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福兮禍之所伏
一九三、福兮禍之所伏
“嗝……”吃過飯,淩溪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
不得不說,最近他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悠閑了,淩溪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隱約覺得小肚子都長出來了。
白安打掉淩溪的手,“摸你自己的就好,不要碰我的肚子。”
淩溪吐了吐舌頭,“小氣鬼。被我摸兩下又能怎麽樣?”
白安寵溺地看著淩溪,隻是笑著,不說話。
淩溪伸了伸懶腰,開始給白安換最後一次藥。
實際上白安的身上被鄒紹閑弄出來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中了槍的手臂因為被治療得及時,現在也能進行基本的活動。但是淩溪總是不放心,害怕那些傷會留下什麽後遺症,所以要堅持再給白安換一次藥。
戎皓龍陪淩溪和白安吃過飯之後就離開了,他屬於閑不住的那種人,所以打算歇一會兒就去練功房裏練功。魏家老宅的練功房要比孟家的練功房大得多,戎皓龍真想待在裏麵不出來,當然前提是淩溪要陪著他。
相比著淩溪他們幾個人的悠閑,池正新可是忙得不行,剛剛回來吃了一頓飯,立即又出去忙了,順便還帶走了孟哲榆、詹燁修,以及孟遠晨和邵哲,他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鄒紹閑也想要幫池正新的忙,但是池正新隻是說了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積極性:你不給我添亂就是在幫我的忙了。
所以,鄒紹閑就待在自己新建的醫療室裏,專心研製各類藥品,絕對不給池正新添亂。
孟遠晨和邵哲被池正新帶出去做事了,顧子雨和芮季嶼很是無聊,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顧成溪的臥室裏,說是陪顧成溪聊天,其實是想打發自己的無聊時光而已。
孟晉揚看著突然來訪的顧子雨和芮季嶼,直恨得牙癢癢。他和顧成溪的關係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一些,正是需要時間重新培養感情的時刻,卻總是被一些不長眼的人打擾,孟晉揚能不恨嗎?
特別是顧子雨,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來看望顧成溪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顧成溪親弟弟的份上,孟晉揚真的想把他從這間屋子裏趕出去。
相比之下,芮季嶼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總是有意無意地碰碰顧成溪的臉,或者是摸摸顧成溪的手,實在是可惡至極。
總之,孟晉揚現在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怨念。
好吧,實際上芮季嶼是故意的,他實在是嫌孟晉揚的行動太慢了。轉眼間,顧成溪已經在床上休養生息了快一個月,可是孟晉揚卻絲毫沒有得到他的原諒,芮季嶼真的看不下去了。
同樣看不下去的還有顧子雨,他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孟晉揚采取的戰術竟然是和自己的哥哥比“耗功”,看誰耗得時間長誰就贏,嗬嗬,那麽孟晉揚絕對輸定了。
當芮季嶼的手再次很不老實地占顧成溪的便宜時,孟晉揚終於忍不住了,不管怎麽樣都要把芮季嶼趕出去。
芮季嶼裝模作樣地抱著床尾的欄杆撒潑打滾,一時間屋子裏好不熱鬧。
但是突然孟晉揚說道,“噓!保持安靜!”
芮季嶼立即收了聲,屋子裏安靜了下來,然後幾個人同時聽到外麵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
孟晉揚站在窗戶旁邊看了一眼那架飛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直升飛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竟然是魏獻!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活著從醫院裏走出來!
魏獻好像也看到了孟晉揚,於是露出一個奸詐無比的笑容。
“季嶼!快!通知下去!一級戒備!”孟晉揚立即拿出槍準備射擊,但是直升飛機突然升高,孟晉揚那一槍打空了。
芮季嶼想要跑出屋子,把孟晉揚的命令吩咐下去,但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接連不斷的爆炸的聲音,然後房梁就塌了。
魏獻夠狠!直升飛機上放著的應該全是炸彈!
芮季嶼還會一些功夫,所以在房梁塌下來的那一刻閃了過去,但是顧子雨沒有防備,被房梁壓住了腿。
越來越多的炸彈落了下來,孟晉揚抱起顧成溪就往外跑,“季嶼,你抱著小雨!”
“不行!”芮季嶼說道,“這房梁太重了,我根本挪不開它!”
顧子雨已經被疼得完全昏了過去,可想而知,砸在他腿上的房梁有多重。
顧成溪立即對孟晉揚說道,“快把我放下來,先救小雨!”
眼看著這棟房子快要塌陷了,孟晉揚知道時間耽誤不得,於是放下顧成溪,和芮季嶼齊心協力抬走了房梁,然後把顧子雨放在芮季嶼的後背上,“你們先走!”
芮季嶼絲毫不敢耽擱,背著顧子雨就往外衝,就算房子塌了砸在他的腦袋上他也沒有停下來。
爆炸還在持續著,孟晉揚抱著顧成溪準備離開臥室,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炸彈竟然穿過房頂已經被炸開了的洞,落在了距離孟晉揚和顧成溪三米遠的地方。
來不及思考,孟晉揚撲到在地,把顧成溪緊緊地護在自己的身下,然後炸彈就爆炸了。
“晉揚!”顧成溪眼睜睜地看著很多鮮血從孟晉揚的身體裏四濺開來,卻絲毫沒有辦法去阻止,“晉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晉揚,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但是孟晉揚的雙眼一直緊閉著,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心髒的跳動聲已經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生命的跡象從孟晉揚的身體裏慢慢消失。
“晉揚……”顧成溪不停地呼喊著孟晉揚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直到此時此刻,顧成溪才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絕望。
附近又傳來了一聲大的爆炸聲,顧成溪在受到大的波動之後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在完全昏過去之前,顧成溪伸出雙手抱緊了孟晉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芮季嶼背著顧子雨來到庭院裏,正好看到淩溪與白安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
淩溪立即問道,“皓龍呢?還有晉揚和成溪呢?”
芮季嶼把顧子雨放在地上,“皓龍我不知道,但是晉揚和成溪應該快出來了。”
淩溪其實不怎麽擔心戎皓龍,他的本事大著呢,絕對能夠保證自己毫發無傷,但是好像還少了一個人,“紹閑呢?”
芮季嶼搖頭,“很長時間都沒看見他了,他是不是跟著阿新一起出去了?”
“大概吧。”淩溪對芮季嶼說道,“你幫我照看一下小白,我去把魏獻那個老不死的打下來!”
白安攔著淩溪,“讓我去!”
淩溪不同意,“魏獻養了你二十多年,你肯定會放他走的。”
白安突然擁抱著淩溪,“他想要殺了你,我是不會放過他的。相信我,好嗎?”
淩溪狠狠心,於是答應了,“好吧,你要小心。我看魏獻是瘋了,說不定他連你也殺。”
“我會小心的。”白安的手裏拿著一把槍,然後爬到這棟房子還沒有被炸毀的最高點,然後向魏獻揮手。
沒過一會兒,魏獻果然讓飛行員把飛機開到白安的上方,然後一條長長的軟梯被丟了下來。白安抓住軟梯,開始向上爬。
很快,白安就爬到了直升飛機裏,他發現飛機上竟然還有二十多顆炸彈,以及幾頓的炸藥。如果這些東西全部被丟下去的話,恐怕連一個生還的人都沒有。白安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要保護淩溪!
魏獻吩咐白安,“快把這些炸彈全丟下去。”
白安用槍指著魏獻,“就到這裏吧。如果你真的把那些炸彈全丟下去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哦?”魏獻說道,“我原以為你是一條忠心的狗,沒想到竟是一隻喂不熟的狼!”
話音剛落,魏獻就拿著槍打在了白安的心口上。
倒下去的一瞬間,白安也不敢相信魏獻真的這麽狠心。
白安笑了,能夠在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裏認識那麽多朋友也算是值了。淩溪,再見了;阿新,我還是很喜歡你;成溪,謝謝你把我當做朋友。
白安用盡餘下的力氣,向著那些炸彈扣下了扳機。然後轟地一下,一切都結束了。
看著直升飛機的爆炸,淩溪傻眼了,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飛機的殘骸在空中打著旋,過了很久才緩緩地落在地麵上。
淩溪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地走向這些殘骸,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哥!”
淩溪的世界瞬間塌陷了一大半,天昏地暗。
有時候,血緣關係哪裏需要用一張紙來證明,淩溪早就在心裏承認了白安是自己的親哥哥,可是老天怎麽能如此待他?缺失了二十多年的親情,淩溪才剛剛把它抓在手裏,卻瞬間成了一把骨灰。
芮季嶼把淩溪抱進自己的懷裏,好讓他哭個痛快。
可是淩溪的眼淚卻好像瞬間被抽幹了一樣,再也擠不出來一滴。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淩溪絕對不會自私地留下白安;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淩溪寧願選擇從來不認識白安。
可是一切都晚了,時間如何才能夠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