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可是啟程了
吳國，白府。
不同於天聖的初冬，此時的吳國，早已是已經覆上了一層細薄白色雪紗。
初冬覆雪，寒冷輕襲，帝紅菱裹緊了身上的緋色衾衣，朝著窗外吐出一口氣，那熱氣便瞬間化成了一道白霧，撲散開來。
她看向的方向，是她的故鄉，來吳國已經半年有餘，故國舊人，可還安好？
她的眉間染上濃重的憂愁，那時她還太小，不知道離開家鄉代表的究竟是什麽，可如今，縱是千般想念，也隻能一個人，咽下肚中了。
“嫂嫂她們，可是啟程了？”
帝紅菱身子不動，輕聲問向身後的環兒。
“回公主，已經來了，想必再有十幾日，便可到了。”
環兒站在帝紅菱的身後，輕聲回應著，她抬頭看向床邊的帝紅菱，眼中染上一抹心疼。
“太好了，終於可以看見他們了，環兒，你明日陪我出去一趟，沈言哥哥要來，咱們得置辦上幾件好看點的衣裳跟首飾。”
帝紅菱轉過身來，掃了一眼環兒，忽略她眼中的微紅，臉上綻放出許久都未曾見過的笑意。
“這個時辰，他也該回來了，對了，我讓你吩咐廚房燉的熱湯也應該好了，走，去書房。”
環兒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看著帝紅菱臉上的欣喜，卻是不忍開口了。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澤鈺待我一點都不好，我卻還如此執著地日日為他煲湯？”
帝紅菱見環兒眉間凝愁地看著自己，轉身看向環兒。
“嗯！”
她的確是不太明白，公主在天聖受盡萬千寵愛，為什麽執著於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甚至不惜遠嫁於此。
“你呀，年齡還太小，很多事，說了你也不懂，等將來有一天，你也遇上一個會讓你心跳不停的男人，你就知道了。”
見她依舊皺著眉頭沉思的模樣，帝紅菱點上她的額頭，“傻丫頭，別總皺著一張臉了，一點都不好看，你如今正好是花齡，該多笑笑才是。”
“公主喜歡環兒笑，環兒便常笑。走吧，咱們去廚房。”
公主說的那些，她確實不懂，她唯一懂的就是，她會一直陪著公主，無論公主想要做什麽，她都會一直陪在公主的身旁，守著她。
端了熱湯，見書房的門關著，帝紅菱撇頭看向守在門外的侍從，“國師可是回來了？”
“國師正在裏麵會見重客，夫人稍等一會兒。”
隱約之間，書房裏傳出多人聊天的聲音，帝紅菱便候在門外，等裏麵的人出來。
又唯恐手中的熱湯冷了，便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裏，凍紅了一張小臉，卻是不敢移走半步，怕房中的人出來她會錯過。
“公主，不如您先回房坐坐，奴婢在這裏等著，一會兒國師若是出來，奴婢馬上就去喚您。”
環兒見帝紅菱臉頰凍得通紅，瞧著房裏的人有一時半會難以出來的模樣，怕她凍傷，連忙開口關心道。
“不必了，我想第一眼看見他。”
帝紅菱搖了搖頭，輕輕地剁了兩下腳，想要身上能夠多些溫暖。
門在這時被人從外打開，帝紅菱趕緊將手中的蠱放到身後環兒手中的托盤上，看著從書房中走出的人，忙彎身行禮。
“白國師真是好福氣，有夫人如此佳慧親手送羹湯，真是羨煞旁人啊！”
眾人見帝紅菱一襲緋衣，麵容嬌美，又於這書房之外靜心等候，映著身後細薄的一層雪紗，仿若雪中仙子，仙姿動人，連聲出口稱讚。
“你來了。”
白澤鈺走出，見是帝紅菱，上前將她扶了進去。
依舊是一襲白衣玉蓮，不似外麵的冰冷凍人，卻顯得十分冷漠疏離，這樣的白色，平端生出不少的距離感。
“這幾日天氣太冷，我讓廚房給你熬製了熱湯，可在房外等得有些久了，不過我護著呢，應該還沒來冷，你嚐嚐。”
環兒上前，帝紅菱取過湯蠱，遞到白澤鈺身前，眼中滿是期待。
“你怕冷，這些東西，喚人送來就是，何必次次你都親力親為？”
白澤鈺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心的暖意，可若是細察，便能看清他眼底的那一抹算計與漠然。
“我在院中也沒什麽事可做，而且，我也想為你做這些。”
當初她雖然以自己懷孕為由，救下了白澤鈺，也嫁給了他，可是成親這麽久了，白澤鈺卻是從未碰過她一下。
在外人看來，他待自己是對別人沒有過的溫柔，可是她卻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感情，有的，不過是些許的感激，僅此而已。
白澤鈺伸手接過，淺嚐了一口，餘光瞥向帝紅菱，她的手藝，比剛來時，好了許多。
看著手中的這碗羹湯，白澤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不禁有些恍然。
“這天氣漸冷了，日後，這些事，就交給下人去做吧。”
放下手中的羹湯，白澤鈺轉身說了一句。
他靠近兩步，伸手牽過帝紅菱的雙手，隻覺得她的手仿佛像是門外的雪，冰冷異常。
語氣瞬間變得責備起來，“這麽涼！怎麽不多穿點出來？”
怕自己的手冷到了對麵的人，帝紅菱連忙將自己的手從白澤鈺的手中抽離出來，“我天生便如此，穿多少衣物都是捂不暖的，你不必擔心。”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能不擔心？”
白澤鈺再次牽起她的手，捂在手心裏，眼眸中，充滿了關心與心疼。
帝紅菱原本被凍紅的臉顯得愈發紅潤，她看著被白澤鈺握住的雙手，心底，像是瞬間被塞進了一個暖爐，澤鈺手心的溫度，好暖！
“阿鈺，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了心底一直以來最想問的問題。
“你想怎麽喊我都成。”
他的眼中，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與暖意，還有寵溺的深情，帝紅菱醉得突然有些飄然，卻忽視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冷意。
“阿鈺，你，今晚……今晚……今晚可以去我院子嗎？”
她不想再與他做這有名無實的夫妻，她想要為阿鈺生一個孩子，一個隻屬於他們二人的孩子。
白澤鈺不答，卻沉默了許久。
帝紅菱以為是自己太急了些，連忙改口道：“你今晚若是忙的話……”
“好！”
帝紅菱猛然抬頭，對上一雙滿腹深情的眼，在她的瞳孔中，一點點放大，他說，“好，我今晚，去你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