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舊情上門
伴著烏雲，沉寂的夜悄然而至。
紫苑山莊被一份詭異籠罩著，樹林裏偶爾傳來幾聲蟈蟈叫，為這鴉雀無聲的大宅子配一點聲音。
短短的一天時間，二樓已經是一個誰也不敢靠近的禁地了，二樓的書房裏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指尖的煙蒂已經燒盡，信手將煙頭丟進煙灰缸，煙灰缸裏已經陣亡了十幾個煙頭了，滿屋子，彌漫著濃濃的煙霧，寄托著屋子裏人太多的愁思與思念。
毫無征兆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的女人，這滿屋嗆人刺眼的濃煙令她不禁皺緊了眉頭，走到他的身後，靜靜地站在那裏：“卓睿，你沒事吧？”
殷卓睿默不作聲地閉上了眼睛，現在的他隻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也不想聽任何人說話。
宮小牧知道他心情不好，不過看他抽了這麽多煙來緩解憂愁，她實在看不下去，繞過椅子麵對著他，彎下腰來，關切地說道：“我聽說你夫人的事了，你不要太難過了，更不要因為那種人毀了自己的身子啊。”
“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麽？”殷卓睿表情像死水般寧靜，語氣也是接近零度的冷。
“卓睿，這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想了好麽？”宮小牧不死心地抓住了他的雙肩，心疼地勸說道：“以前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隻要我陪在你身邊，你很快就會忘記所有的煩惱，讓我陪著你，好嗎？”
殷卓睿別過臉去，掙開了她的雙手。
雙手落空的宮小牧心裏很是悲傷，如果當年她沒有選擇跟父母移民去國外而是選擇跟他一起讀商學院，他所經曆的這一切苦難，至少都會有她的陪伴，甚至，他的生命軌跡，一定並不會是這樣的。
自責自己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實際上，她早就後悔了當初的選擇，懷著深深的愧疚感，她一把從側邊抱住了殷卓睿，下巴埋在他的頸窩裏，動情地說道：“不要趕我走，我之前，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欠你的，但是這麽多年我還一直深愛著你，每次想到我們之間美好的回憶，我都笑得跟個傻子一樣，這次，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你不欠我的，”殷卓睿冷靜地把她推開，站起來，顧自走到陽台前麵，望著山莊外的闌珊燈火，他還沒整理好姚心母子的思緒，現在又要麵對宮小牧的告白，深邃的眸子變得不可捉摸：“你說得對，很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從你決定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什麽都不是了，現在你回來，我們就隻是老同學了，別的，什麽都不是。”
“不！”宮小牧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滾落臉頰，慢慢走向他，含情脈脈道：“我是真的愛你，我們一定可以找回以前的感覺的，我知道你心裏有她，但是她不愛你啊，她隻是貪圖你的錢，我跟她不一樣，這麽多年我一直思念著你，你放心，我會用時間證明我比她更愛你的！”
暗暗的發誓，她一定要取代那個女人在他心裏的地位，成為陪他共度一生的人，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過這一次了，一定！
冷眸轉過來，再一次推開她，投射出寒氣：“誰說我心裏有她了？”
驚愕，他的冷厲令她震懾在原地，她所認識的殷卓睿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那個女人到底是對他做了什麽，令他變成了這樣，讓她如此陌生。
雙手碰上他的臉，四目相對，認真地問道：“你確定，你的心裏沒有她？”
“沒有！”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如此，宮小牧踮起腳尖，傾身向他，主動將唇湊向他的唇瓣，溫軟的觸感令她心動……
“你幹什麽！”殷卓睿用盡地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推開，慍氣四起，還未發作，便聽到宮小牧似笑非笑道：“你推開我，就是心裏有她的表現。”
沉下眼眸，殷卓睿的眼神裏產生了一絲動搖，趁著這個機會，宮小牧又發起了攻勢，這是，直接將柔軟的身體攀上他，雙手撫摸他的胸，一路向下，溫柔而又富有極致的誘惑，再次將自己粉嫩的唇湊上去。
沒錯，他心裏沒她，為什麽不能拒絕別的女人的投懷送抱？
如此想來，殷卓睿主動迎接她的挑逗，一把托住她的後腰。
宮小牧借勢跳到了他的身上，雙腿靈活地勾住他的大腿，火辣的熱吻在煙霧繚繞中，別有一番風情。
這個持久的吻令殷卓睿想到了與姚心的第一次，那一次的她顯得那麽笨拙，不知不覺間，竟將眼前掛在自己身上的人看成了她，熱吻變得狂野起來……
“姚心……”嘴裏念叨腦中人的名字，每一個吻，都那麽的深情：“姚心……”
聽到他嘴裏呼出來的名字，宮小牧身形一震，苦澀的淚沿著眼角無聲地滑落，原來，他的心裏，到底還是有她的，他現在的所做，也都是因為想到了她麽？
咬住下嘴唇，她強忍著眼淚，雙手撫摸他的後腦勺，卓睿啊卓睿，我愛了你這麽多年，當初是我丟下了你，如今不管要我做什麽，隻要能挽回你的心，我都心甘情願！
“卓睿，我愛你……”宮小牧弓起身子逼近他，引誘他加快節奏。
耳畔的這一聲告白讓他頓時清醒過來，猛然抬起頭來，淩亂的辦公桌上躺著滿臉潮紅衣不蔽體正等待他擁有的宮小牧，忙鬆開抱緊她的手，殷卓睿慌張地向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陽台前，無路可退為止。
“不行不行不行，”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行，殷卓睿雙手揉著惺忪的雙眼，一定是這滿屋的煙霧令他產生了幻覺，把她當成了姚心，所以才會這樣，如此想著，他隻說了一聲對不起就轉身大步流星衝出了辦公室，他必須要好好地靜一靜！
望著臨陣脫逃的他的背影，宮小牧袒胸露背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任哪個男人見了都不會拒絕，可為什麽他，會這樣呢？
難道他對她的愛，就已經到了無法再去碰觸另一個女人的地步了麽？
不，不可能！
她不相信，她會重新奪回他的心的！
她發誓！
此刻還不知道某個男人差點昏頭做了壞事的姚心正獨自半躺在院子裏觀天，心中一片悵然，今天走出山莊的時候，那些傭人們背後說的話又回響在耳邊了，還有那群所謂的殷家長輩們，咄咄逼人的樣子統統浮現在眼前，白天回來的時候怕師父看出什麽，所以她沒有表現出來，可現在，師父師兄他們已經去睡了，她卻睡不著了。
浩瀚的天空沒有明亮的月亮和點綴的星星，似乎正映襯著她此刻的心境，不知道殷卓睿現在在幹嗎？還是一個人窩在書房裏處理公務嗎？有沒有為了她，一根又一根地抽煙搞得滿屋子都是煙呢？
想起這段時間的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沒有劇本，走一步看一步的鬧劇，她曾經信心滿滿地認為可以在他還沒有發現她身份的時候帶著姚瑤離開，可那時候殷哲鬧出了幺蛾子，她有心疼他一個人孤軍作戰。
後來她決定留下來陪著他度過難關，可一個個難關度過去了，她們也許下了要組成美好一家的願望，在姚瑤告訴他她曾經是電子廠女工的時候他都沒有絲毫的嫌棄他，她還僥幸地認為如果他知道她是神偷，也會接納她，甚至，她已經在想要怎麽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可人算不如天算……
不等她說出來的事實，卻被尚麗揭發了出來，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滿以為他不會介意她的身份的，可他卻那麽果斷決絕地把她趕了出來，還真是可笑！
苦笑地搖搖頭，晶瑩的淚珠盈滿了眼眶。
“想哭就哭出來吧，憋了一天，不難受麽？”身後飄來不高不低的稚嫩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姚心趕忙擦幹了眼淚：“這麽晚了你不去睡覺，跑出來幹嘛？”
“那你又跑出來幹嘛？”姚瑤在她旁邊坐下，她的個性他還不知道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能睡著就奇怪了。
“我睡不著，出來透透氣，”姚心坦白地說道，在夜空的照耀下，她難得袒露了自己的心扉，對方還是姚瑤。
姚瑤雙手墊在腦袋下麵，雙眼望天，很給麵子的不看臉上還掛著淚珠的她：“我也睡不著，你說，其實尚麗跟你的師姐是一夥的吧。”
“嗯哼，”梅妝師姐的老公馮毅跟尚麗的老公殷哲是那麽鐵的兄弟，她們兩個的交情自然淺不了。
他就知道，姚瑤動了動嘴唇，一反常態道：“昨晚的事，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姚心納悶了，撇過眼睛看他，這孩子今晚怎麽了？
“如果不是昨晚跟你慪氣，今天就不會讓你一個人站在那裏，任由他們羞辱了，”姚瑤想起早上站在二樓看到姚心被尚麗還有那群老頭子言語攻擊，心裏對姚心產生了莫名的同情，她一向是最愛麵子的，平常為了一點有損顏麵的事都要計較半天，而今天被大家那樣對待，她居然沒有跟以前那樣像個傻瓜一樣為自己正明身份，可當他們辱罵他的時候，她卻義正言辭地與他們據理力爭，如果當時他在她身邊，她的心裏會好受些吧？
姚心輕輕一笑，敢情姚瑤覺得昨晚冤枉她，來給她賠罪了呀，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頭一回呢。
“還好，該來的始終都回來，誰也逃不過，”姚心此時心裏想的跟姚瑤想得卻截然相反了，還好早上他沒有在她身邊，否則麵對那些人醜惡的嘴臉，會對他以後的世界觀有很大的負麵影響吧。
說開了這件事，姚瑤還有另一件正事要說：“今天看你那個師兄，一天都圍在你身邊轉，還總是問東問西的，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