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從一無所有而來
“最終，死亡還是逼迫你走到了這一步。”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夜空之中響起，有些飄渺，亦有些虛無，話語之中充滿了感慨。
“我本不願意背叛上皇的意誌，但無奈被逼迫到這一步！”
滿地黑色的汙泥，裏麵有一名老者，佝僂的身軀顫顫巍巍的爬起，皆白的發虛上麵沾滿了黑色的汙泥，在混黑的夜色之下讓人難以分辨。
但不管怎麽樣被汙泥掩飾，天行者也能夠將對方的樣貌一目了然，如果此時蘇雯與加萊能夠站在這裏，一定能夠認出這名白發老者的身份，並且心中震撼。
這個原本應該是被加萊轟成了渣滓的人，如今卻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了這裏。
“上皇已經腐朽，聖人之後已無路途，唯有我們才能夠不朽。”低沉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屑，對於白發老者口中的上皇沒有絲毫的尊敬，嗤之以鼻。
然而白發老者卻沒有多說什麽。
然而，低沉的聲音卻毫不在意，繼續道：“不討論這些事情了，現在，歡迎你加入昆池會。”
……
“加萊去了緋色共和國的首都麽……”
麵對著窗外的漫天風雪，感受著加萊的不辭而別，此時的瑪格諾莉婭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如今也算是出現了。
就在早晨，胖子回到了營地對瑪格諾莉婭傳話，告訴她加萊已經離開了喬伊斯星，已經踏上了前往緋色共和國首都孔舟了。
胖子沒有多說什麽，但瑪格諾莉婭明白，加萊從來就不是一個會不辭而別的，沒有發生什麽事，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決定。
瑪格諾莉婭堅信這一點。
如今的通訊也掌控在了聯軍的手中，加萊是有權限將與瑪格諾莉婭發起通訊的，但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派了胖子過來傳話。
“告訴我，他還活著。”
“放心，他還活著，他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胖子點了點頭，鄭重的對瑪格諾莉婭保證，而瑪格諾莉婭也選擇相信了胖子。
她沒有去過問什麽，這是瑪格諾莉婭唯一問道胖子的問題。
雖然二人走的不是同一條路，但瑪格諾莉婭堅信，二人的心，將會永遠交織在一起。
望著窗外的飄雪，瑪格諾莉婭還在出神，口中輕輕呢喃：
“我會等你的……”
……
“看來我還活著啊……”
睜開雙眼，加萊看了看自己那枯瘦如柴的手臂，心中不由得出現了感慨。
這或許就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吧，每一次都是如此的濃烈。
這是數十年來，自己的肉體第一次發生了改變，原本因為合生篇而不曾變化的肉體，如今是枯瘦如柴，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了進去，麵容蠟黃枯瘦，如同一個抽了大煙的家夥般悲涼。
“當然，有我在，你就不會死。”
蘇雯依舊寸步不離的在加萊的身邊，看到加萊終於轉醒，臉上也流出了難以掩飾的笑容。
“是這麽說的嗎？我記得最後是誰，害怕的手都在抖。”看到了蘇雯的模樣，加萊也忍不住的調侃，那一夜的畫麵自己還曆曆在目，不管是蘇雯的眼淚還是她的恐懼，都被自己一覽無餘。
而這也將被蘇雯列入黑曆史清單之一。
“你閉嘴！”
理所當然的等到了蘇雯的大罵，麵對加萊的調侃，蘇雯的也隻能夠咬牙切齒，卻不能夠動手去錘加萊。
因為加萊不僅僅是病號的原因。
“嗬嗬.……”
“真虧你笑得出來。”看到了加萊的笑容，蘇雯也是有些佩服加萊的樂觀。
這也讓蘇雯不由得想起，這家夥以前有這麽樂觀的嗎？
“隻要命還在，不管失去了什麽，都是幸運的。失去的一切我終有一天會拿回來，並且我會變得更強。”加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顯然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空空如也，但卻沒有露出絲毫受挫的表情，而是感到幸運。
能夠活下來，就是最幸運的事情。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還以為你會變得更加的愚笨。”蘇雯翻了個白眼。
“那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連愚笨的資格都沒有了。”
“滾！”
聽到加萊的話，蘇雯罵了一句，轉過頭去，掩飾著臉上浮現的兩朵潮紅，不想在與加萊繼續對話。
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油嘴滑舌了？
“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還是比廢人還要廢人的家夥。”
轉身依靠在房門旁，蘇雯雙手在胸前環抱，看著加萊問道。
如今的加萊已經盡數失去了力量，並且變成了一個枯瘦如柴的廢人，甚至一陣狂風吹襲，就能夠將他吹倒，著實脆弱不堪。
那個晚上，蘇雯用死亡的道則，摁熄了加萊的生命之火，也意味著加萊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沒有肉體，沒有細胞，沒有生命之杯，加萊的一切都將無法存儲，全部都蘊含在了生命之火之中，隨風而逝。
在最後關頭，蘇雯斬斷了加萊的生命之火，將最後一絲生命留在了加萊的體內，維持住了他最後的肉體，也就讓加萊成為了如今的模樣。
這一絲生命之能，吊著加萊的最後一口氣。
“能怎麽辦？從頭再來就是了。”加萊輕輕一笑，顯得很是無所謂。
從頭再來，這句話說得簡單，天行者的力量一夜之間潰散，這是一個沒有人能夠接受的挫折，就連蘇雯都不相信，加萊能夠如此淡然的就接受。
“如果你不會輕生，那就太好了。”
“當然不會，你低估了我對生命的敬畏，雖然我殺人如麻。”
加萊講了一個自己都不覺得好笑的冷笑話，同時他也聽出了蘇雯的擔憂。
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從巔峰跌入了低穀，無數年的武道功虧一簣，但對於加萊來說，並不是一件那麽悲慘的事情。
“為什麽？”蘇雯不解的問道，她實在不明白加萊為什麽能夠不受打擊。
“沒有這麽多為什麽，能夠活下來就已經足夠了，不是麽。”
對於加萊來說，性命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沒有了性命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已經得到了最重要的，就不用再去為失去的力量感到惋惜。
“畢竟，我以前也是這麽過來的，從一無所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