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6)
村口的人還不少,無論是有活幹的還是沒活幹的都來湊湊熱鬧。
孫家的人將棺材抬走了,並對譚情說錢改天再送過來,定金就先押著吧。不過譚情知道這段單人任務裏最後孫家的人並沒有來送錢。
所幸作為譚情身份的棺材鋪老板平日裏不怎麽出門,現在譚情隻能和向棠欣再次回到棺材鋪裏商量對策。然而探討未果,夜幕降臨。
棺材鋪離村長家最近,因此劇本裏棺材鋪老板也被列為嫌疑人之一。
譚情和向棠欣捋了捋棺材鋪老板的身份,小細節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身份與村長之間的矛盾。
說不定解了謎,他們就能出去了。
棺材鋪的前任老板以前和村長是很好的朋友,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那種關係。
後來,他們二人同時看上了同一個女人,那個人後來成為了棺材鋪前任老板的妻子。村長表麵上祝福,說不在意,背地裏卻是各種羞辱棺材鋪前任老板的妻子,說她沒眼光,嫁給了個做死人玩意兒的醃臢東西。
棺材鋪前任老板的妻子阿翠一臉莫名,她本來喜歡的就是棺材鋪前任老板,也明確告訴過村長自己不喜歡他,而村長依舊死纏爛打,像狗皮藥膏似的圍著她轉。
阿翠是個十分有禮貌且溫婉的女子,她知道村長是自己丈夫阿旺的好朋友,不想他們因為自己毀了這份長達幾十年的情誼,村長的羞辱之詞自己聽過就罷了,畢竟人家也沒對自己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阿翠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份寬容與善良,竟助長了村長霸道的焰勢。
村長開始對阿翠動手動腳,不是摸摸手就是碰碰這裏碰碰那裏,甚至還用上了汙穢的詞語。阿翠自然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自己的丈夫阿旺,阿旺聽了,當場拿起鋤頭就上門找村長理論。
那時候村長和阿旺正在合作一個項目,另外一個合夥人在中間和稀泥,但其實他是和村長一夥的,謀計著怎麽把阿旺的那份吞掉,如果順便還能把阿旺家那幾畝地吞了就更好了。
他們暗中擬定了阿旺的遺囑,將遺產留給了自己的妻子阿翠。他們那日去工地考察,阿旺因人為的意外而去世了。遺產交到了阿翠手裏。
阿翠知道自己丈夫死後,悲痛欲絕,想著要不自己也一塊跟著去了,黃泉路上還能做個伴,結果她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了孩子,她得活著。
村長此後經常上門來問候,偶爾帶上一幫子兄弟朋友,常常進進出出。一段時間後,村長散播出阿翠在丈夫死後不久與他人苟合的謠言。這一傳十十傳百,鄉親們天天見著男人們往阿翠屋裏走,竟然也信了。
謠言的威力,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受盡了痛苦。她寢食難安,徹夜不眠,身子也日漸消瘦。村長這邊依舊表麵上做好人,實際上在以阿翠的痛苦為樂。他跟阿翠說,誰讓你跟的是阿旺,跟了個死人!要是現在跟著我啊,你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後來夜裏,村長又帶著別的兄弟們來了,這些都是跟他一樣有特殊愛好的,嘴巴嚴實得很。隻要玩得開心,什麽都不會說出去。
剛想動手,阿翠在掙紮之下流產了,村長也就知道阿翠懷孕的事。此時村長玩心大起,拖著阿翠在田裏走了十幾畝地,最後把阿旺遺產的字據翻出來,逼迫阿翠簽上了轉讓給村長的字。
後來玩完了,村長帶著兄弟用黑水河的水衝洗了田裏的血跡,拍拍屁股走了。
而阿翠帶著濃重的怨恨,跳進了黑水河中。
這一切,都被阿翠曾經救過的小流浪漢,看到了。
小流浪漢後來以阿旺徒弟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黑水河村裏,他當年偷走了阿旺畢生關於做棺材和紙人的心得,造就了好手藝,回到了那家阿翠曾經住過的棺材鋪裏,以新的棺材鋪老板的身份,勢必曝光村長的所作所為,給阿翠報仇。
“說實話,村長的確該當場暴斃。”向棠欣總結性發言,“就這種人,不死個幾百遍都不行!”在譚情又給她講述了其他身份與村長的矛盾之後,她氣憤填膺。
“的確。”譚情十分認可,“都不知道村長的腦回路怎麽長的……十足十的惡人頭腦啊。得下十八層地獄吧。”說到地獄,譚情想起來一個問題:“姐,你說那個水鬼,會是阿翠嗎?”
先是村裏人謠言所致之下的惡言相向,到後來村長的所作所為,阿翠帶著怨恨跳進黑水河後成為怨鬼也毫不意外。
“至少劇本裏的水鬼是阿翠吧。”譚情接上自己的話,“可是這種劇本殺什麽的,不一般都是有人裝神弄鬼嗎?”譚情深深地覺得阿翠是水鬼但是冥府所要捉拿的那個千年惡鬼不是同一個。
半夜,譚情見向棠欣快支撐不住就讓她先睡了,自己守夜。
黑水河村裏恢複了寂靜,隱約還能聽見黑水河的流水聲。
譚情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檢查手機了,然而手機就像是一塊黑磚一樣,屏幕半點沒有亮起來。
這時,隔壁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是村長死了。可是從窗戶往那邊看過去,一個人影都沒有。黑水河村似乎空無一人。
譚情背起向棠欣,但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是睡得太沉了,還是……
譚情沒有多想,背著向棠欣就往村長家裏走,看到了同樣的“天道輪回,罪有應得;此仇此恨,水鬼索命。”幾個紅色大字。這樣的場景,與當時剛開始在真正劇本殺中的道具場景一樣,退回到門外。屋外的環境,風、雲、月、一花一草一木與那時一模一樣。
譚情再次來到黑水河岸邊,割下了拴著船的繩索,係住了自己和向棠欣,背著向棠欣跳進了黑水河裏。
同樣的,這次也依舊在下沉。
醒來時,不是在劇本殺的包間裏,而是被掛在一顆偌大的血色的枯木上。
譚情眨了眨眼,迎麵對上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鬼臉。
現世。
譚永源停好車後,向婷夫妻二人跟著陳舟、傅熙宇和宋揚回到了劇本殺密室逃脫的店裏。裏麵的店員還一臉震驚:你們不是還在裏麵玩兒著嗎怎麽出來的。
一查監控,那段記錄損壞了。
向婷又風風火火地跑去查了商場的監控,同樣在那段時間裏也是損壞的。
直到某一家試過衣服的服裝店裏,服務員親切地告訴向婷道:“女士,您是一個人來買衣服的呀。衣服都付款了,你沒拿走落在這兒了。”
向婷拿起衣服,神色慌張地看著譚永源:“可是這件衣服……是欣欣說好看的,悄悄給我買了……我發現了但是沒說,欣欣估計是想要待會兒回來取的……”
“嗨!叔叔阿姨,好巧啊!好久不見了!”陳舟熱情地跟譚永源和向婷打招呼,“自從搬家之後就沒見到二位了,今天跟我兩個朋友出來玩,這麽巧就碰上了!”在他身邊的傅熙宇和宋揚也笑著打了招呼。
“什麽……?”向婷似乎明白了什麽,“好巧?你們不是約了我兒子一起嗎……?”
“阿姨!您又開玩笑了!您和叔叔不是一直沒有小孩兒嘛!我媽怎麽勸你們你們都說不要不要的!”
譚永源大概也明白了,他們家的欣欣和情情,好像正在被誰抹去著存在過的痕跡……
“永源,怎麽辦?”在與陳舟他們道別後,向婷問道:“我們能做些什麽?欣欣和情情,絕對是存在過的!”
譚永源點點頭,飛速地在已經能使用了的手機上劃動,翻看相冊時發現有關譚情和向棠欣的照片都沒有了,有一些是合照的,而他們的身影也在漸漸淡去。
“情情……似乎可以和什麽溝通。”譚永源道,“趁我們還沒忘記之前,趕緊做些什麽!”
“……我想起來了,情情很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待在某個角落自言自語,不過他慢慢長大了之後就很少了。問起他,好像也忘了……”向婷回憶起往事,“總之,我們先去睿緣寺裏求個幫助!”這樣靈異的事情,或許隻有他們市裏有名且德高望重的睿緣寺可以幫得上忙了。
譚永源顧不得交通規則了,飆著車就往睿緣寺方向跑。孩子們的性命比較重要,事後的罰款和處分倒顯得沒什麽了,隻要能把孩子們帶回來。
在向婷的回憶裏,譚情剛出生時就很乖,不哭也不鬧。有時怕姐姐向棠欣嫉妒弟弟,因此還會在譚情剛出生時更多的關注向棠欣,而不是譚情。
譚情還沒會走路的時候,大概一歲不到,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看著窗外,小胳膊小腿的,連窗台都夠不到,譚永源就會抱著他看。
平時都很安靜的譚情,一旦看得見窗外了,就開始咿咿呀呀,說著所有人都聽不懂的嬰語。
後來會走路了,滿屋子裏跑,向婷總是在家裏的各種角落裏找到他。向婷找到譚情的時候,譚情不是在自言自語就是在去自言自語的路上。有時候半夜,也會坐起來對著床邊咿咿呀呀一大通,會笑,還會鼓掌。
那時候譚永源和向婷不是沒想過自家傻兒子是不是中邪了,後來到兩歲多三歲,這種情況又見好轉,等到開始記事了,譚情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像是跟什麽溝通般的自言自語。
本來譚永源和向婷不記得了,譚情本人因為當時年紀太小了也根本不知道。直到今日向婷和譚永源看到(聽到?)譚情與鬼差們溝通,才想起來這麽一件事。同樣的,從小樂嗬到長大的向棠欣,那時壓根就沒注意到傻弟弟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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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大家都要好好遵守交通規則噢~
想給譚情配個金手指~啥金手指好呢你們說_(:з)∠)_
想到啥說啥!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