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其實我對父母的印象並不深刻, 隻是憑借兒時的記憶加上自我的理解模模糊糊拚湊而成的人影罷了,時間太久了,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記憶還是妄想。


  似乎是想起一點點。


  小時候在庭院裏玩手鞠,不小心滑倒, 小小的手鞠落入池中, 在映著藍天的水中起起伏伏, 像是天邊無拘無束的雲。


  蹲在池子邊看了許久, 就想, 如果我跳下去,會不會也和這手鞠一般, 變成天邊的雲呢。


  很快我便打消了想法,手鞠並沒有像雲一般,而是淒淒慘慘的變成了一堆廢紙,既沒有變漂亮, 也沒有化為畫上翩飛的蝴蝶飛走,被池子裏的金魚小姐一口全部吞掉, 嚼碎到我完全不感興趣的地步, 連蹤跡也無法循著了, 就算消失了, 除了我, 大概也沒有人關心。


  哦, 我會有新的手鞠, 它隻不過是我眾多消遣物中的一個不起眼的手鞠罷了。


  於是我拋下它跑到爸爸身邊,向他索要更多的玩具。


  可是,無論多少玩具, 我始終都覺得索然無味, 得到的太多了也就沒有什麽興趣了。


  某一天。


  爸爸媽媽向我詢問生日禮物。


  你想要什麽, 我的寶貝女兒。


  我想要什麽?

  輕輕抱住他們,我從他們懷裏探頭,很努力的思考。


  我不想要什麽玩具,也不想要什麽生日蛋糕,我想要.……

  記憶於此刻停止。


  午夜回夢,噩夢也好,美夢也罷,我隻記得他們在冰冷的雪地裏笑著又哭著對我說了什麽,那大概深深刻印進我的骨血裏,永遠也忘不掉了。


  我愛你,我們愛你,請活下去。


  這句話隨著滾燙熾熱的眼淚一同融化進雪裏,無論我怎麽翻找都找不到了,等回過神來,就隻剩我一人了。


  他們的愛意在某個瞬間便已達到永恒,永遠凝固此刻,時間也隨之停止。


  循環往複,永恒的雪。


  大概我這輩子也無法擺脫那場永不停止的雪了。


  對於舅舅,我對他的印象顯然要比父母要深,是他將我帶入另一個國度,一遍遍教會我如何找尋缺失的東西,那像一場浸泡在蜜罐裏的美夢,太美好,也太脆弱。


  但怎麽可能會有永不蘇醒的美夢。


  是呢,直到最後也一直說愛我,讓我活下去呢。
.

  已經是第二天了,我慢慢從冰冷的夢中醒來,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奇奇怪怪的夢了。


  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發現身邊有人沒人似乎都是一個樣子,反正還是得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可今天,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感覺,空蕩蕩的房間過於冷清了。


  雖然我可愛的西伯利亞大倉鼠一般都是縮在電腦椅上等我投喂,可如今沒了投喂對象我也很無聊的,有時間做個蛋糕去寵物店把那隻可愛的北極兔領來好了。


  等等就做吧,萬一北極兔沒了,我可真是沒有消遣的樂子了。


  想起昨天從意大利遠道而來的家夥就一陣頭痛,什麽遺產,就算是什麽可以毀滅的世界的東西,我要來又有什麽用,毀滅世界太麻煩了,能不能直接丟到什麽黑洞裏啊。


  我可不想獨自一人麵對髒兮兮的世界遺留物,至少打掃幹淨吧。


  還有那個戴著爵士帽的家夥,聲音這麽有魅力,怎麽就是這麽可怕呢,搞得我腿一見他就哆嗦,恨不得給他跪下。


  昨天問他是不是見過我,你猜這家夥說啥?

  他風輕雲淡的斜靠牆上,說得話簡直讓我原地升天。


  “的確見過,我還幫你換過尿不濕。”


  我當時的表情就好像喝了三噸板藍根,表情都扭曲了,尤其是看到隔壁兔子姬轉身聳著肩膀憋笑的動作,我的心就好像被丟進垃圾桶裏,一文不值。


  我反擊了。


  “是嗎?殺手叔叔辛苦了,真是難為你個單身狗給我換了。”


  他嗤笑一聲,看我的眼神好像看鄉下來的野丫頭:“我情人都換了五個了。”


  “還有,我在外麵闖蕩的時候,你爸還在搖籃裏喝奶粉。”


  哦豁,說得好像誰家養的小白臉少一樣,我告訴你,我養的寵物也很多!

  這家夥說不定還幫我爸換過尿不濕,嘖嘖嘖。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殺手老爺子。”


  這句話懟得他都說不出話來了,臉以光速黑了,連兔子姬都用驚悚的眼神看我作死,拚命給我使眼色,就差把我拽走跑得遠遠的了。


  可惜,我們兩個最後沒能跑掉。


  然後我知道了,這個恐怖的大魔王其實就是國中時喝三O奶粉的大頭嬰兒,我還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為他是個小孩子,整天抱著他給他投喂甜品,是在下輸了。


  嗚哇——這家夥就是披著嬰兒皮的終極大魔王!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我不想再提了,就這樣。


  貓貓落淚jpg.

  不知道太宰治那家夥對港口Mafia說了什麽,總而言之港口Mafia的確沒有再記仇,幸好當初我出場很少,不然被關局子逃出來也很麻煩的。


  作為一個處於青春年華三觀正直的美少女,怎麽可能要去那種地方呢。


  美滋滋的準備好材料,準備完畢隻等烤箱叮咚一聲,我又坐到懶人沙發上敲著二郎腿吃零食,吃著吃著我拿著把薯片自然的往旁邊一放,意料之外,薯片碰到沙發碎成了渣渣了,看來又得好好打掃一番。


  捧著碎掉的薯片,我有些茫然。


  我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


  好無聊啊。


  像是回應我的情緒,整個房間裏的玩偶都抖動起來,離我最近的一隻兔子玩偶顫顫巍巍的伸出柔弱的手臂,挪動軟軟的手臂輕輕抱住我,柔軟的布料摩擦我的小臂,玻璃珠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


  我表情不變,就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而是冷冷的盯住它:“太熱了。”


  兔子玩偶長長的耳朵耷拉下來,慢吞吞的挪到其他地方,小手拿起一把我平時閑的沒事幹折的一把紙扇,輕輕扇動。


  我閉眼無理取鬧:“太冷了。”


  可憐兮兮的兔子玩偶懵懵的停下動作,幽怨的爬下沙發選擇去給我倒熱水,噠噠噠的布偶腳落在地上悄無聲息,我也沒有管。


  自顧自的躺下,從沙發底下掏出一把槍和一捆炸.彈,思考把這兩個加一塊能不能把這個房子炸了。


  不一會,被我壓榨的小兔子委委屈屈的用雙手高高舉起托盤,上麵放了冷水,熱水,溫水,努力蹦躂著小腳試圖引起我的注意力。


  我露出糾結的表情,想不到這貨變聰明了。


  哼,你怎麽比得上在社會摸爬滾打好幾年的我。


  慢悠悠把槍放胸口,我拉長語調,跟在飯桌上挑食的熊孩子一樣:“我想喝可樂,才不要喝水。”


  我保證,我的語氣絕對很欠扁,跟太宰治的語調一模一樣,讓人聽了就像打人的那種。


  小兔子歪歪頭,放下托盤,既沒有氣得跳腳,也沒有把上麵的東西盡數灑在我臉上,而是任勞任怨的選擇去冰箱拿可樂,這背影真像慣熊孩子的家長。


  看看,無數熊孩子就是被你們這種家長給慣的,你就是在嬌生慣養祖國的食人花。


  槍支抵在炸.彈上,我還是想實踐一下真理,說不定以後我會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到時候人們都得叫我偉大的焦糖博士,聽起來就美滋滋的。


  嘴角咧到耳根子,我迫不及待的準備開槍。


  好!現在的我就是未來科學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所有的科學實驗都不在話下,到時候我的簽名怎麽著也得拍賣個百八十萬。


  我看到了未來閃耀在科學界無比風光的我,電視節目特邀嘉賓焦糖博士,無數鏡頭和燈光都會拜服在我360°無死角的美顏下。


  好,現在就幹。


  槍被一隻悄無聲息出現的冰冷的手握住,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微微用力,槍支就如軟趴趴的橡皮泥,變成一堆廢鐵,手上的炸.彈也被收回丟進窗外的水池裏報廢。


  不過轉瞬間,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推到沙發上,眼被冰冷覆蓋隔絕光線,軀體附上,重量壓得我老血都快吐出來了,我輕哼一聲,被欺壓的感覺真是不爽。


  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家夥,我反手給了他一拳,被半途攔截,千絲萬縷的聯係讓我輕易就猜出他的身份。


  房間裏的玩偶抖動,繼而歸於平靜。


  眼睛慢慢睜開,一位容貌如天使般的少年用無機質的薄荷藍眼眸柔柔的望著前方,身著的淺藍色西服清新明快,無比精致的麵龐又使他多了分冷漠。


  此時此刻,他異常委屈的用濕漉漉的眼睛看我,黯然神傷,好似我對他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我皺眉,很不高興的用腳踹他,理所當然又被攔截:“又換了一副外表嗎?誰允許你用我可愛ai醬的容貌!”


  我嘲諷他:“怎麽不說話?哦,我忘記了,你好像從來沒說過話,是個啞巴嗎?”


  “真是一點也不可憐。”


  “沒用的異能。”


  扯住他的領子將他推倒,手強硬的撐在他的腰側,臉離他不過咫尺,和他麵對麵對峙,被欺壓的他弱小無助,像極了被小說裏的反派boss欺負的柔弱可憐女主角。


  “就算有了他的容貌,你也不會發出美妙的嗓音,不過是空有皮囊,沒有靈魂,還不如路邊的狗能夠討我歡心!”


  相對於我冷徹寒骨的眼神,對麵的眼神還是無機質的冷漠,絲毫不在意我對他的各種惡言惡語,反而稍有失落的垂眸,臉頰泛起窘迫的紅暈,一瞬間使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分生氣。


  小可憐一副我很堅強,我不在意,就算你再怎麽說我,我真的不在意。


  甚至還扯開領帶表示隨我鬧騰,淩亂的薄荷藍發劃過眉眼,水潤的薄荷藍眼眸充盈著水汽,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分可口的紅暈,一副楚楚可憐小奶狗樣。


  我恨得牙癢癢。


  裝!你再給我裝!

  咱倆誰不知道誰?


  我呸!你扒了殼子比太宰治還黑泥精,你腦子裏的小黑屋玩得比誰都歡,在這裝什麽忠犬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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