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半夢半醒
唐爸爸跳樓的時間剛好是學生下課後不久,盡管已經不是高峰期,但也有不少學生進出。
唐怡然整個人都呆住了,就連蒲子墨都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教學樓前麵被人團團圍起來之後,他才感覺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什麽話都沒說,直接踩下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在極致的速度中,唐怡然才感覺自己的心跳慢慢恢複了過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整張臉都煞白著,“他……他真的……真的跳了……”
“閉嘴!”
蒲子墨沒有想到唐爸爸真的會跳,此時也有些惱怒,便將怒火都撒到了唐怡然身上,“這件事情我們都當做不知道,沒有人看見我們,你最好是一個字都別說出去!”
唐怡然的大腦已經完全轉不過來,整個人都僵硬著坐在副駕座上,動都沒動一下。
眼睛茫然地睜著,血液裏麵有什麽東西在緩慢地爬行,侵蝕著她整個人的魂魄。
可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以為剛才這一幕沒有人看見,當那輛黑色的車子離開之後,田秋生才手腳冰冷地從灌木叢中走出來。
哪怕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但也不過是初出茅廬,甚至都還沒有融入社會的大學生,麵對生命的消逝,根本就沒辦法做出積極的反應。
他行屍走肉一樣地回到工地上,將自己關進唐爸爸的房間裏麵,哆哆嗦嗦地回想著人從高樓上墜落下來的畫麵。
那麽短暫,就隻是那麽幾秒鍾的時間,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他都甚至不需要圍上去看,那麽高的樓層,跳下來必死無疑。
田秋生的生活裏麵還沒有經曆過一條人命的打擊,他幾乎是頹廢了好幾天才稍微緩過來。
他到學校裏麵來找唐怡然,卻看到她竟然還跟那個男人糾纏在一起。
唐怡然聽到他說完之後,也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那天的事你都看到了?你跟蹤我?”
田秋生正準備說話,就被麵前的女人直接打斷,“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她著急地上前幾步,揪著田秋生的領子,“快說啊!那天除了你在現場之外,還有沒有另外的人?”
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傳出去,如果傳出去,她這輩子真的就毀了。
她的名字會被寫到案底上去,哪怕她不是凶手,可她也是造成唐爸爸跳樓死亡的直接原因。
名聲再差,未來的時間還那麽長,她都還有機會慢慢修補,但如果要是跟這種社會新聞扯上關係,那將會是她一輩子的烙印。
不孝兩個字,會永遠印在她身上!她怎麽可能背著這個汙點進入上流社會?
“那天就隻有我看見了!唐怡然,你清醒一點!”
田秋生用力扯開她的手,氣喘籲籲地看著她,“之前你偷試卷作弊,我幫你頂罪,這一次我也可以幫你隱瞞我看到的真相,但你必須離開那個男人,跟我回去!”
唐怡然啞然地看著他這個微胖的男孩,曾幾何時他跟自己說話都會臉紅,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如今就已經理直氣壯地命令著她。
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隻要以為握住了她的把柄,就能夠對她為所欲為,對他頤指氣使?
唐怡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我答應你。”
兩個人的身影交織在學校灌木叢的陰暗之下,幾乎看不分明遠處的車道上時不時駛來一兩輛車輛,鳴笛的聲音傳過來一陣空曠。
偶爾也有人將車燈往這邊打過來,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黑暗。
夜風襲來,溫度驟降,地上的落葉被卷走,好像他們之間的罪惡一樣,什麽都不剩下。
……
月涼如水,陽台上的窗簾微微動了一下。
昏白的光線在臥室裏麵閃動,寧小滿微微皺了皺眉,嚶嚀了一聲,喃喃道:“不要了,我手好酸……”
立在一旁的男人正垂眸看著她,雙臂撐在寧小滿腦袋兩側,如墨色一般深邃的眼睛看著她皙白的小臉。
在聽到她無意識的夢話之後,啞然失笑。
“已經饒你很多下了,懶豬。”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在上麵輕輕揉了揉。
小女人睡覺之前吵著手酸,睡不著,也不肯去浴室洗,霍時深隻能打一盆熱水過來,伺候她把手洗幹淨。
剛在她旁邊躺下,就又聽到她哼哼唧唧地抱怨,“手要廢了,你給我揉揉……”
男人認命地給她按起了手腕,不過問她要了二十分鍾的甜頭,她就開始耍賴偷懶。
他勉勉強強放過她,結果又輪到他來伺候這小祖宗。
寧小滿倒是懂得享受,被霍時深按得舒舒服服的,還不準他停,一停就皺著小鼻子哼唧。
等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之後,霍時深才得了空閑,甜頭沒嚐到多少,又給這小女人使喚了個遍。
想到這裏,他微微用力地捏著寧小滿小巧的下巴,手指摩挲著她的嘴角,眼神微暗。
想法一閃而過,卻被很快壓抑住。
算了。
他無奈地想,還是舍不得。
到時候又像這次這樣,被吊得不上不下的,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受。
霍時深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出來的時候也許是身上的冷氣吵醒了寧小滿,他還沒抱住她,她又是哼唧一聲。
眉頭一下子就皺起,帶著哭腔拍了他一下,“可以了……要握不住了……手快抽筋了……”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含羞帶嗔,霍時深被她這麽一句嬌憨的話逗得溫柔了眉眼,垂著眼尾低笑了一聲。
他牽出她的手晃了晃,摩挲著她細長白膩的手指,來回把玩,墨眸閃過一絲意味深長,“是你手太小了,滿滿……”
“哼。”
寧小滿在夢裏也不忘給他反應,哼了一聲,直接抽出手,撇過頭去。
長長的睫毛輕顫著,依然睡得香甜。
霍時深勾起嘴角,看著她的視線目光比夜色還濃稠。
他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隨即站起身,黑發還帶著浴室裏的潮氣,隻是簡單地擦拭,並沒有吹幹。
臥室裏麵沒有開燈,月光將他的身形勾勒得無比修長。
他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腰間的帶子隨意地係著,不再是平日裏的西裝革履,沉穩精銳,整個人有種慵懶的貴胄腔調,散漫又優雅。
他拿起手機,隨意按下幾個字:三個月之前,真的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