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飛來橫禍
酒過三巡，一瓶酒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二，閩西的臉頰爬上了紅暈，雙眼變得朦朧起來。
殷哲放下嘴邊的酒杯，跟他閑聊八扯說了半天不找邊際的話題，終於是等到他喝多了，遂湊到他麵前問道：“閩西，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
“報紙？”閩西抬了下眼皮，嗤笑了一聲：“我天天閩行、殷氏兩邊跑，哪兒還有時間看報紙啊！怎麽了？該不會是那些記者又詆毀卓睿什麽了吧？”
“那倒沒有，”殷哲絞盡了腦汁想要從閩西這裏打探到些什麽，可每次他剛開頭，閩西就把話題給掐斷了，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麽樣，沒辦法，還得繼續來：“閩西，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
“問吧，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上，我考慮會如實告訴你的，”閩西手握威士忌的酒瓶搖了搖，瓶子裏的液體隨著他搖晃的幅度舞動，舞出了漂亮的姿態。
“今天報紙上到處都是馮毅用不正等手段跟殷氏競爭的報道，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殷哲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眼眸深處的情緒。
哼。
閩西冷笑一聲，雙眼盡是不屑：“知道，怎麽會不知道？”
殷哲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果然，這件事還是跟他有關係。
還沒細想，誰知閩西又說道：“我管理殷氏這幾天，有多少客戶被他弄走了我比誰都清楚，那些客戶都是我介紹過來的，就算他們真的不跟殷氏合作，可跟我的感情基礎還在，我隻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就知道是誰在這裏耍了什麽手段了。”
“就這個？”殷哲有些不相信地重複問道。
“不然嘞？”這次輪到閩西認真起來了，一本正經地盯著殷哲：“難道還要別的我不知道的事？”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殷哲猛灌了自己一杯酒，鬱悶地看向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的閩西，他太油滑了，說出來的話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唇角微揚，閩西用餘光打量著他，想從我這套取消息？想也別想，有些事，有些戲，必須要按部就班來演繹，提前劇透，可就不好玩了。
兩人各懷心事地喝酒，心猿意馬，很快就分道揚鑣了。
“馮毅，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說跟你合作了那些不雅照都會銷毀的麽，為什麽現在網絡上全是？”
聽著電話那端的咒罵，整個人的頭都要炸開了，不過看在對方跟他還有合作關係，他還是耐下心來問道：“李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那頭聽他這麽說更激動了：“誤會？滾你媽的誤會！你自己去網上看看，不止是我，還有王總挪用公款送他兒子出國留學，林總利用職權收受賄賂的事，全都爆出來了！早知道你他媽是這種不守信用的小人，老子真他媽的應該在當初就讓你永遠閉嘴，什麽照片什麽證據！也好過現在這樣家喻戶曉，丟人現眼！”
全都爆出來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將馮毅已經淩亂不堪的神經徹底炸毀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初那些照片、證據都是梅妝取來的，一直也都是由她鎖在家裏的保險箱裏，不可能再有別人能看到。
不行，他要回去！
急匆匆地拿了車鑰匙出了辦公室，這一天從早到晚發生的事不停地在他的腦海裏盤旋，每件事都像是精心布置好的一樣，循序漸進，慢慢襲來。
聯想到這些，他靈光一閃，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些令人捉摸難定的詭異，大腦裏不斷地閃過這幾天從殷氏集團挖來的客戶，猛地緩過神來來，這些人都是閩西介紹到殷氏集團的，會因為他布的一兩個局就輕而易舉地拿了高價跟他簽約而不顧跟閩西的交情？如此想來，這幾個客戶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後來的簽約都是匆匆忙忙簽了字就走的，以至於他忘記了查看合同中關於貨物數量，更是直接導致訂單過多而來不及出貨的困境！
不對！
思路大開，他隱約中發現了一些端倪，仔細深想之下，並未發現前方路口的紅燈，甚至並未減速便過去了。
“嘀嘀嘀！！”就在他的車子衝出路口的時候，從右邊高速駛來一輛渣土車，刺耳的喇叭聲響徹整條街道，緊急刹車拉到底，卻還是一頭撞了上去，將馮毅的車子撞飛，直接滑到了十米開外。
砰！
強大的撞擊力，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在刹那間啟動，但整個撞擊力來自右方，馮毅的頭重重地撞到了左車門的玻璃，幾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一聲巨響之後，整條街道平靜了下來，路上散步的行人和過往的路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渣土車司機心慌地發動了車子擇路而逃，留下被撞癟了的豪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豪車的世界卻像終止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良久，路人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豪車，紛紛探頭看向豪車裏的人，直到看到碎成渣的玻璃裏緩緩流出來的殷紅的鮮血，這才引來一陣唏噓：“哎喲，你看著血……八成凶多吉少啊！”
“要不，我們報警吧？”好心的行人詢問同伴，又想做點好事，又怕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
“看看吧，總會有別人報警的，那渣土車司機都逃逸了，到時候別再給自己惹一身騷，”同伴小聲地在她耳邊提醒著，作勢拉她遠離現場：“快走啦，這麽血腥，看了晚上要做噩夢的！”
“這麽好的車撞成了稀巴爛，真是浪費了，”一旁圍觀的你一言我一語地點評著，還有人極其矛盾地站在那裏，又想看看車裏的人怎麽樣了，又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五官都要糾到一起去了。
越來越多的血流出來，車子裏的人，早已經不省人事……
在家等著老公回家吃飯的梅妝一邊翻看白天的報紙，一邊翹首望向門外，都不見馮毅的車，心裏又突然覺得悶悶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實在是擔心，她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落在馮毅胳膊旁邊的手機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寧靜，屏幕上顯示著老婆兩個字，上麵，還有梅妝那迷人的笑容。
“嘟嘟嘟嘟——”聽著電話傳來無人接聽的忙音，她的焦慮更加地深了，想了一下，很快又撥通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夜幕下，電話鈴聲有規律地充斥著寬闊的辦公室，半晌，依舊是無人接聽。
另一個號碼：“殷哲，你在跟馮毅在一起麽？”
“沒有，我在家，怎麽了？他還沒回家？”
梅妝的聲音充滿了焦急：“是啊，我在等他回來吃飯，你知道的，他如果不回來，肯定會提前給我打電話的，但是到現在也沒打電話給我，我打他電話也沒人接。”
殷哲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下時鍾，七點半，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安慰梅妝：“別擔心，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他肯定還在辦公室，估計忙忘了。”
“我打過他辦公室的電話了，也是沒人接的，我都急死了，你幫我找找他好嗎？”梅妝急得失去了以往的優雅端莊，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是第一次她找不到他，心裏竟然是那樣的空落落，尤其是手上握著電話，撥通了所有能找到他的號碼，卻怎麽都聽不到他的聲音，這種無助感，就像把心挖空了一般。
以前她還沒有跟師父通天手決裂的時候，有時候她去出任務，每次回來後都會發現手機上有十幾二十個未接電話，都是他打的，那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想來，他能堅持一連打那麽多的電話，當時一定急瘋了吧，比起現在的她，一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這些，她更加的不安了。
在她的不安中，她接到了一個讓她直接崩潰的電話：“您好，我們是同仁醫院，您的愛人剛剛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現在正在搶救室急救……”
對方後麵說的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因為，電話已經從手心滑落在地上了。
交通事故……搶救室急救……
她的耳邊不斷地回放這幾個字眼，素來堅強的人兒，心底痛得猶如刀剜一般，疼得眼淚水奪眶而出，怎麽止都止不住。
一刻鍾後，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她出現在醫院的搶救室門口，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低頭看著灰色地板，這醫院裏，除了白色就是灰色，沒有一點生命的色彩。
珍珠般的淚啪嗒啪嗒，每一滴眼淚都象征著她的心，掉落在地，摔成了好幾瓣。
“梅妝，馮毅怎麽樣了？”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殷哲還沒站穩就彎下腰來問梅妝，跟在他身後的尚麗從包裏拿出一條手絹，在梅妝的身邊蹲下來，遞給她。
梅妝接過手絹，一邊擦拭決堤的淚，一邊搖頭嗚嗚道：“我也不知道……半天了也沒看到醫護人出來，我好怕，嗚嗚嗚，尚麗，我好怕……我怕他要是有個什麽萬一，我也沒什麽活頭了……”
“別瞎想，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尚麗聽她開始說傻話，趕忙把她抱在懷裏，輕拍她的後背寬慰她。
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女人，殷哲一拳重重地捶在牆上！
這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