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8）
“我弟弟他……出了些事。”向棠欣對著電話說道，“能麻煩您來E市一趟嗎？車費我包。拜托了。”
“E市？”說實話周樂並不清楚譚情的家鄉在哪裏，此時的他還在另外一個位麵中，正好閑著就把電話給接了，“稍等。”周樂打開自己的虛擬數據版查看了一下記錄，其中有一個前兩天剛發現的獨立空間就在E市，之前已經跟冥府那邊提供過資料了。
查看的同時還發現了一條未讀消息，來自冥府的。大概意思就是有一隻千年惡鬼闖進了獨立空間，造成兩界相連，現在無法將獨立空間與本世界分離，秩序紊亂，已經召集了相關人士的幫助了。
看來譚情遇到麻煩了。
“好的。”周樂詢問完譚情的家庭地址就掛了電話，直接分/身掛/機瞬移到了E市，順便還給冥府那邊打了個電話詢問當前進度。
為了防止向棠欣起疑，周樂還是等夠了時間才敲響了譚情家的大門。他是管理者的身份，絕對不能向普通人暴露——除了譚情。譚情說普通也不普通，周樂想拉攏他也隻是因為譚情身上的特別之處，例如自帶位移屬性和……。
黑水河下血樹旁。
譚情醒了。
他摸了摸自己，長舒一口氣：“原來我沒領便當啊。”
然後他覺得有些奇怪，怎麽自己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畢竟被水鬼吞了下去，剛才被水鬼搖晃的不適感也失蹤了。
譚情揉了揉眼睛，結果手指不小心伸到眼眶裏頭去了。
心下一驚：“我瞎了？”不對，他還能看到東西。
起身走了兩步，地下哐當哐當響，像是什麽硬物在地上敲打，走一步響一次。
此時的譚情似乎發現了自己身上沒穿衣服，自己的手機和折疊刀也不知道在哪裏，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指和腳，都是一團藍黑色的霧。
“果然還是我眼睛出問題了。”譚情想道。
直到他找到了一處像鏡子一樣的可以照清自己長什麽樣的地方，一看。
人傻了。
一具骷髏架子，自己做什麽，“鏡子”裏的自己就做什麽。
譚情逐漸能看清藍黑色霧下自己的手骨，他明白了，他成了一具會說話能視物會思考還有聽覺觸覺嗅覺但沒有痛覺的骷髏骨頭了。
他的手機和折疊刀，被藍黑色霧包裹著在原本心髒的位置，甚至還能伸手掏出來放回去，藍黑色霧就像是一個儲物室一般。
譚情在藍黑色霧中摸索著，揪出來一件黑袍，默默地給自己披上了。
水鬼在譚情醒來時就已經不見蹤影了，隻剩下一棵巨大的光禿禿的血樹。
鬼使神差地譚情將手撫了上去，血樹上類似能量的東西源源不斷地被藍黑色霧吸收，一滴不剩。
說出來很中二，但譚情的的確確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巨大的能量。
譚情歎了口氣，他暫時發現了這團藍黑色霧有著吞噬、儲存的功能，充其量還能當個翅膀，一飛就飛躍出了黑水河底，走時還不忘帶上了那棵參天大樹，滿滿當當地塞進了藍黑色霧裏。
一出來，就是激烈的戰鬥場麵。
各門各派的天師們跟百鬼們一決勝負，用各種辦法將惡鬼們降服。冥府的鬼也在其中支援。
眾人不是水鬼的對手，這場戰鬥即將進入白熱化。小惡鬼們清的差不多了，眾人也耗盡了大半力氣，而不動那水鬼分毫。
偶爾耳邊傳來水鬼的悲鳴，那是阿翠痛苦的聲音。
譚情踩著藍黑色霧漂浮在半空中，眼下黑壓壓一片，也不知他的朋友高愧在何處。
被收進藍黑色霧中的參天大樹發出哀啼，他是阿翠的孩子，在回應著母親的悲鳴。
“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她被折磨得很痛苦……”微弱的奶音響起，阿翠的孩子向譚情央求道。
“？”譚情疑惑，“我該怎麽做？”
“媽媽的魂體被它占領了……正在被吸收……”阿翠的孩子說著，隻要打敗那隻水鬼就好了。
譚情感覺世界有點魔幻了，難道他所生存的世界還是什麽自帶靈異加魔幻屬性的嗎？難不成他身上的藍黑色霧還是異能什麽的。
然而事實證明譚情猜錯了。
譚情到達地麵上，每走過的一步都留下了藍色的火焰，它不是熾熱的，而是極其寒冷的寒霜。
百鬼給他讓行，冥府的鬼差們不敢輕舉妄動，天師們也後退了一步。
譚情身上的鬼氣，太強了。
一瞬間，譚情有了自己成為新一代逼王主角的錯覺。
他歎了口氣，食指指向水鬼的位置。冰藍色的火焰從他指尖發出，一擊將水鬼製服。他的火焰蔓延到水鬼身上，眨眼間將水鬼凍成了個冰塊。
向後的風吹開了譚情的黑色兜帽，露出了他光潔亮麗的顱骨。
嘖，頭頂好涼。
他一躍而起，操縱著藍黑色的霧往水鬼臉上呼去，這霧自帶壓縮功能把水鬼壓製成了蘋果大小。此時譚情也發現了高愧站在不遠處，默默地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了他。
高愧接過，但是並沒有發現這是譚情，他隻知道這次帶這玩意兒回去可能又能升官了。
“多謝大人出手相助。”
此時阿翠和阿翠的孩子也變回了靈體，跟著冥府走了。
眾人散去。
後續怎麽處理那隻水鬼譚情不知道，他發現可以自己回去了。
現在的譚情，正蹲在公共廁所裏，思考人生。他還是一具骷髏披著黑袍的樣子。
那團火焰也跟著他飄來飄去，要不是用藍黑色霧隔著一下，不然這會兒這個公共廁所就成了個大冰櫃了。
他不懼怕太陽，但別人也看不到他。不過如果跟人撞上的話，還是可以觸碰到的。
思考了半天人生未果，譚情決定回家看看。
晚上10點。
周樂敲響了譚情家的大門。
向棠欣出來開門，眼睛紅腫。在她身後的向婷和譚永源也一樣。
向棠欣不知該如何跟周樂講述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周樂到底可不可信，因此她問道：“你手機裏有和譚情的合照嗎？聯係方式例如微信什麽的都可以……”因為這些東西都不存在了，如果周樂還記得譚情，那麽一定會發現異樣。
周樂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看了之後，周樂果然發現了問題。他的手機裏基本空蕩蕩的，資料都在他的腦子裏，手機隻是他在這個世界的通訊工具。合照也是有的，隻不過現在看來就剩下了自己。他把照片給向棠欣看。
“呃，譚情消失了？”
“……嗯。”向棠欣道，“他存在過的痕跡都被抹去了，現在隻有你記得他。”她簡述了大概的經過，也怕周樂一時間接受不了世間居然有鬼這個事實，因而她盡量說的委婉點。
然而周樂已經是老油條了，隻是假裝驚訝了一下。
“那，譚情是已經……？”周樂問道。其實他可以查到有關譚情的生命跡象，但此時顯示出來的譚情的生命跡象處在一個十分詭異的狀態，周樂也不好下判斷。
譚永源摟著含著淚水的向婷，將睿緣寺住持方丈給出的譚情可能已經不在了的結論告訴了周樂。
屋內一頓沉默。
而已經成為骷髏了的譚情，此刻飄回了家裏。為了防止嚇到家裏人，沒有用鑰匙開鎖，而是從自己房間的窗戶進去的。
進去一看，發現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沒有了，甚至是自己用過的筆和穿過的衣服。
一臉納悶的譚情從房間裏飄出來想到一樓看看，卻和正在客廳裏的周樂對上眼了。
譚情：？？？
周樂：？？？
“呃，那個，請問洗手間在哪？”周樂隨即想了個蹩腳的借口，去到了洗手間裏，並示意譚情跟上。
洗手間內，兩人相望而無言。
[係統009，請求與您連接。是否同意？]
[是。]
[……你，咋回事？]周樂告訴了譚情自己為什麽來這裏還有這邊那個《黑水河》獨立小空間的事，問道。
[……我不知道。被那水鬼吞了之後，然後又被吐出來了，就變成這樣了。]
[唉。]周樂歎了口氣，[說到底，你還是主角命啊。]
[……我？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譚·骷髏·情吐槽道。
[有一個事兒我一直沒說。你意外的還是有主角光環在的，雖然這個世界是狗血聚集地，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裏見到過的唯一一個有主角氣息存在的人。算不上就真的天命之子，就是有個emmm，“準”字在吧。最有潛力成為主角的那種路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周樂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
[說實話不太能理解。]譚情道，[我隻知道我現在是個骷髏，並且迷之開了掛。]
[……這本來就是你的能力，可以理解成覺醒了。]周樂道，[這個世界不僅是狗血聚集地，並且還是個在靈異背景大框架下的狗血聚集地。有普通人，有鬼怪，當然還有抓鬼的，不出意外的話可能以後還會發展出神啊妖啊之類的。你的世界，可能性太多了。]
[……聽你這麽說，我還是開荒第一人？有跟我現在一樣這種同樣牛批能力存在的人嗎？]
[目前沒有。所以我才說你還是主角命啊，走那種開局即巔峰流的。要不是你太佛係太隨遇而安……現在你可能就是純愛頻道的主角攻受、言情頻道的男主……]
[哈哈哈哈哈哈。說到底還是我菜。]譚情因為自己沒有走上所謂的主角老套路而笑得很開心，真情實感的那種。
[你真的，很神奇。]周樂感歎道。他遇到過的正常人很多，有些因為自己不夠強大而自卑，有些因為自己足夠強大而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有些靠著所謂的金手指去完成夢想亦或是改變了他人原本的人生軌跡。總之像譚情這種說廢柴算不上，說天才倒也不至於，直到金手指到手了卻依舊始終如一的，太少見了。
在所有被框架束縛住的萬千小世界中，能本著自我，會接受自己的人，如譚情、如周樂，實在太少太少。
話題談著談著又煽情（？）了起來。
[現在的問題是，我是成了鬼吧？我算不算當場去世了？]譚情一想到這個就頭疼，他爹媽他親姐咋整，看他們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嗯。在這個世界裏，不出意外的話你是目前能力最強的鬼，說是萬鬼之王也可以。]
[……到底誰想出來的這麽中二的設定。]譚情真的無話可說了，想當個普通人過普通的生活就這麽難嗎？就算天天位移天天見到其他狗血奇葩設定的人也行啊，至少在親人朋友麵前他能平平凡凡的就好了。現在倒是強行給他塞了一堆設定。
[你的能力……我這邊世界權限太小檢測不到。你自己瞎琢磨著玩兒吧，總之記住你很強就對了。]
[所以，我還能活過來嗎？什麽重塑肉身涅槃重生之類的。]別忘了譚情可是看過不少網文的男人。
[當然可以啊。]周樂露出職業的微笑，[有關你的一切消失是因為那隻水鬼打亂了兩世界的秩序，你作為普通人陷入其中自然就被隱去了痕跡。等到水鬼被成功製裁了你的存在就會再次出現——前提是你還能繼續作為人活著。]
[做人嗎——原來我不配。]譚情流下了傷心的淚水（誤）。
[眾所周知，係統是計算積分的，也可以用積分兌換商品。係統商城裏的肉/體不貴，我可以把積分借給你兌換，然後你重獲新生什麽的。]
[……那我怎麽還你？還人/民/幣？]譚情突然想起什麽，[我知道了，你還是想讓我給你打工。]譚情笑著搖了搖頭，光禿禿的手骨比了個OK。
譚情還是想做回人的，能不能力金不金手指無所謂了，他隻想快點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想讓家裏人傷心。
[這個身體是加強版的。]周樂將屬性版調出來給譚情看，[不僅可以完美掩蓋你本體的鬼氣和巨大的能量氣場，還可以讓你隨時人鬼切換，好用著呢。——也不是真的強行讓你來我這打工啦，閑著沒事給我當個小助手就行，如果以後你真的想成為管理者，再找我就好了。]
[唉。]現在譚情也知道自己的本體是具無情的骷髏骨頭了，隻能無奈接受。
身體和譚情本體融合後，和本來的一模一樣，但是眼中多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藍色火焰，就像是霧般彌漫在水潭般淺棕色的眸子裏。
然而現在的難題是，譚情要怎麽樣麵對他的親人們。
[你加油！我先出去了。]周樂說道，從洗手間裏出去，再不出去就要被以為是便秘人士了。
譚情切換回本體，飄到了家門口。
打開手機，給向棠欣發了一條短信。
同時，被逮捕進入冥府的那隻千年惡鬼得到了製裁，因害人不淺進入了無盡輪回地獄之中。屬於譚情的存在，在一點一點地慢慢恢複著。
“情情來消息了！”向棠欣驚喜道，譚永源和向婷也激動地湊上來看。
短信的內容是：爸，媽，姐。我忘記帶鑰匙了，進不去……
譚永源立馬衝到門口給自家傻兒子開門，見到孩子還活著，三人熱淚盈眶。
一家人在花園內相擁，譚情安撫著他們。無聲的給站在門口的周樂作出了“謝謝”的口型，隻見周樂笑著擺了擺手。
也好。譚情想道：現在的他，也有能力去保護家人了，再也不需要借助他人了。
……當然，之前幫過自己的人，也要把這份恩情給還上。
※※※※※※※※※※※※※※※※※※※※
越寫越尷尬怎麽回事orz感覺設定真的好中二hhhhhh總之咱們譚情的金手指總算是開起來了，算是個能打的帥小夥了～
話說我到底要不要換個文名和文案呢——但是我又想不出別的，好難_(:з)∠)_大家有啥想法嘛？有關文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