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光與暗
木葉村中。
徹夜星辰之後，當天色亮起時，迎來的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雨聲傳入古樸簡約的房間中，有父子二人正在對弈。
鹿丸徹夜未眠，在家中擺好棋盤等著父親辦完事回來。
鹿久回來時，見到兒子坐在擺好的棋盤邊，便坐下與他對弈。
對弈過程中，鹿丸講述了在火影辦公室中的經曆，並向父親請教緣由。
“我想知道這件事要怎麽解決。”鹿丸放下一子，認真說道。
鹿久沒有回應，而是沉吟思索許久，才拿起棋子開口：“鹿丸，這件事對你來說為時尚早，綱手大人操之過急了。”
鹿丸眉頭微皺，目光注視著棋盤，似乎是在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走。
“父親知道小櫻的事吧，您認為我比她差在哪裏？”
鹿丸微微一怔，而後緩緩搖頭，道：“我知道你聰明，但是你和小櫻不同。”
“有何不同。”
“不同在於，這些黑暗之事，你可以選擇不接觸，但她沒得選。”
啪！
鹿久一枚棋子落下，將軍。
“因為團藏的原因，小櫻過早接觸到這些事，然後憑借著過人的天賦活到今天，確實很優秀。”
“但是正因為她的表現過於優秀，讓綱手大人產生了錯覺……這世上沒有這麽多春野櫻的。”
鹿丸麵色不變，抬手吃掉飛車解圍，平靜道：“我想試試。”
鹿久聞言沉默半晌，繼續落下一子：“考慮好了？”
“很早就在考慮了，今天算是下了決心，也有了機會。”鹿丸平靜應道。
鹿久微微點頭，麵色不變繼續道：“你想做，不我攔你，但是有一條鐵律你要遵守。”
“不管你今後看到什麽樣的黑暗，都要永遠站在火影這一邊，無論對錯、正邪。”
鹿丸微微一怔，而後沉默許久，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現在不用理解，隻需要記住就行。”鹿久平靜說著，再落一子，將話題轉到最初的問題：
“針對團藏此事，你的方法確實存在問題。”
“請您教我。”
“你認為應該暗殺團藏，讓他死在村外，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做法，與團藏的行為有何區別？”鹿久平靜說道。
鹿丸眉頭微皺，沉默許久之後道：“我認為是出發點不同，殺團藏，是為了木葉的安定。”
“但是就以方法來說，確實和團藏無異。”鹿久平靜說道。
“而且，你說殺團藏是為了木葉的安定，就還有一個問題，倘若日後有人問起此事，要求對質，你該如何應對？要把今天的這些材料拿出來嗎？那為什麽不今天拿出來？”
“紙包不住火，謊言無法瞞過謊言，到時候還是會有爭端，有分歧，然後在某一刻爆發，造成的後果可能比現在公開那些東西帶來的後果還要嚴重。”
鹿丸沉默，目光瞥了一眼棋盤，自己這邊又被將軍了。
“那父親是認為，那份文件，應該公之於眾嗎？”
“不，必須隱藏，一點兒也不能泄露，這一點你沒做錯。”鹿丸微微搖頭說道。
鹿丸眉頭皺得更緊，第一次抬頭看向父親：“那該如何應對？”
“殺團藏。”鹿久平靜出聲，令得鹿丸一愣，這下是徹底疑惑了。
“團藏必須死，但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死。”鹿久平靜地看著棋盤，曆經黑暗的人生閱曆讓他洞悉這一切。
“鹿丸，你的建議，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是否殺團藏，也不在於是否宣揚那份文件，而在於解散根部。”
鹿丸眉頭微皺，不太理解父親的話。
“你看了那些東西，就以為木葉的黑暗是自根部起，以為解決了根部，就解決了黑暗，但其實不是。”鹿久說著歎了口氣，起身將棋盤拿開，從一旁拿過茶水放在桌子上。
鹿丸沒有說話，默默起身倒茶，仔細聽著父親之後的話。
“你或許會覺得，三代目配合團藏做出那些事，有損火影之名，但我要告訴你，不僅是三代目，木葉曆屆火影，都有這樣的一麵。”
“在根部創立之前，也就是初代目和二代目時期，木葉的各種事務都是家族分工，黑暗是由宇智波一族承擔的。”
“當初的千手和宇智波，就好像光與暗的兩麵，共同守護著木葉。”
“後來三代目上位，將宇智波一族從黑暗中拉出來，由團藏設立根部，承接了木葉的黑暗。”
“為什麽？”鹿丸皺眉開口，心中卻隱隱有了答案。
“因為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處理，就如同今天的事一樣，木葉需要一個黑暗的存在。”鹿久微微歎氣道。
“所以鹿丸，除非這世上再無木葉，否則『根部』時絕不可能解散的，就算散了根部，也會有其他的組織冒出來。”
“有光，就會有影……”鹿丸喃喃出聲，心中想到了自己家的秘術，一時有些恍惚。
“是的，光與影相輔相成，木葉的『光』永遠神聖，死了也會讓村民們活在陽光下；木葉的『暗』永世邪惡，做再多，也隻能是惡，不可能被人們認同。”鹿久平靜點頭道。
“三代目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縱容團藏，做一些有利於木葉的惡事，同時又把控著他做事的程度，不讓他越過那條紅線。”
鹿丸眉頭皺起，不解道：“團藏做那些事，還沒有越過紅線嗎？”
鹿丸目光平靜看著他，道：“你認為的紅線，是善惡之間的線，而三代目認為的紅線，是能否有所回報。”
“就如你剛才說的，木葉死了六十個嬰兒，但是換來一個木遁忍者，這件事你認為是邪惡的，三代目也知道，但同時他認為這是值得的，所以團藏活到現在。”
“再比如宇智波一族的事，宇智波要叛變，三代目嚐試勸解之後沒能成功，那宇智波的下場就隻能是滅族。”
“在已知必定要滅宇智波的情況下，如何將損失縮小到最小，成了他要考慮的問題，然後就誕生了宇智波鼬這個間諜，他就是這件事的回報。”
“我不理解！”鹿丸聲音突然拔高，麵色有些憤怒。
“父親說火影是『光』，他做出這樣的事，還算什麽『光』？！”
鹿久麵色不變，淡然道：“你又錯了，鹿丸。”
“做這些事的，從來不是『光』，而是『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