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故人
王爺對此老也算是尊敬，畢竟英魂塚裏邊躺著的是他們北疆一脈的大恩人，而此老正是諸多英魂之後，所以不得不以禮相待。
王爺見他要推開護衛，獨自去麵對那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立即上前將其拉住說道：“不明之人，世叔還是……！”
隻是王爺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老者微微側過身，並朝他揮手示意放心，見其執意如此也隻得放棄了。
“小兄弟，可是先輩受過先祖的恩惠，故而來此祭拜啊？”那老者來到葉小釵的身後，開口如此問了一句。
聽到他問話，葉小釵緩緩扭過頭來，看了此老一眼，見他滿麵滄桑也看不出是誰的後人。
而那老者見了葉小釵，滿是皺紋的額頭，卻是深深地皺了起來，用那對有些渾濁的雙眼，仔細地看了過去。同時心中想到，此人看起來如此年輕，在這重重包圍之下，絲毫沒有慌亂，由此可見並非泛泛之輩。
見對方如此，葉小釵頓時有些不悅，略帶一絲冷意地說：“怎麽，你的先輩就是教你如此待人的？”
老者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一笑，回道：“對不住，老朽隻是覺得小兄弟有些麵善而已。”
“麵善！你我不曾見過麵吧！”葉小釵眉頭微微一皺反問。
“嘿嘿！實在想不起來了。”老者嘿嘿一笑，隨即想起對方出現在此，便又說：“小兄弟即是來此拜祭先祖，與我等結伴也是無妨。不過嘛！趙某還是得奉勸一句，小兄弟以後就不要來了，這裏並不是尋常人想來便來的地方。”
他這是勸葉小釵來祭拜一次就算了，往後可就不要再來了，這裏是受北疆王保護的所在，常年都有重兵把守，長久下去可就不好了。
葉小釵聽後不由得微微一笑，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回轉過頭，麵對那巨大墓碑，深吸口氣說道：“行啊！此生恐怕也就來這麽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墓碑上棲息著的音鸞，似乎聽懂了此話，微微轉過頭來，張開鳥喙發出一聲哀鳴，好似在問他為什麽。
“故人既已辭世，過多的緬懷已然無用，活著的還是得活下去。”葉小釵如此說了一句。
音鸞聽後也低下頭去。
老者見音鸞如此聽此人的話，臉上不由生出奇怪的意味，正巧他的目光落在音鸞脖頸上的玉牌上，看著上邊刻著的兩個名字，臉色驟然大變，心中似乎也想起了什麽。
於是便問道：“小……，前輩，是.……，是……。”語氣都有些不順。
“難道你我還真見過麵？”葉小釵回過頭來問道。
“不曾見過，不曾見過！”老者連連拜手解釋。
他二人談話聲並不大，王爺等人站的有些遠，故而誰也沒聽清他們在談什麽。不過在下一刻，讓一眾人吃驚的是，老者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那神秘人作揖一拜，這一幕讓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要知道此老就算是麵對王爺都可不用行此禮。
在一眾護衛之後，那男童探出個小腦袋，見到父君都要以禮相待的趙爺爺，卻對那人行禮，便不能理解的說：“趙爺爺是不是糊塗了，那人比父君還年輕呢！怎麽能給他作揖？”
隻不過，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就連那王爺也是目光炯炯地看著，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臉現一絲恍然之色，緊接著又是一陣狂喜，忙推開身前護衛快步上前。
“小王蕭宏，見過葉仙師！”王爺來至葉小釵身前，同樣是作揖一拜。
“噢！你就是如今的北疆王。還有，你既然姓趙，應該是趙九哥的後人吧！”葉小釵先是看了看王爺，而後將目光轉向了老者。
老者笑著點頭，回道：“正是老兒的祖父！”他心裏清楚，別看自己老，對方的年紀可是比自己大得多。
“小王不知仙師大駕光臨，還望仙師恕罪！”王爺再躬身一拜。
葉小釵看了看他二人，目光放遠，就見眾人擠在門前，正好奇地看著這邊，便對身前二人說：“我來得匆忙，身上並未帶有燭火。”
王爺立即會意，轉身對最近一名護衛說道：“快去取香燭來！”
在碑前插上一把香，便問身後二人：“可有僻靜之所？”
“有！仙師請。”王爺立即點頭，並將葉小釵引入莊園正堂，音鸞也跟隨他們一同入堂。
三人走了之後，一幹前來祭拜之人，這才敢走進莊園，不過自然不敢靠近正堂。
葉小釵一入正堂，卻見牆上掛著十人的畫像，眼前突然一亮，目光不由一幅幅掃視，並辨認了過去。義薄雲天的老大邢老，心思縝密的老二鐵書生，酒葫蘆不離身的朱老三，最後卻是定格在鐵娘子的畫上。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九人盡是一副老態模樣，唯有鐵娘子容顏永駐，那是他當初所給的定顏丹起的效果。
片刻之後，葉小釵回轉過身來，看著二人問：“你二人如何認出是我？”
就見王爺與老者互望一眼，首先由王爺說道：“葉仙師當年護送祖上大恩，我北疆蕭氏一脈絕不敢忘，並且世世代代都有叮囑後人，王宮之中還建有為前輩祈福的神壇！”
“神壇！”葉小釵有些哭笑不得，於是便說：“想來，是蕭盈兒建的吧！你回去之後便拆了神壇，當年之事，也不用再提了。”
“為何？此乃先祖所建，若是拆了，恐先祖怪罪，小王日後無顏去見列祖列宗。”王爺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懂得該拆還是不拆。
“我這一路過來也結下一些仇家，若是叫他們認出你等如此待我，恐給你們惹來大禍。”
王爺聽到葉小釵如此解釋，也覺得對方說得在理，就沒有反駁點頭答應了，畢竟神壇裏邊供奉的正主讓拆，他們哪敢不聽啊！
“那你呢！莫非也是在神壇？”葉小釵又看向老者。
“神壇，小老兒也去過。不過，認出前輩並非在此，而是小老兒在年少之時，曾在十姑祖手中的一幅畫上見過。”老者如此回答。
“畫！”葉小釵眉頭微皺。
“是啊！”老者點頭，接而又不好意思地說：“當時小老兒好動頑皮，曾十姑祖不經意間，便偷偷將此畫打開一看。十姑祖逝世之後，前輩的畫像也隨她一同下葬了。”
聽到這裏，葉小釵低頭沉思了下來，腦中浮現出鐵娘子那驚世的容顏。不敢否認，對此女他確實是愛過，隻是當時的他追求大道給放棄了。
當年的一幕幕，從初見的羞澀，再到相識無話不談，當初美好的過往皆在腦中浮現。曾一起看過日出日落，也曾一起看過朝雲彩霞，還曾依偎在自己懷裏怨過。
遙看煙嵐悠哉，七色遊霞風采。
思念悲愁起兮，佳人音容不在。
麵前二人隻得老老實實地站著，更不敢出聲打擾葉小釵的思路。
片刻之後，他重新收拾情緒，驀然抬起頭來，手掌一翻，掌心中多出兩個藥瓶，隻聽他說：“既然今日有幸得見故人之後，葉某身為前輩，自然得送你等一些好處，我這裏有些丹藥就送給你們吧！縱然不能使你們再添幾十年壽命，卻也能延年益壽，百病皆除啊！”
說著，便一人一瓶送了過去。
“多謝前輩！”二人大喜過望，忙將藥瓶接了過來。
葉小釵站起身來，說：“好了，我也該走了！”
二人大驚，老者忙說：“前輩何不多留幾日？”
“是啊！我等身為晚輩，還未盡晚輩該有的禮數。”王爺也在極力挽留。
“不用了，此後我也不會再來了！”說話間，身形化作一縷金色煙霧消失不見了。
於此同時，音鸞展翅飛出正堂，在莊園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揮動彩色翅膀飛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