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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禦馬監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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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請五位盟主大佬給德川將軍帶句話,皇軍不日就到。


  …….……

  王體乾到揚州了,早兩天就應該到的,路上,叫王紀耽擱了。


  王紀便是新任漕運總督兼巡撫鳳陽。


  此公是萬曆十七年進士,曾任僉都禦史,巡撫保定,後遷戶部右侍郎。李三才入京為戶部尚書時,廷推王紀為漕運總督,兼巡撫鳳陽。


  用後世話說,這就是榮升督撫重臣,從實權副部一躍而為加銜的副國級別了。不出意外,以此公曾在都察院任職的經曆,日後入閣理事指日可待。


  漕運總督也是除南京鎮守太監及守備勳臣之外,可以撼動東南半壁江山的要職。


  某種意義上,漕運總督其實就是大明朝的大軍頭,權勢之重甚至比遼東李成梁還要顯赫。


  因為漕運總督衙門統領運河沿途數省120餘處衛所,可調之兵達12萬之多,隸屬漕運總督衙門的漕船更多達十萬餘隻。


  反觀大明九邊,又有哪一鎮兵員可達十二萬之巨呢。更不提那九邊吃穿用度,大半還是由這漕運總督衙門調配。


  又有錢,又有糧,還有兵,更有一條金水河,難怪人說漕督才是地方督撫之首。


  當初李三才為漕撫時,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派兵捕抓礦監稅使手下的小太監和辦事的,非殺即關,還明火執仗勒索山東礦監陳增十幾萬兩銀,而陳增卻寒噤不敢言,李三才所憑仗一乃其威望夠大,二便是這麾下兵馬之多。


  崇禎末年,鳳陽總督馬士英能夠決策南都,靠的其實也是這原先隸屬漕運總督的鳳陽兵馬。


  而提督海事太監魏良臣能以區區幾千兵就在大江南北橫行,也和這漕運總督管兵有關。


  明朝在南方官製混亂,南都有調兵之權,漕督亦有,各衛所有歸巡撫提調,有歸衛指揮提調,也有屬總兵參將管,而上頭還有南京兵部,南京兵部上麵又有北京兵部,這便使得南直隸兵馬雖多,但真要短時間湊一支精兵出來,並且不顧北京壓力,果斷行事卻是難上加難。


  甲申年,南方各省各行其是,一方麵是無共主,另一方麵也是這積弊所致。


  所以,魏良臣這個突然南下的太監,就好像一隻老鼠鑽進了瓷器行,哪怕這瓷器行中站滿了拿棍子的人,他偏可以大搖大擺行事。


  當然,這也和他兵精有關。


  隻是,魏公公卻不知,自己的囂張跋扈固然讓南都那邊難有動作,顧這顧那,但淮安的漕運總督衙門卻盯上了他。


  準確的說,漕運總督王紀想學前任李三才一樣,拿魏太監開刀揚聲名。


  這也是有個導火索的,好端端的,王紀又是個剛上任的總督,手底下一攤子事等著他挼順,哪有功夫管江南的事。


  要知道,這漕運可是大明朝最肥的口子,靠運河吃飯的有幾百萬人。王紀新官上任,如何安撫舊人,又如何照顧新人,一樁樁弄起來,沒個一年半載,王紀休想理平。


  更何況,魏太監封的是長江海運,又不是切斷漕運,總督衙門吃飽了撐的要和他掐架。


  叫人盯上,還不是魏公公自個找的。


  被滅門的錢家乃高郵段運河漕口,等若漕運衙門委任在高郵的催征官。


  要明白,總督衙門除所隸十二萬大兵之外,尚有幾十萬依附力量。


  官兵是用來維持明麵秩序,而那幾十萬依附力量才是漕運真正的核心所在。


  這力量便是如錢文業這般的漕口組織,皆是青壯,他們既承擔漕運錢糧輸送重任,又負責維持各漕段利益秩序。


  所謂明規則之外又有暗規則,層層交織,方形成了如今漕運之現狀。


  在沒有魏公公的原本曆史,這些漕口日後的影響甚至到了民國,青幫便是漕口的延伸。


  中正公論輩份,都是漕幫的徒子徒孫。


  漕運這一塊,貫穿數省,但其實卻是個獨立於數省的存在。


  十分封閉,地方根本不能幹涉,因而即便是清理門戶,也隻能漕運總督衙門自己做,外人做不得。


  魏公公殺錢文業,無疑犯了總督衙門的忌諱。


  王紀如果不有所動作,下麵人如何看他。


  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操作得當,王紀無疑就能贏得人心。


  因而,王紀很客氣的留了王體乾兩天。


  身為總督,眼線方麵自是不弱。


  王體乾出京之後是沿運河一路南下,而這運河正是漕運總督的地盤。


  一個內官,有錦衣衛護送,打京城而來,目的地是南方,不用腦袋想,王紀也猜出定和在江南鬧出好大動靜的魏太監有關。


  他也肯定這個姓王的內官身上一定有皇帝的聖旨,因而,總督大人便想知道陛下的旨意究竟是什麽。


  這關係他是文鬥魏太監,還是武鬥魏太監。


  王體乾也是個老狐狸,在宮裏浸磨了三十年的人,沒有人是傻子。一眼就看穿王紀的心思,和王紀虛與委蛇,在淮安兩天,硬是沒讓王紀摸出什麽底來。


  王紀有些惱火,可也不敢將人扣下,更不敢強搶對方身上的聖旨,因而隻能放人。


  離開淮安後,王體乾越想這事越不對,因而不再走運河,直接租了馬車趕來揚州。


  他是知道魏良臣在揚州的。


  得益於沿途商人的“傳播”,海事魏太監在江北胡作非為的事跡,這會早就傳到了京城。


  王體乾一行是傍晚到的揚州,按規矩應先去知府衙門支會,但他沒去,而是直接來了這醉元樓。


  “小案首這紅光滿麵的,想來是有喜事?”王體乾打趣著匆匆趕快來,臉上尚有紅潮未褪的魏公公。


  “王公莫和晚輩說笑了,公公這一來,沒有壞事,晚輩就得樂壞了,哪有什麽喜事。”


  魏公公哈哈一笑,他與王體乾真不是外人,幾百兩銀子可是孝敬了。心裏則在品味樓上趙家兒媳的話語,不方便是啥意思呢。


  “公公是先宣旨,還是先吃飯?”


  魏公公知道王體乾這人辦事爽快,所以就直接問了。爾後和一塊來的李維、田剛打了招呼。


  “不急,先把東西給你。”


  王體乾吩咐李維幾句,後者聽後忙帶人將幾隻箱子從車上搬進了醉元樓。


  “王公真是客氣,哪有前輩給晚輩送禮的。”


  魏公公很是好奇,用眼神詢問田剛箱中是什麽,可後者也不知道。


  “這些是禦馬監劉督公托咱帶來的,可不是咱的東西。”王體乾微微一笑,示意隨從將箱子打開。


  第一個箱子裏是一疊由禦馬監簽發的官憑,和一盒盒官印。


  另外兩個箱子則是嶄新的武官朝服和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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