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拿什麽拯救你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先看到的，依然是那盞昏黃的電燈，四周很安靜，我試圖用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身來，第一次嚐試卻失敗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可是除此之外，周圍仍然沒有一點聲音。
“這麽晚了，他們都去哪裏了？”
一邊這麽想著，我有一邊做著第二次嚐試，終於在這一次，能夠勉強坐起來。因為頭很暈，雖然大概能夠習慣了昏暗的燈光，但是依然看不清屋子裏麵的東西。
無奈之下，我隻能朝著門外輕輕的喊了兩聲，“玉琴？阿姨？你們在嗎？”咳咳，“玉琴？Jane？”
依舊沒有人回答我，他們到底去哪裏了？
恍惚間，我看到了床頭放著的感冒膠囊，這是我上次感冒之後，隨手放在包裏麵，到這裏來的時候也沒有清理背包，沒想到這一次就順便帶來了，還能做一下急用。
除了感冒膠囊，旁邊還有一碗水，我的頭還是暈暈的，摸了摸腦袋，還有些燙，於是我又吃了幾顆藥，我沒有精力去找她們，於是隻好長舒一口氣，吃完藥後，再一次的躺回了被子裏。
吃了感冒藥，我睡得很沉，第二天，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我才醒過來，醒來之後，家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我的精神好了很多，於是走出門去，這一天山裏麵的太陽，難得的好，陽光普照著大地，幾乎要把所有的冰雪都融化了，門口的那一條小溪，叮叮咚咚的流淌著，從山上化下來的雪水，伸手去摸一摸，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化過雪之後的山，竟然如此的綠，是我從未想象過的青翠欲滴，原來，春天一直都留在這裏，隻是被厚厚的冰雪覆蓋，藏在了這一層雪白的被子下麵罷了。
“看，那就是張家老大的男人，看他那樣子，小白臉似的，說不定以後，又會像張家當家的一樣，在外麵拈花惹草，落得一樣的下場。”“可不是嘛，這張家媳婦也是她活該。年輕的時候嘴上就不積口德，後來嫁了張家當家的這個大帥哥，還神氣了好一段時間，哼，看看，就算嫁得了帥哥，這不是也守不住嗎？”“是呀，不過這張家當家的也算是得了報應，咱們這村裏麵，隻要是長得好看一些的，有誰沒有和他鬼混過？現在得了那種病，也隻有等死的分了。”“可不嘛，聽說那種病是會傳染的，你說，那些騷狐狸精，是不是也……”
大老遠的就聽到了在附近的地裏麵幹活的兩個婦女的談話，就算他們的談話裏麵提到了我，可他們也沒有一點要避諱的意思，似乎是要故意說給我聽。
可是他們說的那種病到底是什麽病呢？不過，我的心裏隱隱有了答案――難道是艾滋？
“你醒了？”
從背後傳來一聲稚嫩的童聲，我一下子就能聽得出來，是張寬。
“寬兒，原來是你啊！你大姐她們呢？我一直都沒有找到她們的人。”
我沒有向張寬提起剛剛從那兩個阿姨口中得知的事情，不過張寬似乎也不太高興。
“姐姐她們去了水姨家。去找爹。”
張寬是從山上回來的，小小的身軀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背簍，裏麵裝滿了柴火。
“那……”
我本來想說兩句話安慰安慰他，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平撫他，畢竟我隻是一個外人，摻和別人的家事始終是不妥當的。
“餓了吧，咱們吃飯吧。姐夫，你感覺好些了嗎？”
寬兒很懂事，他利索的放下背簍，再從廚房的鍋裏麵端出已經用柴灶裏麵的餘溫熱好了的飯菜。看來平時也沒有少幹活。
我跟在寬兒的背後，拖著疲乏的身子，慢悠悠的坐在低矮凳子上。
“吃吧。”寬兒拿起筷子，迅速的開始吃飯，我總覺得他心裏有事，我想和他談一談。
“寬兒，你告訴哥哥，你的想法。”
寬兒吃飯的動作漸漸的緩了下來，努力的咽下了嘴巴裏麵的東西，然後又笑笑說，“我能有什麽想法？大姐對我說，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學習，隻有這樣將來才能也像她一樣到大城市裏麵去工作，才能見到比樹還要高的樓房……”
說著說著，寬兒的眼角竟然閃起了點點的淚光，可是卻一直倔強的不肯讓它掉下來，還故意用碗遮住了自己的臉，掩飾著不讓我看見。
可是喉嚨處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抽泣聲，出賣了他。
我連忙拔下了他的碗筷，讓他先別急著吃飯，否則食物很容易會吸到喉管處，會窒息的。
卸下防備之後，即使是小小男子漢的寬兒，畢竟他才十歲，也忍不住不過口中還殘留的嚼到一半的食物，張大了嘴巴，放聲大哭了起來。
看到這時的寬兒，在回想起那天見到的張玉潔，我想到了Jane，她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的長大，我不希望在看到寬兒也患上和Jane一樣的精神心理疾病。
我坐過去，緊緊的挨著寬兒，用手摟住他，拍了拍他肩膀。
“寬兒，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家裏的三個姐姐，還有你的媽媽，都需要你來守護。爸爸生病了，你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如果就連你也倒了，這個家就真的完蛋了。”
寬兒一邊抽泣著，一邊斷斷續續的問我，“我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我用篤定的眼神看著他，“當然了！否則你想想看你大姐，那麽辛辛苦苦的在大城市裏麵打拚，十年都沒能回過一趟家，不就是為了能給你賺學費嗎？不就是想讓你有出息嗎！”
即使寬兒現在隻有十歲，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也能聽得懂我說的這些話，就算他小小的心智還不足以理解成人們的世界，可是他一定也能夠感覺得到，她在這個家裏的重要性。
孩子總是用心去體會世界，而不是用眼睛耳朵。他們的視野是開闊的，可是如果用這種開闊的視野感受到的都是無盡的爭吵，數不勝數的抱怨，忍無可忍的相互的埋怨，受到的傷害，自然也是成倍的。
而我，在看到這種情況之後，在看的寬兒的現在，Jane的現在之後，我應該拿什麽去拯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