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2）
“景昊師兄。”譚情點頭以示問好，然後就閉嘴了。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大宮主白景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深知自己的師弟天生不愛說話，能主動問好就不錯了，其他就不做要求了。
其他幾位宮主陸陸續續也到場，其間無論男女，皆是美人。
“今年宗門大選，各位有何想法？”
“宗門大選，無非就是給孩子們測靈根，測靈力，登仙梯。我玄三殿收的徒弟夠多了，今天可不能再收了。”
“玄五殿也同樣。我座下弟子也不少，親傳弟子這些年來收了八名！八名啊！負擔太大了。”
“哈！老五你那是收徒成癮！我親傳弟子也才三名……說起來。”
眾人目光唰唰看向譚情。
“七師弟/師兄，你玄七殿可空著呢，親傳弟子一名都沒有。”
“嗯？”譚情抬眸，因為聽不大懂修仙的各種名詞所以一直在走神。
“七師弟。”大宮主白景昊代替其他宮主開聲問道，“今年你可有收徒的意願？九玄宮內，隻有師弟仍未收徒。”
“老七收徒倒還算次要的。你看他往年的宗門大選，有哪次是去的？”
“是哦。”白景昊笑道，“師兄糊塗了。所以，今年七師弟可要去宗門大選？若是不想……”
九玄宮內，唯有玄一殿大宮主白景昊與玄七殿七宮主譚情接觸最多。其他的師兄弟姐妹與譚情的關係，似乎都很塑料，頂多就算同門，不會互相傷害的程度。
淦。怎麽自動生成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設定。譚情此時腦子裏多了一段有關自己與白景昊師兄相處時的日常，都是譚情本人從來沒有經曆過的。看來世界樹的完善信息能力爆表啊。
“關於親傳弟子一事，我已有人選。”譚情回答道，“此次宗門大選，我會去的。”
“如此甚好。”
討論一事結束，大宮主白景昊將譚情單獨留了下來，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師弟，外麵流言蜚語眾多，師兄希望你能摒棄雜念，專心修煉。”
“？”
宗門大選當日。
蔚風霽又到了當年熟悉的場地，上山參加宗門大選的，都是一群年齡比自己小一歲的孩童。若不是有了鶴淵真人的支持，蔚風霽怕是再也不敢踏上這個讓他羞愧難堪的地方。他仍舊記得當時父母失望的表情，和其他人臉上的嘲諷。
蔚家祖上代代都是朝廷命官，其家族地位自然不會太差。近些年來的確有些沒落了，但仍舊沒有到受人欺負任人擺布的地步。
玄洲大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人不可幹涉修仙者的事物。反之，因為修仙者實力強大，若是有心存不善者，對凡人做了些什麽，也隻能有修仙者來責罰，朝廷無權管理。因而蔚家被滅族一事，就算皇帝想管，也無能為力。
玄州大陸上的人幾乎都有靈根，隻是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登上仙門踏入仙途。
靈根基本分為木火土金水五種，其中又分上中下三品。除了還有某些變異靈根例如雙靈根、雷靈根等，最不被看好的就是五靈根。
五靈根顧名思義，它也是變異靈根的一種，隻是它兼備了木火土金水五種屬性，無法集中於一門修煉，因而沒有適合的修仙之法，約等於沒有靈根。五靈根的擁有者算是萬裏挑一的特殊廢柴存在，又特別又廢物，這是玄州大陸共同的看法。至於其他凡人，大多下品單靈根。
當年蔚風霽隻是參與了測靈根一項，結果當時一出，在場的所有修仙者不由得驚呼。五靈根！多麽稀有卻可憐的存在啊！
驚歎過後，蔚風霽就直接被遣返送出九玄宮了。
宗門大選有三項流程。第一項，測靈根。若是靈根為下品以上，便可參與第二項測靈力。下品靈根擁有者若是門內弟子有看上的，也可招入成為自己的小廝。第二項，測靈力。靈力等級可分為一到十階。靈力十階也稱為先天滿級靈力，乃天才中的天才。若是靈根為上品，靈力二階以下或是沒有的，同樣也不能修煉。中品靈根也同理。隻不過靈根為上品，其靈力一般不會太差，基本在五階以上。第三項，登仙梯。中上品靈根、靈力三階及以上者，即可參與。
登仙梯，一共四千四百四十九階。登得越高，越容易被九玄宮的九位宮主看上，最有成為宮主親傳弟子的機會。其餘按高度劃分為內外門弟子。這幾年被收為親傳弟子的，登仙梯上的記錄最高為二千三百三十三階，最低者也有二千一百五十六。目前並沒有人真正能爬完四千四百四十九階。
當年能爬完登仙梯的天才，就是現在九玄宮的大宮主，白景昊。
“喲，這不是蔚家的廢物嘛！被滅了門，今年還有臉過來宗門大選啊？五靈根，你也配？”這是蔚家對家之子，今年年滿七歲，其兄去年便被選上成為了內門弟子。
當時一眾看不慣蔚家忠義的人，得知蔚父之子蔚風霽，天生廢靈根，差點笑到岔氣，好生快活。畢竟朝廷中臣子的家族，多多少少有一兩個能修仙的，而蔚家，似乎也隻有祖上才有修仙者了。
蔚風霽聽了，捏緊了拳頭，在一眾嘲笑中，他選擇了沉默，忍辱負重。
“你倒是說話啊！蔚家的廢物！”
蔚風霽被踹得一個踉蹌，本就比同齡人瘦小的他，再加上一年多的風餐露宿，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顯得格外弱小。
“誒，那個是去年的那個五靈根吧，怎麽今年又來了？”九玄宮內弟子討論道。
“不甘心吧……畢竟是五靈根。”
“唉，我也才中品火靈根，修仙道路困難，能理解他的不甘。”
“那些鬧著的小孩兒是誰啊？”
“不知——說實話，明知是廢靈根還敢再來，真不要臉。”
“噓！說話三思，莫讓宮主們聽了去！”
高台之上，九位宮主到場，全體肅靜。
白景昊說著年年都說著的開場白，並問候了今年其他宗門前來作證的各門派子弟，再介紹了一下九玄宮的九位宮主。
“玄七殿七宮主！天，我入九玄宮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七宮主！”
譚情依舊是一襲白衣，麵紗遮住半張臉。
“果然麵不示人……傳聞怕是真的！”
“什麽傳聞？”
那人低聲道：“傳聞七宮主麵目猙獰、奇醜無比！”
聽聞者倒吸一口氣，趕緊打斷：“不得妄言！”
玄洲大陸以強者為尊，美更是所有人的追求。但凡修仙的，沒有幾個長得醜的。這下有傳言玄七殿七宮主樣貌醜陋，無疑是給九玄宮的權威大打折扣。玄洲大陸喜美惡醜，已經是根深蒂固的糟粕觀念了。
宗門大選開始第一項流程，測靈根。今年報名者雖然少，但是中上品靈根者卻比往年多了些。
“看來今年孩子們資質都不錯啊，後生可畏。”
蔚風霽再次又到了測靈根的巨大鏡石前，將手撫了上去。
靈根的木火土金水對應青赤黃白藍五色，越接近上品及以上的，發出的光芒就越大。蔚風霽是五靈根，其顯示出的顏色混沌如墨，光芒基本全無，灰撲撲的一片。
剛才欺負了蔚風霽的小孩兒汪仁錄無情地嘲諷，他是中上品土靈根，剛剛還被測靈根的仙師誇了來著，此刻他招搖無比。
“蔚風霽，八歲，下品五靈根。”測靈根的仙師道，“唉，不過。小孩兒，你還是回家吧——”他還記得蔚風霽去年來過。
蔚風霽心中非常不甘，為什麽天底下這麽多萬裏挑一的倒黴事都能給他碰上，先是廢靈根、再是被滅門——老天爺何其不公！
“且慢。”譚情開口，“不妨讓他去測測靈力。”他傳音給測靈力的長老，給蔚風霽走後門，“九玄宮從未接納過五靈根，這孩子是第一個兩次都選擇了九玄宮的宗門大選，不如給多一次機會。”
長老連忙答應：“是。七宮主。”天，七宮主原來是這個聲音？他雖然在九玄宮呆了幾百年，也從未見過玄七殿七宮主。
“罷了，你先留下吧。待會測靈力。”長老同蔚風霽說道。
在長老說話說一半的時候，蔚風霽明白，這是鶴淵真人給他的一次機會。他望向茫茫之上的高台，卻看不清譚情人在何處。不過譚情由於本來就有金手指，所以對蔚風霽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
譚情看見蔚風霽的眼裏，盡是感激之情。也不知道蔚風霽後來是經曆了些什麽，居然黑化了。
“來，孩子，你站這上麵來。”
現在開始測靈力，蔚風霽是第一個上去的。
蔚風霽踏上仙板，毫無反應。接著便是迎來一陣唏噓。
“七師弟，這就是你看好的孩子嗎？”白景昊知道譚情當日救下並帶回玄七殿的孩子就是蔚風霽，除了特別的五靈根，他實在看不出譚情到底看上了蔚風霽哪點，竟然想收此子為徒，“似乎他……”
譚情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個字：“等。”
片刻，天色驟變，狂風大作。蔚風霽身旁光點集聚，狂風將他拖起，腳下的仙台開了裂縫，碎成了好幾瓣，形成了蛟龍狀。一道天柱般的漆光從蔚風霽身體裏發出，直通天頂。
“……先、先天滿級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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