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12）
表明完了身份，蔚風霽對譚情不再那麽針鋒相對。
譚情向蔚風霽要了一滴指尖血，修改了一下搜魂術的符籙，變成了低配版搜魂術，或者該稱之為“搜人術”、“尋人術”？這回沒有仙鶴的幫忙，譚情騰雲駕霧——就是他的藍黑霧，通過紅線大概鎖定了符泉墨的位置。
在前往的路上，譚情得知了蔚風霽一直與符泉墨見不上麵，然而明明符泉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直在尋找對方的。兩個互相尋找，怎麽會這麽久都遇不上。
“你有沒有想過，一直遇不上的原因？”譚情問道。
“略有眉目。”蔚風霽得知符泉墨也在尋找自己後，猜測這必定與那可惡的天道有關。
邊趕路邊解釋了一番。雖然蔚風霽所透露出的信息不多，但譚情拚湊出了個七七八八。知道了“前世”的蔚風霽受天道所害，在尋求複活符泉墨之法的路上隕落。而如今那個能夠複活死人的法器便是九玄宮的鎮派法寶。這樣當時遊曆之後蔚風霽突然血洗九玄宮也有了理由。
看來大boss有可能是天道啊。譚情想道。後麵的劇情他無從得知，現在除了讓主角攻受盡早見上麵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反正任務已經顯示完成了。
“九玄宮之事，本尊……”蔚風霽突然開口提起，他再怎麽說也是碾壓了一把九玄宮，而麵前這人又是“自己”師尊，又是九玄宮宮主之一，於情於理或許都該說聲抱歉。他恢複記憶後的確目中無人，這點他不可否認。
“不必多言。我沒有立場怪你。”譚情打斷道，“我已是半鬼之軀，已經不是玄七殿的主人了。”若不是蔚風霽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異樣，他還察覺不出自己體內逐漸充盛的鬼氣，如書中所講的一般濃鬱。
先前剛覺醒金手指的時候，譚情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不得不說經過一次修仙界的曆練，讓譚情得到了很多的知識，比如人體靈氣運轉、陰陽調和、鬼氣等，讓他能夠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過也隻是到達了理論層麵，實踐上如何還有待提高。
一入修仙界，各類奇怪陌生的知識可謂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蔚風霽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不再發言。
飛越大半個玄洲大陸，二人終於來到了紅線最終指向的位置——昆侖鏡。此處靈氣濃鬱，如天外仙境，如夢如幻。但意外的是，此處並無修仙門派，也無修士幹擾，是最純淨的凡人居住的桃花源。
此處居民，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無欲無求，自給自足，民風淳樸，生性善良。
二人找了間客棧落腳，卻被純真的孩童喊著“仙人、仙人”。雖然做了些偽裝，但蔚風霽出眾的氣質還是無法掩蓋。
然而譚情做夢也沒能想到，他也有嚇哭小朋友的一天。
不知道是現在的臉太吃藕了，還是身上的鬼氣太重衝煞了小孩兒體內的純陽之氣。譚情寧願選擇後者。他合了合黑袍，從藍黑霧裏掏出一根上個世界留下的棒棒糖，給哭鬧著的小孩兒遞過去，結果人家哭得更凶了。
譚情：……
譚情：行叭，我自己吃。
他默默地把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撕開糖紙扔進藍黑色霧，把棒棒糖含進了嘴裏。淦，太甜了。
“店小二，上一壺桃花釀！”隔壁桌的大漢一進門就爽快地點起了菜，“再來兩份醬牛肉！”
譚情見蔚風霽幹坐著，沒有任何點菜上桌的意思。心想著這好歹是間凡人客棧，不點餐在這占位置是不是不大好。
不過沒糾結多久，蔚風霽突然站起，以極快的速度奔出客棧，往一個方向飛奔。
譚情留下了一塊靈石——雖然不知道非修仙者用不用靈石，然後緊隨其後。不知飛了多久，才見蔚風霽停下。
“我看到他了。”蔚風霽道。他之所以突然飛奔出客棧，是因為看到了疑似符泉墨的身影。可是追著追著，人又不見了。
“你可有確切位置？”蔚風霽問道。
“並無。隻能確定在這附近。”譚情回答道。這次他是真的沒能看清紅線所纏著的人的具體位置，紅繩那端如煙，十分模糊。
然而按譚情本來那天賦異稟的能力，真的會連已經能夠看清楚看真切的搜魂術改良下的低配版尋人術都看不清嗎？排除掉譚情的個人問題，那麽必定是有些什麽東西在幹擾著。
蔚風霽盯著一個方向看了許久，無果，最終還是返回了客棧。
接下來的幾日裏，蔚風霽也是無緣無故地突然向某個方向衝過去，接著一段時間後又毫無結果地走了回來。剛開始譚情還跟了幾次過去，後來譚情提議，問蔚風霽到底見到了什麽，讓他下次先別急著過去。
蔚風霽無奈之下同意了。
“……我又看到他了。”這次蔚風霽強忍著思念符泉墨想與之見麵的衝動，說道。
“何處？”
蔚風霽指出了一個位置。
“他不見了。”蔚風霽繼續道。
“稍等。”譚情將手中的錄原符母符遞給了蔚風霽。
錄原符類似於現代的監控，分為子母符，子符為攝像頭，使用後可以錄製現場，母符則可以查看剛剛所錄製的內容。
母符在蔚風霽指尖燃燒，剛剛的場景展現在兩人上方。
然而母符的畫麵中隻有蔚風霽和譚情二人，並沒有出現第三個人的身影。
“錄原符是不會出錯的。”譚情道，“或許，你見到的所謂符泉墨的身影，隻是幻覺罷了。”
“——不可能！”蔚風霽握緊了拳頭，“我絕對看到他了！”
“……”作為單身狗的譚情不太能理解蔚風霽急切的心情，隻能掏出另外一張符籙遞給蔚風霽讓他帶上，這是一張能記錄佩戴者視野的符籙，或者說視角還原？
幾日後，蔚風霽說他再次看到了符泉墨。
檢查符籙記錄下的內容後，那個在蔚風霽眼中出現的身形，玄色袍子墨發如瀑，的的確確是符泉墨的樣子。
“他很痛苦。”蔚風霽猩紅的眸子垂下，“他在喊我——叫我救他。”
這下把譚情給整懵逼了。錄原符記錄的是真實的環境，另一張符籙記錄的也是真實的蔚風霽的所見所聞。如今現實與現實有出入，那麽必有一方是錯誤的。
“你可是中了什麽幻境？”譚情問道。
“不可能。”蔚風霽肯定道，他先前便檢查過了的，“除非有境界更高者……”但是有可能麽？如今蔚風霽乃渡劫期，境界更高的就直接飛升到天界了，根本不可能還停留在玄洲大陸，除非——
“天道！”蔚風霽和譚情異口同聲道。
“嘖。”說到天道蔚風霽也很頭疼，天道無處不在，又處處不在，不知從何年何月起，他就十分針對自己。想要跟天道決一死戰，還得先把天道的本體給找到……
有一個猜想，如果天道如蔚風霽所言那麽可惡，會不會符泉墨在追趕蔚風霽的路上被綁架了，然後天道想趁機上演一出大惡人的戲碼，通過什麽幻覺引誘蔚風霽過去，接著再逐一斬殺……譚情是這麽想的。
“天道，天地間最公正的存在。”譚情道，“怎會唯獨針對你？”如蔚風霽所言的害他隕落雲雲，實在想不出天道有何緣由。
“不知。”蔚風霽道，“那年，我在玄洲大陸飄蕩了許久……”
前世。蔚風霽不知自己從何而來，為何出現在這玄洲大陸之中，一萬年間，他隻知道自己需要等待一個人的出現。他等了一萬年，終於見到了那個素未謀麵卻夢寐以求的男子，符泉墨。
當時符泉墨還小，還未及冠。蔚風霽跟在初入修真界的符泉墨身後，護他周全。然而機敏的符泉墨還是發現了蔚風霽的存在，他笑著喊蔚風霽“叔叔”。
後來符泉墨長大，二人從友人上升到戀人未滿，再到在眾目冥冥中結為道侶，恩愛了幾百年。殊不知蔚風霽早就愛上了符泉墨，並且等待對方等待了一萬年。
臨近渡劫，符泉墨和蔚風霽約好了共同飛升天界。此時卻發生了意外，第一任九玄宮宮主、符泉墨的摯友與符泉墨相約於某地，最後迎來的卻是符泉墨冰冷的屍體，與那摯友帶血的劍。
蔚風霽趕到時，為時已晚。摯友哭著將符泉墨的屍體推給蔚風霽，轉身帶著淚光墜入萬丈深淵，一同隕落。留下一句話。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蔚風霽抱著愛人的屍體，表情無悲無喜。他尋盡千方百計，暫時將愛人的遺體保存了下來。後來他在尋找複活之法的路上，天道降雷於蔚風霽身上，足足降了九十九道天雷，每一道的威力都不能用言語描述的強大。
後來就是假死逃脫，留下一抹靈智，最後轉生成功，再到恢複記憶，造就了今日的蔚風霽。
譚情聞言，頓住。道：“按你所說，既然有了第一世第二世，我是否有理由懷疑，其實你跟天道的恩怨是在真正的第一世？比如，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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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第二更～這個世界很快就結束啦！下個世界的背景大概想好了，是現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