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夜逆轉
看到姚心冷著臉走進來，殷卓睿隨口問了句：“又是記者？”
“不知道，”姚心故意裝蒜，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她說她叫什麽，宮小牧，我怕是故意來打探消息的記者，給打發走了。”
宮小牧！
殷卓睿的腦子裏閃過這個名字，隨後這個名字的主人也出現了，帶著和煦的微笑，自從上次碰麵以後，他們就不再聯係了，她怎麽會來？
看到他臉色都變了，姚心又故意問道：“怎麽？你認識啊？”
“哦，一個老同學而已，”殷卓睿繼續低著頭跟姚瑤玩牌，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要不要我去給叫回來？她沒說是你同學，就說擔心你所以想來看看你，”姚心慢悠悠坐到他旁邊，仔細端詳起他臉上的變化。
殷卓睿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跟姚瑤的玩耍上，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不用了，誌叔不是說了麽，除了閩西，別的人一概不見。”
他說話的時候，姚心靜靜地用目光掃瞄他，不見任何的蛛絲馬跡，哼，掩飾的真好，剛剛聽到她的名字明明有動容，現在倒表現得跟什麽都沒有了似的。
那個叫做宮小牧的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曆呢？
馮氏公司，馮毅麵對著堆積如山的數據，頭都要煩炸了。
這陣子兩次為了切斷殷氏集團的供貨鏈條，他不顧一切地攬下近七成的殷氏客戶，急功近利之下，竟然忘記了要事先做一份評估，以至於現在供貨商太多，而他公司的供應已經嚴重跟不上了！
扔掉一堆令人抓狂的數據，他隨即撥通了殷哲的電話：“該你出麵了。”
“怎麽了？”殷哲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過會兒我發幾個單子給你，最近攔殷卓睿跟閩西的單子，搞得我這裏飽和了，一部分單子必須要你出麵給我搞定了，”馮毅打開電腦，把剛剛秘書發給他的文檔調出來，掃了一眼，為今之計，倒是不用殷哲出錢了，隻要出力幫他分擔了就行。
殷哲坐起來，謹慎地問道：“大概多少？”
大概估算了一下，回複道：“五千萬，一個月出貨。”
皺眉，殷哲咂嘴，有些為難：“一個月，時間太短了，根本就來不及！”
“我知道，也怪我，當初沒考慮周全，光顧著挖客戶，忘記了核對合同上的數量，不過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我需要趕快把這些任務分擔下去，我等下還要去開會，這兩個月要把急件趕出來才行。”馮毅選了幾份訂單，發了郵件給殷哲：“需要你幫忙的訂單已經發給你了，你先看一下吧。”
“好，”殷哲說完掛了電話，打開新到的郵件，大致瀏覽了下幾份訂單，臉上更添了幾分愁容。
無獨有偶，在他們兩人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了各大報紙周刊的頭條。
下午，剛開完會的馮毅疲憊不堪地回到了辦公室，卻發現他的辦公室門口擠滿了人，一看到他來，一湧而來，刺眼的閃光燈沒命的閃著，記者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很快把他淹沒了：“馮總，據知情人爆料，您之前跟殷氏競爭的時候曾采用不正當手段競爭，請問是否屬實？”
“馮總，聽說之前與殷氏集團有意合作卻拒絕了您邀請的幾位商業人都被您用隱私威脅了，不得不與您合作，請問這是真的嗎？而您又是怎樣發現他們的隱私的呢？”
“馮總，說兩句吧，您認為您提出的高價挖不來客戶就采用這種方式，是不正當競爭嗎？”
麵對記者們風卷而來的問題，馮毅冷靜地站在原地，等大家問完了等待他回答的時候，他叫來秘書：“叫樓下保安上來處理。”
記者們一聽他要叫保安，言語更加犀利了：“馮總，據知情人透露，你跟殷氏集團的競爭，歸根究底其實是殷哲跟殷卓睿叔侄倆的競爭，你怎麽看？大家都知道當年你創業的時候山窮水盡，是殷哲扶了你一把你才有今天的成就，現在殷哲自立門戶跟殷卓睿對著幹了，你幫助他，這點無可厚非吧？還有，在這競爭過程中你所采用的一切不正當甚至於違法的手段，殷哲知不知情呢？”
“你覺得呢？”馮毅冷目反問道，這時從辦公區聞訊趕來的員工紛紛給自己的老總解圍了：“這些都是謠傳啦，你們不要影響我們辦公好麽？”
眾人圍成了一堵人牆，硬是給馮毅開了一條道，保證他毫發無損地進了辦公室，這才作罷。
“馮總，請回答一下問題好嗎？”
辦公室門外傳來記者們不死心的追問，馮毅的頭更大了，現在的他是各種搞不清楚狀況，怎麽形勢在一夜之間發生了逆轉，明明昨天所有的新聞都還圍繞在殷卓睿住院，今天怎麽突然就變成他不正當競爭了？
知情人透露？這件事的知情人，並沒有幾個，那幾個客戶也不可能去自投羅網，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爆料給媒體。
一時間，他仿佛明白了些什麽，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把這所有的事都編成了一張網，在看不見的地方操控著這一切。
想到這裏，他的身後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打電話給殷哲：“我懷疑，我們被耍了。”
殷哲手上正拿著當天的報紙，從早上忙到現在的他，騰出空來隨手翻著當天的報紙，卻發現每一張報紙的頭版，幾乎都是一個標題：馮氏惡性競爭，以隱私威脅客戶！
“我看到了，”殷哲把報紙丟在桌子上，大手重重地拍在上麵：“閩西這個臭小子，居然敢陰我們！”
“是他麽？”馮毅半信半疑了：“他接管殷氏以後，忙著處理內務都還分不開身，有時間和精力來做這些？”
殷哲長歎了一口氣，暫時想了個對付的法子：“這樣吧，你先不要出麵，我先去會會他，不過這件事要趕快壓下來才行，我怕夜長夢多，到時候鬧大了，就真的對你我有致命性的打擊了。”
“我知道，現在兩麵夾擊了，我還是先查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再說吧，剛剛有一群記者來我公司了，問了很多問題，我估計隨後他們也會找上你，你小心一點。”
兩人對好了口風，按照分工，各自行事。
閩西正伏案寫些什麽，手邊的電話響了，是秘書打的專線：“閩總，殷哲找你，是否給你接內線？”
“就說我沒空，”閩西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聽著話筒那邊傳來的一陣忙音，殷哲使勁地攥緊了拳頭，又打了一遍。
“閩總，還是殷哲，”秘書再次撥通了專線，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
早就料到他還會打來，閩西玩味地笑開了：“你問問他有什麽事，如果不是工作的事，就說我沒空。”
“好的，”秘書照辦了。
連續被兩次拒絕，殷哲心中的火氣騰冉生氣，但是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還是極力控製自己想要爆發的火氣，這次他不打電話過去了，而是選擇了另一種讓閩西推辭不掉的方式。
下班時間，商貿大廈的地下室裏，閩西揉著發硬的脖頸走向自己的愛車，遠遠便看到一個人站在愛車的旁邊，待走近一看，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輕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殷總，好巧，居然能在這裏碰見你。”
殷哲滅了手上的煙頭，迎上前去，淺笑：“看你這樣子，應該沒應酬吧，陪我喝兩杯，怎麽樣？”
“殷總這麽好的興致？”閩西挑眉看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找我有事吧？”
“邊走邊說，”殷哲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地上了他的車，見他如此，閩西倒也沒說什麽，開車帶他去了附近的一間酒吧。
傍晚的酒吧裏人還不是很多，習慣了坐包間的殷哲點了兩瓶威士忌後便直接帶閩西進了包間，兩人相對而坐，隨後酒保把酒送來，給他們倒滿酒杯，就退出去了。
門被帶上了，封閉的包間一下子便於外麵隔離了起來，安靜地都讓人無法相信這會是身在酒吧。
“閩西，我今天唐突來找你，其實是想問問卓睿的情況，”殷哲端起酒杯，咽了一口烈酒，表現出一副哀傷的樣子：“雖然我跟卓睿分家了，也鬧了些不愉快，但是他畢竟還是我侄子，我知道你去看過他幾次，他現在到底是怎麽樣了？好轉了麽？”
閩西饒有興趣地品著酒，將他拙劣的演技看在眼裏，卻也不點破，唉聲歎氣道：“唉……卓睿的情況，還真不好說，醫生說的那一堆什麽東西的，我也沒怎麽聽懂，不過殷總你要是真關心他，不如去醫院看看他，他要是知道你去看他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就提前醒過來了。”
提前醒過來？
殷哲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這個……”閩西欲言又止了，表現出了發現自己多說話而且說錯話了的模樣，尷尬地衝他笑笑：“這個我也不便多說，不然你還是抽空去看看他吧，這樣你也能更安心一點。”
嘴上雖這麽說著，可心裏，早已將他看扁了，就算真有卓睿昏迷了的那一天，恐怕他也不會去探望吧。
殷哲早也知道閩西不會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想要知道的情報，還必須要慢慢套話才能行，想到這裏，他給殷哲加滿酒，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這幾天你接手管理殷氏，感覺怎麽樣？累不累？”
“殷總，你今天找我，該不會是想灌醉我，然後問我一些商業機密的吧？”閩西壞笑地放下了酒杯，搖頭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這酒我可不敢喝，你還是找別人喝吧。”
說罷欲起身離開，殷哲見他如此，忙按下他，勸說道：“急什麽，我隻是隨口問問，來，不談公司的事，我們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