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拜師天機峰
從大梁邊疆一直朝南走,跨越高聳的城牆,大約兩個月的路程,便能看見魏國腹地一處名為天機峰的巍峨高山。
偌大的七國內,隻有掌握了《軍武錄》其中之一的家族才會知曉,這裏是鬼仙一脈的傳承所在。
山腳處,一輛馬車徐徐停在路邊。
馬車模樣極為樸素,由於漫長的路途,上麵沾滿了風塵,車身沒有任何的標誌,就像是某個鄉縣富紳的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趕車的馬夫扔下馬鞭,從後麵取出一輛輪椅放在地上,然後他掀開簾子,將一個素衣青年扶上輪椅。
因為太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緣故,青年俊秀的臉龐上多了些淡淡的胡茬。
他抬起頭朝山峰看去,雙眸如古井般平靜深邃,漆黑瞳孔又顯得異常的清澈。
“少爺,咱們上去吧。”
充當馬夫的福伯取出一堆柔軟的絲綢墊子放在他背後,推動著輪椅朝山上走去。
從梁國到魏國,主仆兩人已經日夜不休的趕了四個月的路,福伯有些擔心少爺會撐不住,毫不吝嗇的馭出一身雄渾的武道氣息,將整架輪椅包裹其中,免受山風的侵擾。
很快,已經提前收到消息的兩道嬌小身影出現在一塊巨石上。
其中的男童看向福伯,眼中湧起好勝:“老伯來自哪裏?”
另一個肉乎乎的女孩兒則是盯著陳魚,咬著手指頭嘟囔道:“好俊俏。”
“兩位就是清風明月?”福伯謙遜的拱手問好。
就如同鬼仙老人隻是個稱號,清風明月也同樣不是特指某一個人。
鬼仙一脈代代相傳,每一代隻收兩人,清風習武,明月修法,前者宛如後者的影子,時刻不離。
謀士不需上陣殺敵,武者也隻需要負責謀士的安全。
隻有專注一道的人,才能攀登最高峰。
兩人相輔相成,便是世間最強。
因此,待兩人接過傳承的那一刻,清風是鬼,明月是仙,他們合在一起才是鬼仙。
很明顯,那個看著福伯想要打一架的小少年就是這一代的清風。
分明才十一二歲的年紀,便敢對著一尊武聖發出挑戰,足矣見得天機峰的底蘊。
福伯無奈的搖頭,從包裹裏取出那本陳家保管多年的《軍武錄》其中一章,伸手遞了過去:“請二位過目。”
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一脈的所在,想要真正接觸到他們,唯有“還書”這一條路。
換取一個和鬼仙老人對話的機會,提出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
清風明月接過書,仔細檢查了一番,對視一眼,這才道:“東西沒錯,不過師父不收弟子。”
聞言,福伯微微一怔。
他還半句都沒提過兩人的來意,對方竟然已經猜到了?
剛想再說點什麽,卻見清風明月齊齊笑道:“不用再說了,鬼仙一脈向來隻收兩人,如果放你家公子進去,我倆該如何自處。”
收一個,勢必就要逐一個。
鬼仙老人命他倆出來接待,其實就已經表明了意思。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魚卻是緩緩抬頭:“我不是來拜師的。”
聞言,明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師父從來不會算錯,公子又何必狡辯。”
梁國已是處於必死之境。
在這種節骨眼的時候,將門嫡子前來天機峰,還能是來蹭飯的不成。
陳魚靜靜盯著她,直到這小姑娘收住笑聲,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他才繼續道:“陳某來此,隻是想在沙盤對弈之上贏鬼仙一次,隻需贏一次,陳某就會自覺離去。”
聞言,清風仍舊興致勃勃的盯著福伯。
明月的臉色卻是驟變。
那張肉嘟嘟的小臉忽然就沉了下來。
她沉默許久,雙眸微眯:“你想耍賴皮?”
對方並沒有說對弈一次,而是用了“贏”這個字眼。
想要完成這要求其實也不難,隻需要師父放放水,讓他贏一次也就罷了。
但是這怎麽可能?
即使師父不在乎虛名,明月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師門名譽受損。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又瞪了陳魚一眼,伸手在空中隨意揮動幾下,她身後頓時多出一條曲折的小徑,沒好氣道:“請吧!我帶你們去見師父!”
福伯回過神來,趕忙推著少爺順著小徑而去。
在小徑的盡頭,坐落著幾間小屋,房前屋後插著幾根翠竹,院子裏僅有一方小石桌,桌旁則是坐著個發須皆白的老人。
老人並沒有去看主仆二人,而是溫柔的摸了摸明月的腦袋。
小姑娘氣鼓鼓的噘著嘴,似乎是對陳魚很不滿。
片刻後,老人輕聲道:“你為何而來,這裏沒有名也沒有利,有的不過是兩個老東西和兩個還未長大的小東西,幾間舊屋,還有一堆破書而已。”
他雖然未曾抬眸,卻仿佛能看穿人心。
福伯狠狠攥拳,額頭上已有豆大的汗珠滲出,倒不是因為麵前的老者,而是他能感覺到另外一個沒有出現的人,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這處院落。
既然仙在此處,鬼必然不會離的太遠。
七國排名第二的武仙,僅次於大齊封子翼,第五境巔峰強者,僅僅是一個目光,便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