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咱家要給天皇賜姓
衛隊?
你一太監搞衛隊?
我大明自立國以來,何曾有太監衛隊的?
難不成你這小太監還想領軍征戰沙場,學那西廠的汪直賺取邊功?
祖承訓有那麽一個呼吸的失神,旋即神態自若。
心中好笑歸好笑,不屑歸不屑,他祖副總兵還是知道輕重的,他對這位前舍人的經曆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且不說這小魏公公和楊鎬的關係,就衝這小子從舍人搖身一變成為內監,側麵就說明這小子和宮裏關係很近。
舍人是官不假,可相對於內監,和宮裏關係仍是疏遠了。
要說恰當,從舍人變太監,好比民間表親做親——親上加親了。
祖承訓沒興趣,也不想管這小太監弄些降倭是做衛隊還是做什麽,他現在隻想把人趕緊送走。
便是這些降倭出了什麽事,也是楊鎬的事情,他祖副總兵隻不過是領巡撫衙門公文做事而矣。
良臣也不想在山海關多呆,他時間緊,任務重,真是一天也沒法多呆,
一邊讓陳默和關門這邊辦理交接手續,一邊則讓小田張羅飯食。
降倭們從沈陽中衛一路押解過來,一個個看著都是筋疲力盡的樣子。
交接時有些麻煩,因為魏良臣是內官監監丞,本身隻有監丞印和腰牌,不具備接收降倭的主體資格。
因而,在請示良臣以後,陳默在交接單上落的款是武驤右衛後營旗軍。
後營旗軍的印牌是一概沒有的,好在那押解降倭過來的遊擊得過蔣方印的囑咐,祖承訓這裏也是一路綠燈,請魏公公簽字畫押算是勉強把手續給辦了。
熱騰騰的米飯端出去,雖然沒什麽菜肉,但降倭們一個個吃的都很香。
狼吞虎咽的,如同多少天沒吃過飽飯般。
不少降倭吃米飯的時候,都把眼淚吃出來了。
小田和真田了解了下情況,過來跟天使公公說了同伴的苦。
降倭們是苦,雖然楊鎬賣便宜學生麵子,將人安置在沈陽中衛靖西營中。
可是,不管是駐防明軍還是當地百姓,都對這些降倭嗤之以鼻,十分看不起。
他們習慣性的稱呼這些倭人為“倭奴”,靖西營的將領也隻將這些降倭當賤役使喚,不是喝去種地,就是拉去伐木,反正變著法子把這些降倭當免費奴隸使喚。
這也是遼東數千降倭十年來的一貫待遇,碰上些親友戰死在朝鮮的軍官,降倭的日子更是難過。
十二年來,至少有一半降倭是活活累死的。
換位思考,倘使戰敗的是明軍,下場怕更不堪。
因而,降倭們在沈陽中衛生活條件很差,待遇比之輔兵還不如,也就是比在礦場稍好。
這個稍好不是工作強度,而是剩飯餿水還是有的吃的,不至於餓肚子。
畢竟這幫降倭是新任巡撫大人發落的,下麵的人總要顧慮撫尊的想法。
要說起來,隨大明魏舍人討伐女真奴歸來時吃的那頓豬肉條子,算是降倭們這十二年所吃到的最美味食物了。
長勝堡的胡三炮還算地道,在魏良臣去建州以後,留在長勝堡的這眾降倭還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的。
………
聽了小田他們所說,良臣自是要去“慰問”一下他的衛隊。
一聽魏大人要過來看他們,那些隨魏大人在草帽頂子上殺過女真奴的降倭們立時激動起來。
人數最多的第二軍山本幸二和安國寺等人找到第一軍、第三軍、第四軍的幾個低級軍官,簡短說了幾句,等到騎在馬上的魏大人在小田、真田等人的簇擁下出現在他們麵前時。
一幕讓魏大人沒想到的場景出現了。
“主公!”
四百六十名降倭竟然全部跪在地上,將頭深深的磕在泥上,發出齊呼聲。
喔?
良臣驚訝的張著嘴。
“公公,是這樣的…”
小田在邊上解釋,主公是日本國內下級對於大名以上貴人的敬稱,而對一般官員的稱呼是姓氏在前,官職在後,最後冠以大人。有時則呼為殿下,
“他們稱呼公公為主公,是表示為公公誓死效命的意思。”真田補充一句。
“是麽?”
良臣笑了起來,“主公”這個稱呼讓他有些飄飄然,沒想到咱家也能當上曹孟德啊。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側臉問小田:“這麽說,豐臣就是你們的主公了?”
小田連忙搖頭:“豐臣殿下是我們日本的戰神,除了關白沒有任何一個敬語配得上他。”
說到豐臣時,無論是小田還是真田還是其餘的降倭保鏢,一個個臉上透出的都是無比敬崇。
“這麽說,關白真是讓人向往啊。”
良臣悠悠然,目視東北方向。
小田他們不知道,他卻知道,豐臣已經咯屁了,十二年前就咯屁了。
關白?
小田他們目目相窺,饒是他們對天使公公再忠貞不二,也對天使公公竟敢窺視關白感到不安。
良臣自是不會和小田他們說他除了想當關白,還想渡海去給你們的天皇陛下賜姓朱呢。
天皇等於國姓爺,這是多麽榮耀的一件事。
“願為主公效死!”
沉默中,有尖利的聲音響起。
順著那聲音所在方向看去,良臣眼前一亮。
因為他看到了明晃晃的飛魚服。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件飛魚服是他從李維身上扒下賞給手刃費揚古的那個降倭。
噢,那個好像叫兵次郎。
是兵次郎在叫喊,發自內心的呼喚,發自內心的忠誠。
“願為主公效死!”
不管是第一軍還是第二軍,亦或是第三、第四軍的降倭們,都下意識的重複了兵次郎的呼喊。
小田等人在這情緒的感染下,也從馬上跳下,向著天使公公發出了效死的呐喊。
飛虎兵出身的大島看著他這些軍中同僚,他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想回家。
良臣緩緩策馬上前,望著跪在地上黑壓壓的人頭,以及那一雙雙注視自己的目光,久久無語。
許久,他抬起了手臂,揚聲說了一句:“諸君,我來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便追隨於我,我將帶領你們踏上歸國的海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