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那時的她，一定十分痛苦而又無助
“那時的皇弟，不像現在這般多疑，待我，亦是赤誠一片。可是後來，父皇母後去世，皇弟他幼年登基，我又常年出征在外，於我之間，也就逐漸疏離了。”
思緒漸漸收回，鳳雅柔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糖葫蘆，嬌豔欲滴的紅豔，亦如記憶中的色澤般美麗，遙遠的記憶一旦想起，便有些一發不可收拾地難收回。
“時隔多年，這糖葫蘆的味道我都快忘記了。”她抬頭，笑著迎向他，映著街道兩旁的燈火，眼中卻是難掩失落之情。
沈言低頭，看著鳳雅柔分明失落卻強自微笑的麵龐，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那時的她，一定十分痛苦而又無助吧。
雖然同她一樣，他亦是自幼便沒了父親母親，可至少還有著皇上的恩寵在，天聖之中，也無人敢欺他。
可柔兒不同，她還那麽小，為了保護自己父皇留下來的江山，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弟弟，隻能披上堅硬的鎧甲，踏上充滿血腥的戰場，那刀戈鐵馬的無數數月，最終織成了今日這傲骨錚錚的鳳雅柔。
彼時的他，即使沒有了雙親，卻被二叔收養，至少，也還有個家，可他的柔兒，卻是隻能在戰場上流浪。
他牽著她的手，漸漸抬起，眸光深情而又十分堅定，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以後，你想吃什麽，隻需同我說一聲，我定然皆數買來送你。”
那雙深邃的幽眸裏閃動著明亮的流光，那飽含深情的溫度，一點點傳進她的心底，融暖了她的整顆心。
“嗯！”鳳雅柔點頭應下，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盈光。
兩人並肩而走，鳳雅柔一下又一下地數著沈言手掌心中傳來的溫度，恍然間聽他開口道：“你知道嗎？其實，我同你一樣，在我四歲那年，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時間久了，對於他們，我有時甚至會記不清他們的模樣。”
“你的父母？”鳳雅柔轉身看向沈言，他的父母，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何來去世一說？
“對，我的親身父母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現在沈府裏的，原本是我的二叔和二嬸，我父母去世後他們就有了現在的新身份。他們都以為我那時還小，什麽都記不住了，殊不知，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說到最後時，沈言的眸子突然眯起，眼中出現一絲危險的氣息，握著鳳雅柔的手不覺收緊，鳳雅柔吃疼地喊了出來，眼神擔憂地看向沈言，“你怎麽了？”
沈言回過神，看著鳳雅柔臉上的痛意，連忙鬆開了手，緊張問道：“你怎麽樣，可有傷著？對不起，方才我太用力了。”
鳳雅柔突然想起，那日院中沈言對她說的話，再加上他方才的這一番舉動，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對沈母與沈父的態度，讓她覺得十分怪異。
“阿言，你與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
“這件事，我原本想找一個適合的機會再告訴你的，既然你如今問了，我便告訴你。”
沈言身上的氣息一瞬間變得十分哀涼，像是陷入了一段十分痛苦的回憶中。
“我爹當年在戰場上犧牲後，我娘便一直鬱鬱寡歡，總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暗自落淚，若不是他們當年那一番冷嘲熱諷的言語，我娘也就不會想不開而選擇死亡。我無法原諒他們，卻又不得不稱呼他們。”
“他們想要這將軍府的名譽與錢財，哄騙我娘親將我過繼到他們的名下，又總在我娘親麵前提起我父親的事情，徒增不快，我娘她，後來因病成疾，最後病逝了。”
他牽著鳳雅柔的手，聲音有些不穩，卻是異常地令人心安，“記得上次我對你說的話嗎？府中若是有人敢欺你，你隻管教訓了去便是，這府中，除了我，無人能欺你。”
“你也不準欺負我！”鳳雅柔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沈言一眼，強調道。
見到鳳雅柔嬌嗔的模樣，沈言眼中綻放出一道光，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娘子這般強悍，為夫定然不敢。”
“好啊，你居然敢說我凶！”
鳳雅柔瞬間不樂意了，抬起手來作勢就要去打沈言，沈言又豈會輕易的就讓她得逞，一個輕巧地閃身，躲過了鳳雅柔的襲擊，笑著便朝前跑去。
“想打我，追上來再說。”他笑著衝她揮手，眼中卻盡是挑釁之意。
鳳雅柔看著那抹玄色的身影湧入人潮，他的眼中，盛滿了一整個夜空的繁華，像是黑暗中的燈火，引著她一路前行的方向。
她感受著胸口那處的跳躍，正要抬步追上前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她一回頭，便看見正前方有一頭紅色的駿馬朝著她直奔而來。
“快讓開，馬兒瘋了！”
馬背上，一個身著紅色裙衫的少女臉色驚慌地拉著韁繩，口中不停地大聲喊著前方的人躲避開來。
鳳雅柔步子一轉，白色雪袍輕揚，一個輕躍，便安然落在了馬背之上。
“別怕！”
一道清潤的聲音傳入少女的耳中，隨後，她的心便像是突然有一道神秘力量湧過，瞬間變得安定下來。
鳳雅柔一手攬上女子的腰身，一手奪過馬兒的韁繩，一個狠勒，馬兒揚起前蹄，一聲嘶鳴而出，在一人蒼老的婆婆眼中終於安定下來。
將少女從馬背上帶下，鳳雅柔連忙轉身去看那個險些被踩到的老婆婆，“婆婆，你沒事吧？可有傷著？”
“小夥子，你可真厲害，老婆子我沒事。”
那婆婆怔然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見馬兒已經被安撫，自己也沒事，而身前卻多了一個翩翩美少年，忙笑著擺手。
“奶奶，您怎麽上這兒來了？”
這時，一個身著樸素卻十分幹淨的少年走了過來，伸手扶住老婆婆，麵色是掩不住的擔憂，聽說了鳳雅柔救人的事情後，作勢便要下跪道謝。
“舉手之勞，何須如此，既然沒事，你便快快扶阿婆回去休息吧。”鳳雅柔翩然一禮，溫潤的笑容舒展而開，一旁圍觀的少女臉色瞬間羞紅一片。
“柔兒，你沒事吧？”
沈言見鳳雅柔沒有追上來，身後又出現一片嘈雜之聲，連忙返了回來，見眾人圍觀，以為鳳雅柔出了什麽事，眉間皺成一道山川。
“他能有什麽事？有事的是本小姐！”一道蠻橫無禮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