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她記起了很多
“寧小滿!”
霍時深的眼睛已經紅了個徹底,第一次有些驚慌,“躲開!”
寧小滿聽到他的聲音,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看到忽如起來的攻擊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眼睜睜看著那條狗衝著自己而來,眼神不斷渙散,喃喃道:“阿深……”
阿深……
我很害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霍時深都能看到她的口型,也能看懂她在說什麽,她在喊他的名字。
哪怕什麽都不記得了,她也在喊他的名字……
那一刻霍時深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不見,眼中早已經醞釀成無垠的深海,周身氣場恐怖,在那條狗轉頭的那一瞬間,他衝上前突然用力將它的骨頭直接拉裂——
它的脊椎“砰”的一聲斷掉,一陣劇痛傳遍全身,那條狗徹底地發了狂,拖著剩下的一截脊椎,整條狗都不停地抖動著,也知道根本就拿霍時深沒有辦法,幹脆豁出去直接朝著寧小滿衝過去,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幹脆拖一個弱小的人下水。
而在霍時深的視角看到的就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這條巨大的野狗麵前顯得越發渺小。
寧小滿雖然已經害怕得瑟瑟發抖,卻仍然擔心地看著他,似乎是害怕他受傷。
霍時深也有些發狂,怒火灼燒著胸口,他猛地站了起來,雖然身上已經布滿了鮮血,但他重新撿起地上那把匕首,跳到了最近的一棵樹上,借著俯衝的力量,突然從上往下,直接將那把匕首送入了這條野狗的咽喉之中,完完全全地貫穿沒有一絲縫隙,氣管頓時破裂。
寧小滿都能夠感受到麵前突然一股鮮血迸濺出來灑在她的臉上,眼睛上,順著她的臉頰一點一點地往下滑。
剛才的致命一擊並似乎還不夠,霍時深像是亡命之徒一樣,全然不顧那條野狗還在掙紮的四肢,一劍封喉之後用了全身的力氣,從它的脖頸用力地往下滑,順著它已經被切斷的脊髓一路滑到它的尾部。
鋒利的刀刃下麵綻開一朵巨大的雪花,這條野狗就這麽被霍時深給開膛破肚,濃重的血腥味讓寧小滿差點吐了出來,上麵的點點血跡也全部都噴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就這麽呆呆站著,看著剛才那個男人從樹上直接跳下來,仿佛從天而降一樣跟這條野狗跟拚命,然後她看到霍時深扔開匕首,哐當一聲響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過來。
那條狗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而麵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像是她的英雄一樣站在她麵前,抬起手將飛濺在他臉上的鮮血擦掉,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說:“沒事吧。”
他話音落下,寧小滿整個人都還是呆滯地看著那條狗,那條狗還保持著那個猙獰的表情,眼睛裏麵散發出死亡的光芒,卻再也動彈不得,哪怕再凶狠也沒有辦法再攻擊他們。
它緩緩地倒在地上,幾乎是“轟”的一聲揚起了一陣塵沙,直到它倒下,寧小滿才看清楚這條狗的體型有多大。
隨著她又收回了視線,既然已經死去,那就沒有必要再去看它,她看著那個男人緩緩從飛揚的塵土裏麵站了起來,臉上都是那條狗的血,身上也有。
白色的衣服全是一塊一塊的紅色,他的身形修長挺拔,卻依然看得出沉穩矯健,隻是表情多少有一些虛浮,仿佛是耗盡了力氣。
他本來就有一張好看得天怒人怨的臉,五官精致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眼睛裏麵還有一絲殺意,沒有散去,整個人都有些冰冷,臉頰旁邊沾著幾縷鮮血,顯得他越發野性不羈。
寧小滿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連忙上前了好幾步,直接抱住了他,接受了他的選擇,喊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身子也有些抖,明明剛才沒有力氣的人應該是霍時深,但男人卻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低啞著聲音在她耳邊一句一句地響起“別怕,沒事了。”
他還在不停地安慰她,寧小滿搖了搖頭,眼睛通紅,又差一點直接哭出聲來,“不怕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霍時深聽著她的哭腔,皺了一下眉頭,就讓她從自己的懷抱裏麵拉開,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怎麽哭了?是受傷了嗎?”
寧小滿連忙按住他的手,搖搖頭,哽咽著說:“沒有,這都是那隻狗的血,還有……”
她停頓了一下,眼睛又有些紅,“也許還有你的血。”
她說完之後,就有些手忙腳亂地檢查起他身上的傷勢來,一雙手在身上不斷地摸索著,“你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哪裏痛?”
“沒有。”霍時深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下去,下意識地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寧小滿先是感到一愣,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聲軟和的觸感,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寧小滿的眼神越發渙散,方才直麵死亡的恐懼,直接衝上了她的大腦,“阿深……”
她剛才還沒有多麽大的感覺,現在像是整個人經曆了一場餘震一樣,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瞳孔不斷地放大,又縮小在黑暗之中,忽然染上一絲支離破碎的顛倒,慢慢地又聚攏成另外一個鮮活的畫麵。
寧小滿整個人都有些迷茫,慢慢的蹲了下來,“為什麽會叫你阿深?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我為什麽會這麽叫你?”
她才回想起來,剛才她就像現在這樣叫了他無數句,喚他阿深,自然而然就像是刻在骨子裏頭一樣。
她抱著自己的腦袋,眼前不斷地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景和最鮮活的情景,就像是在一片蔚藍的大海之中,深不見底的海水裏麵。
寧小滿抱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珊瑚後麵,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想讓他活下去,他也想讓她活下去。
在他們麵前,對方重要過這世上的一切,哪怕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