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子憑母貴
整個公寓的布置幾乎是煥然一新,所有邊邊角角的、隻要是尖銳的地方,全部都消失不見,哪怕是避無可避的地方,也都用膠給包上了。
從進門開始,下腳的地方就是一條長長的毛毯,幾乎整個公寓都鋪滿了,寧小滿伸長脖子看去,發現陽台上居然也有,“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我感覺自己好像進了綿羊洞。”
霍時深並不發表意見,蹲下幫她換鞋。
寧小滿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照顧,很自然地就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抬起一隻腳配合他的動作。
他給自己準備的拖鞋也換成了那種毛茸茸的,一腳踩下去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走路都輕飄飄的。
寧小滿腳一下地,就飛快地奔向了衛生間,憋得有些難受,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沒好意思說。
霍時深在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提醒,“慢點。”
寧小滿不想聽他突然這麽頻繁的嘮叨,將門一關,就把男人隔在了門外。
霍時深也沒進去,就站在走廊上等她。
“我的天!”衛生間裏傳來寧小滿的驚歎,她有些無語地看著麵前的馬桶,十分嫌棄地掀起蓋子,“有必要把這裏也包上毛毯嗎?”
房子裏麵所有的家具都好像要過冬似的,全部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看著這樣的架勢,寧小滿莫名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打開門,就看到站在走廊上靠著牆壁等她的霍時深,癟了癟嘴,“你說實話,你該不會打算整個孕期都把我當做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給供起來吧?”
霍時深沒有回答她,而是上前一步將她輕柔地打橫抱起,然後向臥室的方向走去,“有問題?”
寧小滿真的欲哭無淚,“就這麽兩步路你也不讓我走嗎?從洗手間門口到臥室能有多長?”
“你不知道你剛才從門口衝進去的速度有多快?摔到怎麽辦?”
“我都這麽大的人了,自己會小心的,再說我跑得也不是很快吧?”
“快。”霍時深一個字就打發了她,不由分說地將她抱到臥室塞進被窩,“你現在身體情況特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要好好保護自己,知不知道?”
寧小滿忽然就感覺現在的霍時深有點像一個敦敦教誨的老父親,無奈的同時心裏還有一點酸酸的感覺。
她把臉的一半悄悄地埋進被子裏,隻剩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看著他,有些不滿地說:“自從你知道我懷孕之後,好像什麽事情都圍繞著孩子打轉,這也不讓,那也不讓,我在你心裏的地位直線下降了。”
聽著她的控訴,霍時深啞然失笑,俯身在他臉頰上。。捏了捏,“都是要做媽媽的人了,居然還會吃自己孩子的醋。”
“我才沒有吃醋!”寧小滿臉一紅,反駁他,“我隻是覺得你有些反應過激了,而且……”
她低下頭,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小,“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是母憑子貴。”
霍時深微微一頓,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在知道她有了孩子的那一刻,霍時深就已經把孕婦的注意事項都背了下來,並且安排了各種專業人士隨時待命來照顧寧小滿。
從生理健康角度上來說,女人生孩子的確是個不小的難關,他沒有辦法代替她去承受這種磨難,但必須要力所能及地將這件事情對她的損害降到最低。
他也知道女人懷孕的時候情緒波動很大,有時候無緣無故就會對人發難。
專家給出的建議是順著孕婦就好,但這種時候霍時深覺得要是順著她說的話,她可能會更加生氣。
“怎麽這麽傻?”他斟酌了一下,語氣溫柔地說:“這是子憑母貴。”
寧小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哪裏有這種說法?父母天生就是愛孩子的。”
不過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了。
寧小滿是個孤兒,對這句話體驗不深,霍時深從小是被老爺子帶大的,也沒有經曆過所謂的父愛母愛。
霍時深看著寧小滿忽然低落的情緒,知道這對孕婦的影響可能不好,於是便親了親她的臉,輕聲道:“因為是你的孩子,我才愛它。”
這世界上隻有與她相關的一切,才值得他付出情感。
……
寧小滿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困意也是說來就來,沒聊上幾句就打了個哈欠,眼皮子不停地打架。
霍時深哄睡她之後就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直接去樓上找司聞。
雖然他找的那些醫生也都是這方麵的專家,但他潛意識裏麵最信任的人還是司聞。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時候司聞應該是在家裏呆著的,霍時深隻當他是沒聽到,直接輸入密碼開門。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眼前的房間跟他印象中司聞的性格並不相符,他和司聞都有輕微的潔癖,對住的地方衛生要求也很高,基本上整潔簡單,一塵不染。
而麵前的房間雖然還是那熟悉的裝修,但客廳茶幾上堆滿的零食包裝,以及散落下來的薯片,還有上麵東倒西歪的幾個酒瓶,還有一個直接從茶幾上滾到了沙發下麵,都讓他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鞋櫃上麵也不再隻有單調的黑白兩色男鞋,還有一雙明顯是女孩子尺寸的帆布鞋,白色的布料上麵畫著誇張豔麗的卡通圖畫,而且是胡亂地擺放著,在一排清一色的皮鞋裏麵顯得格格不入。
霍時深眉心一跳,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司聞的什麽事情?
他關上門繼續往裏走,才發現從客廳的沙發上開始就有不少散落的衣服。
最開始是一件男士外套,一看就是司聞的風格,上麵疊著一件白色的女士毛衣,堆在了一起。
再緊接著就是一些裏麵的襯衣,百褶裙,襪子,領結,西裝褲……
這些衣服都胡亂地散在一起,十分淩亂地散落了一地,沿著一整條走廊撲了過去,最後停止在臥室門口。
而在司聞臥室門口的門把上,顯然還掛著一件獨屬於女性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