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木蘭圍場【下】
落霞滿天的黃昏,春水共長天一色,我牽著馬兒在草原上不緊不慢的走著,扶風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
綿寧騎在馬上慢慢的到了我跟前,紫霞的餘暉落在了他的肩上,與生俱來的天子氣質在他身上完全體現出來,試問,有那個女子不會動心。
他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道:“我竟不知,這馬兒隻是用來牽的。”
自從豆蔻來了以後,就整日的纏著永琰,而我們這些跟著來妃嬪就落到個清閑。
新月箭傷未愈前日馬術又觸發了患處,隻得靜養,而我隻能牽著馬兒在草原上打發時間。
“二阿哥,我是駕馭不了它,你不是不知道這馬兒險些要了我的性命。”我抬頭仰望著坐在馬上的綿寧。
他敏捷的翻身下馬,道:“你上馬,”說著就拉過我手中的韁繩。
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身後的扶風一眼,綿寧眼神堅定的看著我,我腳一蹬就上馬了。
他牽著手中的韁繩,道:“今天,我就來教你騎馬,萬一你下次再像上次那樣估計就沒那麽幸運了,我不能總救你。”他的語氣中有一絲無奈。
我點了點頭,綿寧對我的好讓我措手不及,我深知我們身份有別,遭人話柄那是必然的,於他於我都不好,而他卻是全然沒有感覺的樣子,隻是牽著馬走著。
“現在開始,我鬆手,你先試著自己騎在馬上的感覺。”他將手上的韁繩鬆了。
我忽然沒了依靠的感覺,想著在上次在馬背上飛馳的感覺,心裏還有後怕,但又怕他再嘲笑我,隻好頂著頭皮了。
綿寧從錦衣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鑲紅色木盒遞給我,道:“送給你的。”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是一條白色的馬鞭,手柄處還是釉白玉的,拿在手裏很方便,我看了一眼站在那裏不動的綿寧,心下道:“綿寧原來是一個心思很細膩的人。”
我笑著拿出來,“謝謝你了,我收下了。”我揚鞭而起,馬兒跑了起來。
我像一隻鳥兒一樣自由的飛翔著,我喜歡這種奔跑的感覺,沒有牢籠、沒有爭寵、沒有勾心鬥角。
春風吹起了我的發絲,我欣喜的說道:“原不過是這麽簡單的。”
我輕輕的下了馬,問道:“你是皇子,而我不過是一個妃嬪而已,何故對我這麽好。”
綿寧笑著說:“因為跟你相處覺得很安逸,不關風月,隻為真心。”
我笑而不語,我們心性相似,變得開始無話不談。我心裏釋然一笑,心下道:“倒是我多想了,內心幹淨的人,是不怕這些瑣碎的。”
如綿急匆匆的趕過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娘娘,快回去吧,皇上要拔營回宮了。”
“怎麽了?”我和綿寧幾乎同時問,這才待了不過一月有餘,按理說還要再有一個月方能回去。
如綿順了順氣說道:“聽宮裏的人來報,說是,說是……”如綿看了一眼綿寧接著說:“皇後病重了,咱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病了,沒想到這麽嚴重了。”
我看著臉色黯然的綿寧,道:“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回到營地時,禦營周圍的帳篷都基本上拆光了,一輛輛車輿停在外麵。
我坐在永琰的馬車裏,左顧右盼的尋找著新月的身影,撩開明黃色的簾子看見新月慢慢上了後麵的馬車,手裏抱著一隻兔子,另一隻手裏是兩隻白色的鴿子,我舒心一笑放下了簾子,這姑娘還是那麽的愛玩。
永琰眉頭緊鎖的坐在我的旁邊,想必在為皇後的事情著急,我輕輕地拍了一下永琰的手,示意他不要過於緊張。
馬車緩緩的啟動,忽然後邊傳來一個嬌氣的喊叫聲:“皇上,等一下,等一下。”
豆蔻騎在馬上追了出來,永琰示意停車,撩開簾子,看到了豆蔻嬌媚如花的臉,她伸出手說:“皇上,這是我們草原上的紫桐花,寓意吉祥如意。”
永琰接過那束紫色的花,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豆蔻,眼中閃爍著憐愛之意。
“願不願意跟朕走?”永琰看著豆蔻問道。
豆蔻彷佛意料之中一般,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眼中含著激動的淚水點了點頭。”
永琰將手伸出去,將豆蔻拉上了馬車。豆蔻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坐在永琰的左側,腦袋靠在了永琰的肩膀上,永琰愛撫的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我借口身上冷就下了馬車,直接上了後麵信妃姐姐的馬車,心裏沒有酸意是假話,雖然我心裏不愛永琰,可是別的女人在我麵前占有者屬於我的寵愛時,我也會憤怒的。
信妃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說道:“本宮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自己貼上皇上的,早就看出來這個博爾濟吉特·庭果兒沒這麽簡單。”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信妃,道:“青梅雖好,又怎麽及杏兒多情,像豆蔻這般的女子,試問是哪個男人不會動心呢?”
“聽聞這個豆蔻不過是達爾汗親王的一個妾所生,生母地位卑微,這種出身將來不過就是隨便配了一個人罷了。”信妃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的景色說著。
我冷哼一聲,道:“難怪她有這種一心隻想攀上皇上的心思,也難為她了,費了這麽多心思。”
果不其然,皇上一回到宮裏,就將豆蔻封了個蘭常在。
回到宮裏還未歇息,我就往坤寧宮去了,皇後此時正臥於病榻上,眼窩深陷,沒了往日的威嚴,我見她正合著眼休息,就沒忍心打擾。
“這不過是出去了一個多月,怎麽竟病的這樣重了?”我輕聲細語的問著皇後身邊的采蘋。
采蘋歎了一口氣說:“娘娘身體一直孱弱,已經病了有一段時間了,隻是最近比較嚴重。”
皇後聽到了有說話聲,道:“是不是瑾嬪呀?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上前施了一禮,道:“皇後娘娘,聽聞皇後娘娘病了不敢耽擱,連夜趕了回來。”
皇後和藹的笑了一笑說:“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都老毛病了,連本宮自己都習慣了。”
采蘋端上來一碗藥,皇後看了一眼說:“這藥都吃了半年多了,也沒什麽效果,不吃也罷。”
“娘娘,良藥苦口,不吃怎麽能好呢?”采蘋勸道。
我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不知道為皇後娘娘診脈的一直以來是那個太醫?”
“是太醫院的章太醫,醫術頗高。”皇後咳嗽了兩聲說著。
我隨口問了一句,事後也沒有放心上。
舟車勞頓了幾日,與皇後說了幾句便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