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什麽樣的人
聽見丫鬟的輕呼聲，房間裏的兩人麵色瞬間一變，連忙從房中走了出來。
門被打開，暖黃的燈光從房間裏麵射出，照亮了鳳雅柔的臉。
“是你？”
出來的兩人臉上不約而同地劃過一絲慌張，鳳雅柔究竟是何時站在門外的，她們二人方才在房間裏麵的那一番言論，該不會都被她聽進去了吧？
柳素素遣散了院中聚集而來的丫鬟，站在一旁靜靜審視著鳳雅柔。
“你何時來的？”
帝紅菱刻意拔高了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張揚跋扈。
“在你踏進房間的那一瞬。”
她可是沒有半分摻假地，如數告訴了兩人自己進入院中的時間，果不其然，兩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精彩紛呈。
看著不過片刻慌亂，卻又瞬間恢複鎮定的柳素素，鳳雅柔心底著實是佩服這個女人的，臨危而不亂，果然是那些深閨中的嬌弱女子不可同比。
這天聖國第一才女的名頭，果然名不虛傳。
“你……”
帝紅菱這下卻是徹底慌了，兩隻小手死死地攪在一起，手中的布料幾乎都要被她扯破，眸中是無法掩飾的不安與害怕。
如果，如果鳳雅柔將這件事情抖落出去，縱然自己是個公主，恐怕到時候連父皇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想起鳳雅柔當初被懲罰五十軍棍，又暴曬一天一夜的酷刑，帝紅菱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眼睛更是不敢看向鳳雅柔，越想越是害怕。
“沒想到吳國竟然有這等習俗，喜歡躲在她人房外聽屋腳，今兒個，素素倒是漲見識了。”
她的聲音中盡顯冷嘲之意，與方才那個柔弱可憐之人相比，判若兩人。
“好說好說，不過，像柳側室這樣敢作敢當的性格，本公主倒是格外欣賞呢。”
她刻意加重了“敢作敢當”四個大字。
聞言，柳素素的臉色驟然一白，平靜無瀾的眸子狠狠射向鳳雅柔，眼中的恨意恨不得將她活生生撕扯成碎片。
柳素素藏在袖中的手緊捏成拳，冷聲開口，“不知公主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鳳雅柔沒有理會柳素素，而是抬眸看了帝紅菱一眼，見她幾乎都快要將唇瓣咬出血，這才清冷開口道，“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不會說出去，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讓他徹底過去。”
帝紅菱猛然抬頭看向鳳雅柔，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居然，就這麽放過我了？
見帝紅菱眼中滿是不相信，鳳雅柔也懶得多做解釋，正如她方才所言，這件事情確實已經過去了。
罪魁禍首就是她鳳雅柔，而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帝紅菱，或是天聖“第一才女”，估計整個天聖國，隻會覺得是自己使了什麽手段。
而帝紅菱，更是皇帝捧在手心裏的公主，縱然平時頑劣了些，可終究也是他的女兒，又如何會真的舍得去懲罰她。
當初皇帝選擇保護沈言，將自己推出去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結果。
自己若是在事件結束以後還討著要什麽公道，那皇帝暗下又如何能輕易饒了她？說到底，她在天聖王朝，什麽都不是！
隨即，她轉身看向柳素素，這才提起了來的原因，“沈言臥病在床，聽說你通藥理。”
簡單明了，丟下這一句話後，也不理會究竟有沒有跟上的二人，鳳雅柔竟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話都說到了這個點上，相信依照柳素素對沈言的心意，定當會竭力將他醫治好，自己也無需再去湊那個熱鬧。
一陣冷風襲來，鳳雅柔下意識搓了搓胳膊，這夏天的夜風，也是冷的，深吸了一口冷氣，再重重地呼出，卻是怎麽也派遣不開心中的那一股鬱悶之氣。
聽了鳳雅柔的話以後，柳素素連忙喚了兩個丫鬟掌燈，小跑著去了沈言的院子。
帝紅菱看著那抹漸漸隱沒於黑暗之中的身影，孤寂中帶著一絲冷傲，是她尋常沒有注意到的美麗，可是這一刻，她竟由心地覺得，鳳雅柔的背影，很美！
想起方才她丟下的那一番話，她說這件事就讓他這麽過去，她不會追究，亦不會說出去，她的那顆心，久久地，卻不能平靜。
若是自己尋找了她的短處，當然會鬧得天下皆知，自己屢次三番找她麻煩，她該記恨自己才是，可是這個女人，卻如此輕易地放過了自己。
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帝紅菱久久不能回過神，一句低低的呢喃在空氣中蕩漾開來，“鳳雅柔，你，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
柳素素趕到沈言院中的時候，沈言已經痛得昏厥了過去。
青玄見柳素素來了，很是歡喜，連忙將她迎了進去，可等了半晌卻不見鳳雅柔的身影出現，本想開口詢問，可一想到柳素素與她的關係，便緘了口。
陪在沈言身邊多年，青玄如何能不明白沈言對鳳雅柔的心思？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影，便知鳳雅柔今夜怕是不會再來了，看了一下床上昏迷不醒的沈言，眸子滑下一抹失落。
柳素素坐在床邊，靜靜地給沈言診著脈，沒想到，表麵上看上去強壯威武的大將軍卻有如此嚴重的胃病，她的整個眉頭都揪在一起，看向沈言的眼中充滿了心疼。
柳素素打開針包，快速在沈言身上落起針來，直到看見沈言的眉頭漸漸舒展以後，這才收了針。
開了藥方，正準備遞交給青玄，冷不防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
青玄看了意識不清的沈言一眼，接過藥方，吩咐院中的下人下去煎藥，而自己則守在了沈言的房外。
柳素素坐在沈言的床邊，看著自己那隻被緊緊扣住的小手，有些疼，可更多的，卻是抑製不住的甜蜜感，她有些羞澀地朝著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卻見他眸子緊閉，似乎還並沒有恢複意識。
她的小手覆上那雙沉穩有力的大手，感受著從他手心裏漸漸傳來的溫度，一顆心，幾乎都快要溢出胸口。
“將軍……”
柳素素低頭靜靜俯看著沈言那張俊美得無可挑剔的容顏，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深情的愛意與迷戀。
此刻，房間裏就隻剩下她們二人，靜得似乎都能聽見她不安的心跳，柳素素拚命地壓抑著那不受控製的心聲，一張嬌嫩俏麗的小臉，不受控製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