉輕皺，大殿之中，靜得似乎連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沒多久，見他眉頭漸漸舒展幾分，揚手道：“就按鳳公公的話吩咐下去，兩日之內，必須要得到罪人的具體消息！退朝！”
看著鳳君嚴離開的背影，眾人齊聲拜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君嚴離開後，鳳公公宣布退朝便連忙追在了他的身後。
沒走多久，走在前方的鳳君嚴突然停住，轉過身來，視線緊緊地盯在他的臉上。
“你這老狐狸，就是仗著朕不會懲罰你，今日那些人，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朕非要打殺了不可。”
話落，他的臉上依舊帶著薄薄的怒氣，看向鳳公公的眼神中卻又充滿了無奈。
“皇上肯聽老奴一言，是老奴的福氣。”
鳳公公的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容，沒有半分的諂媚，卻是格外的舒心。這些年，也正是因為這張淺淡的笑臉，他幾次犯了鳳君嚴的忌諱最後卻還是被寬恕。
“這吳國，也就你敢在朕生氣的時候站出來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情緒，不知該是無奈還是淒涼，他知道，底下的那些臣子都將他當做暴君。
可這些年，若不是他態度強硬，這天下，怕是早就已經易主了。
“老奴是為著皇上的身子著想，這生氣，終歸是對身子不好。”
鳳公公臉上仍舊帶著絲絲淺笑，鳳君嚴搖了搖頭，這老狐狸，罷了，這麽多年他都寵過來了，就這樣算了。
“皇上，公主她……”
他知道，提起鳳雅柔，本身就已經犯了鳳君嚴的忌諱，可是，他不願亦不忍看見未來皇上後悔。
聽到鳳公公的話後，鳳君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立刻變得冷沉，“我一直以為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你向來分得清楚，這攤渾水，你就不要趟了。”
話落，不待鳳公公再開口，一甩龍袍，帶著怒氣大步離去。
鳳公公看著鳳君嚴離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如何不知，這些話，在皇上的麵前，最是說不得。
可，雅柔公主她，一直以來，都太苦了，皇上又被固執所迷，若是當真殺了公主，有朝一日，怕是會後悔終生。
這兩個孩子，都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他不忍看著兒時相親相愛的兩人，如今變得反目成仇。
他抬頭，看向遠處的山巒，如今的雅柔公主，可還安好？一片盈白的飛雪從天空中灑落，鳳公公眸子微動，這場雪，剛停了兩日，今天又開始下了。
城內，北邊一處偏僻院落裏，沈言剛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沈言哥哥，您醒了？太好了！”
一直守在沈言身旁的帝紅菱見沈言終於醒了，終日不展的眉頭在這一刻總算是舒展了開來。
“紅菱？你沒事就好！”
那日他被白澤鈺使計約去，最後卻不慎落了他的下乘，心中便一直擔心著紅菱的安全，如今見她平安無事，一直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將目前的處境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如數同沈言說了個清楚，而今，沈言已醒，這裏再待下去，怕是夜長夢多，當務之急，便是早些離開這裏。
“沈言哥哥，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紅菱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帝紅菱眉間升起一絲疑惑，按理來說，這藥應該早就好了，怎麽這個時辰，環兒還沒有將藥端出來？
繞過走廊，剛走到廚房門口，便聽得裏麵一道聲音響起，“如今城內的藥鋪都被人盯上了，這藥，我們隻能換個法子，看看能不能從其他地方找到藥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看著，外麵有什麽動靜，趕緊回來稟報。”
黑子眉間落下一絲陰鬱，都這個節骨眼了，上哪裏能尋到藥材？
“讓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