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2)
夜晚。某位身材高大麵容俊朗卻戴著黑色口罩的男士準時出現在了酒吧裏。一如既往地拿著小本本,站在離吧台和舞台最近視野最好的最亮堂的地方。除了剛來這個酒吧的新人,沒有一個人會上去跟譚情搭訕。因為熟人都知道,這帥哥就是個擺設,無論你怎麽撩撥,他就是站在那裏縱觀全場,一動不動。
“嗨,你來了。”
“嗯。裝飾改的不錯,比之前好。”譚情已經和酒吧老板很熟了,雖然一開始來的時候,酒吧老板不太待見他——因為他不消費也不蹦迪,也不和吧裏的美麗員工去下小黑屋(就大家想的那種不能寫出來的)什麽的,後來經過吧台小哥提醒,點了一些名貴酒水啊或者一堆吃的之後,老板的意見才少一點。
到後來,酒吧也因為有這麽一個帥哥,吸引了不少不死心的小0前來嚐試,給酒吧帶來了客流量之後,老板才和譚情熟起來。
“那當然,我花了重金呢。”老板回答道,“待會十分鍾過後,舞台上有個剛調/教好的新人,算小鮮肉吧,白白淨淨的,你留意一下。我先去忙了。”
“嗯。”
十分鍾後,DJ打碟把場子熱起來之後,老板口中的新人小鮮肉終於登場,穿著條丁字褲跳鋼管舞,膚白腰軟腿又長,的確是之前舞台上表演者裏的一條清流。台下歡呼聲不斷,若不是文明社會估計他們都得當眾打/炮了。
譚情看了眼,不為所動。然後歎了口氣。這個素材不是他想要的,爆點不夠,作為新漫畫背景不會火起來,還是那個叫穀星星主播好點,題材夠新穎,配上他的合作夥伴的畫技,銷量定不會低。
這是一個對性與性很開放的社會,國民的性教育程度都很高,若是成年兩性之間想那什麽,隻需要雙方點頭即可。同時,對於這方麵的法律也很完善,對於未成年或者相對弱勢的群體的保護亦是如此。因此,那種所謂的不可描述的直播間和小電影,還是搞顏色的漫畫或者小說,都有專門的部門去負責管理,以免給心智不成熟的人帶來負麵影響。
是的,譚情是一位專門搞顏色的漫畫劇本作者,他的漫畫合作夥伴小顧是一位搞顏色的漫畫作者,那位名叫穀星星的主播是位澀/情男主播,專門自己和自己搞顏色或者是被搞顏色給觀眾消費的。當然了,做這種行業還是有一定底線的。
人生寂寞如雪,不如回家睡覺。譚情說一不二,打包了酒吧裏的一些特色小吃,轉身就走,回家睡覺去了。
吃飽喝足休息了一會兒,開始在家庭健身房裏鍛煉,保持健康和身材還是很重要的。
健身房裏設備齊全,基本該有的都有。樓頂還有露天遊泳池,沒事的時候還能去遊兩圈。
保持日常鍛煉的譚情,肌肉正好,不會顯得特別壯碩,也不是特別高大威猛那種。頂多算得上穿衣有型,脫衣有肉的標準歐美式男性模特的身材。
運動完準備去衝澡外加泡個澡,在大浴缸裏,手邊的高腳杯裏倒上了名貴的不知名的酒,在手裏搖晃,也不喝,就搖著意思一下。
譚情想起他爸媽都是兩家大公司的董事長,就那種很厲害又有錢有勢富一代。他爸商業一把手,一把年紀還風度十足氣場逼人。他媽業界女強人,偶爾跟他爸小女人一下,別的時候就是高跟鞋一穿,口紅一抹的高貴美人。
說白了譚情就是個富二代,閑著沒事開開店的那種。他爸媽也沒有要求他繼承家業,愛幹什麽幹什麽,反正家裏養的起。不過譚情好歹也是漫畫劇本界的大佬,賺的錢還是不少的,雖然比不上他爸媽就是了。
想到這裏,譚情不得不感歎一句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麽樸實無華且枯燥啊。他也想擁有。——不對?他不就是有錢人一直擁有著樸實無華且枯燥嗎?
譚情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我到底是誰?”
“我是譚情。”
“譚情嗎?”
“好像不是這個……”
“……”
隨著腦子越來越痛,兩眼發黑,譚情“碰”的一聲倒在了浴缸裏,不省人事。
“譚情。”
“譚情。”
“醒醒。”
譚情聽到有人喊他,漸漸地蘇醒了過來。隻不過浴缸裏的水已經涼了。
“我怎麽在浴缸裏睡著了?”譚情自言自語道。這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在冷水裏泡了一夜,所幸沒感冒發燒。然而譚情似乎忘記了在“睡覺”之前他所糾結的東西了。可惜,還是差了一點什麽。
接下來譚情繼續或者富二代應有的生活,看看直播,開開店,寫寫劇本,偶爾跟父母吃上一頓飯。小日子挺滋潤的,就是有時候會感覺這個似乎並不是自己本來的生活,但一覺醒來,又把違和感忘了。
今天有顧客帶小貓咪來洗澡。本來譚情對於貓貓狗狗的護理有些生疏,現在也逐漸熟練了,就像是原本就是這樣的,他的勞斯萊斯也很快能夠開的飛起。——就像快要被同化完成一樣。
“您好,我來洗貓。”男孩兒聲音軟糯,戴了頂鴨舌帽。
“好的。”譚情一看,是隻橘貓。
男孩兒見寵物店裏沒有別人,這個寵物店的老板(譚情)似乎也是比較沉穩的人,所以就把帽子摘下來了。
譚情抱起那坨有些重量的小家夥,回頭一看到那個男孩兒的臉,頓住了腳步。不過很快,他還是默默地把貓抱進了裏麵,還讓苗淼給客人倒杯水。
——那個不就是那個大主播穀星星嗎!花樣賊多的那個。譚情一邊給小貓咪洗澡一邊想到,好像知道下一本漫畫該叫什麽了呢,例如《澀/情男主播來我店裏洗貓》?他得好好和小顧(他的漫畫合作夥伴)商量一下。
給小橘貓洗完澡,收拾得幹幹淨淨香噴噴地抱給了他的主人穀星星。雖然男孩兒麵容依舊精致,衣著都很正常,但譚情腦子裏全是他在直播間裏一/絲/不/掛的樣子,好像那樣更加親切哦?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掉了馬甲的穀星星帶著自家小可愛就走了,他還順道讓他的舍友給他帶份飯。
“您好,現在已經打烊了。”苗淼對剛推開門進寵物店的男人說到。
“沒事,我來找人。”男人頂著一頭咖啡色碎發,耳根與唇嫣紅嫣紅的。
“哦……好的。”苗淼把老板喊出來,如果這個帥哥找的不是自己,那就是老板了。
譚情走出來,看到了男人平靜的眼,似乎有些熟悉,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你好好想想,你是誰。”男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隻不過這句話隻有譚情可以聽到。
“……譚情啊。”譚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知道他就是譚情。
“不。你想清楚點。”男人道,“你來自哪裏?你父母叫什麽?職業又是什麽?”
“我……我父母叫……”譚情把這裏的情況說了出來,但男人依舊在問他同樣的問題。
“你畢業於哪裏?你的朋友都有誰?”
譚情腦中的畫麵被替換上了別人的臉,那些模樣陌生又熟悉,讓他感覺到親切。但想到這邊的人,好像也在瘋狂的挽留他,他夾在中間進退兩難,就要被撕扯成兩半。
“你忘記了。”男人走上前,撫上了跪在地上的譚情的頭,“你不該迷失自我。你不是他,他不是你。”
“……我不是譚情?”譚情十分迷茫。
“不。你是。隻是,你不是這裏的譚情。”男人緩緩道,“你的家,在別的地方。”
譚情沉默著,用僅剩的理智思考著什麽,似乎想要捋順現在發生的這一切。
“你願意相信我,跟我回家嗎?”男人引/誘道。
“不…我就是這裏的譚情啊……”譚情無助地搖搖頭,“這裏就是我的家。”
“這就是你給出的答案嗎?”
“……我不知道。”
“或者,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你叫……”譚情目光一頓,對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像暖陽般奪目耀眼,隻是眼神依舊平靜無暇。
“周樂!”譚情脫口而出。
“對啦。”周樂笑道,“你迷路了。”
“臥/槽。”譚情口中發出粗鄙之語,聯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雖然腦子依舊很亂,但他知道這些東西應該屬於這裏的“譚情”,而不是他。
“你知道我怎麽了嗎?”譚情問道。
“遲點跟你解釋。”周樂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即使它在譚情眼裏看來就是一隻普通的手表,“就要走了,先回家。”而手表在周樂眼裏似乎別有洞天。
空間中突然撕開了一條裂縫,裏麵泛著五彩斑斕的幽光,就如同那日譚情手撫上的玄石一樣。周圍時空扭曲著,周樂把譚情推了進去。
……
“找我有事?”滿臉禁欲的寵物店老板“譚情”問道。
“嗯。”周樂點點頭,“你爸讓你下周帶著托托回去,公司周年慶。”托托是一條哈士奇,“譚情”爸媽的愛寵。
“為什麽?”“譚情”是在問為什麽他爸不直接給自己打電話就完事了,還要讓周樂自己跑一趟。
“不知道哦,董事長的惡趣味吧。”周樂笑笑。
“行吧。”“譚情”聳聳肩。周樂是他從小到大一起玩到大的竹馬,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對了,我很快要去國外出差了。”周樂道。
“去唄。”“譚情”毫無反應,一點不舍都沒有,“反正你總神出鬼沒。”
“好,那我走了,拜拜。”周樂笑著。
“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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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情:我裂開了
十萬字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