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趁人之危的混蛋
一旁的護士見狀,趕緊上前,關掉了液體。
“任小姐,你先冷靜一點。現在已經過了重症的探視時間,隻能明天上午再去看任先生了。”
“那我老爸現在情況如何?他是摔斷了腿還是摔斷了胳膊?”任芃芃邊說邊在心裏祈禱,希望老爸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任先生昨天下午送至醫院,身上多處骨折,導致了內髒破裂大出血,經過十二個小時的搶救,總算保住了一條命,隻是恐怕……”
醫生話還沒說完,任芃芃心中就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占據了心頭。
“恐怕什麽?”
“因為任先生下落的過程中,也撞擊到了頭部,所以他腦部存在大量血腫,壓迫了整個腦神經。雖然手術中我們已經取出了血腫,但對神經的傷害已經造成。即便任先生能安然渡過危險期,他也可能醒不過來了。”
任芃芃愣住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醫生歎了口氣,十分惋惜地答道:“也就是說任先生可能會成為一個植物人。”
“植物人?”
任芃芃牽了牽嘴角,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不禁喃喃道:“怎麽會?不是說手術順利嗎?不是說血腫已經取出來了嗎?你們到底有沒有盡力救人?你們……”
她越說情緒越激動,忽然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醫生的衣襟,瘋狂地搖晃起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給我清醒一點!醫生已經盡了全力救治,不然任先生連命也保不住!”
任芃芃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思議地望著顧沐。
“任先生已經這樣了,接下來你們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包括遺留的那些員工,如今公司破產了,他們該如何安置,都需要你來接手,這關係著很多家庭的生活,你懂嗎?”
“不,我不懂!我隻知道我爸爸再也醒不過來了!”任芃芃瘋狂的搖著頭,一把推開顧沐,從醫院衝了出去。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當任芃芃衝出醫院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傾盆落下。
此時路上已經沒有多少車輛,來來往往的行人更是行色匆匆。
好不容易看到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駛來,任芃芃頭也不回的衝到了馬路上,用力揮著雙手,想攔住它。
“嘎吱”一聲,出租車停了下來。
可當司機搖下車窗,看到渾身濕透的任芃芃時,卻像見鬼了一般,一腳油門飛馳而去。
“回來!你給我回來啊!”
任芃芃站在雨中又哭又叫,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她。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任芃芃哭的沒了力氣,捂著臉蹲在地上小聲啜泣著。
雨越下越緊,密集的雨點砸在柏油馬路上,發出了呼啦啦的轟鳴,漸漸掩蓋了她的哭聲……
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她的麵前。
“任小姐,上車吧。”
顧沐打開車門,語調平靜。
任芃芃遲疑了片刻,一彎腰鑽進了副駕駛。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顧沐說著,扔給她一條大毛巾。
任芃芃默默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著淋濕的頭發。
“綠林路京華別墅9號。”
說罷,她隨手打開了車前窗的遮陽板,這一照鏡子頓時嚇了一跳。
原本服帖的粉底此刻早已被雨水衝刷的斑駁不堪,精致的眼線也被淚水暈開,形成了兩個烏黑的眼圈,更別提她那哭得通紅的眼睛腫的像兩顆桃子。
自己怎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難怪剛才的出租車司機一溜煙跑了。
任芃芃別過頭去望向窗外,自己如此狼狽,她實在不想讓顧沐多看一眼。
……
“這是誰幹的?!”
當任芃芃看到自己家的大門已經被封條封住的時候,情緒又忍不住爆發了。
顧沐指了指封條:“這上麵寫的很清楚,東勝抵押。”
“我有眼睛!”任芃芃氣呼呼的瞪著顧沐。
她又不是看不見上麵的字,用得著他在旁邊指指點點嗎?
顧沐聳了聳肩。
這個時候他並不想和她計較。
“該死的!這是我的家,憑什麽不讓我進。”任芃芃說著,伸手就要去撕封條。
顧沐趕緊一把攥住她的手:“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再撕。既然他們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貼封條,必然是有法律依據的,你現在冒然撕了它,說不定一轉臉就會被抓進警察局,告你個私闖民宅,如果你被關上個十天半月,那任先生怎麽辦?”
任芃芃一頓,手停在半空中,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靠在了牆上。
顧沐看在眼裏,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你要是實在無處可去,不如先跟我回家去吧。”
這句話說出來,兩個人都是一愣。
顧沐從來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次偏偏動了惻隱之心。
而任芃芃也是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和自己不過隻有一麵之緣,自己甚至還搞砸了他的簽售會,他為何還會要如此熱心的幫自己?
“你有什麽企圖?”任芃芃眼中充滿了警惕。
顧沐皺眉。
自己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居然還受到了質疑?
他頗為無奈地望著任芃芃,忍不住揶揄道:“你認為你現在還有什麽值得別人覬覦的?要說錢,現在任家所有資產都被查封了,可以說你現在是身無分文,一貧如洗。要說色嘛……”
顧沐頓了頓,故意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任芃芃。
可誰知任芃芃卻當了真,想都不想,抬起腿就狠狠踢了顧沐一腳!
“趁人之危的混蛋!”
顧沐吃痛,單腳跳了一旁,也忍不住發起火來:“我說你這個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誰要你幫?老爸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到任芃芃如此嘴硬,顧沐賭氣轉身上了車,揚長而去。
車輛越開越遠,漸漸消失在視線中,任芃芃終於繃不住了。
她背靠著牆壁,順勢滑落下來,抱膝蹲在地上,如同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咪蜷縮在牆角。
夜風裹著稀稀拉拉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哪裏是淚水哪裏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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