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丟丟趕人
翌日，相府張燈結彩，紫竹園更是喜鬧，吳媽媽領著喜婆早早過來，命那些丫頭服侍若染漱洗，穿衣打扮。
若染的情緒看上去並不悲傷，她一直安靜地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喜婆教導心芸如何給她描眉，塗脂抹粉，插金戴銀，一個多時辰後，打扮結束，喜婆給若染蓋上喜帕，吩咐幾個丫頭把若染攙到了正堂。
小蓮抱著丟丟，看著一身紅色喜服的若染，嘴巴一癟，她又想哭，甜妹執了她的手，四目相望，彼此都太過傷感，小蓮輕問：“真的沒法子了嗎？”
甜妹搖頭，小蓮落下淚來，生怕若染聽到自己的抽泣聲，她又緊抿住了唇，抱住丟丟走出了屋子，來到垂花門前，忽見前方來了一幹花花綠綠的女子，小蓮眼一眯，自然認得走在最前麵的趙大小姐，她退到一旁，撫著丟丟的頭，低聲說了一句：“丟丟，看見那群人沒有？她們喜歡欺負我家小姐呢，你下去，把她們趕走！”
丟丟好似聽懂了她的話，它抬起頭，褐色的眼睛亮閃了一下，嘴裏發出了“恩恩”聲，小蓮雖然拿不準丟丟的聰明度，但也想試一試，遂把它輕輕地放到地上。
“汪汪……”丟丟一落地，四肢撒開，全身的白毛幾乎都豎了起來，瞪著兩隻精光閃閃的眼睛，朝著趙之燕飛撲過去。
“啊！”趙之燕嚇得尖叫一聲，本能地倒退，躲到了紅雨身後，紅雨看丟丟來勢洶洶，同樣嚇得臉色蒼白，雙腿軟得差點跌倒，反身抱住趙之燕，卻因趙之燕腳步不穩，倆人尖叫著倒在了地上。
丟丟趁機咬住了趙之燕的衣裙撕扯，頓時“嘶嘶……”的衣服破裂聲，加上周圍慌亂的驚叫聲響成了一片。
小蓮冷冷地站在不遠處，看著丟丟的勇猛無畏，看著那群丫環婆子的驚慌無措，心中的悲涼被一點小小的報複快樂衝淡了不少。
吳媽媽聽到竹苑外頭的亂喊聲，帶著一婆子衝了出來，看見大小姐躺在地上被一隻小狗撕拉，又驚惶又氣惱，衝著那起子驚恐無措的下人大罵道：“不中用的奴婢！還不快把小狗亂棍打死！”
“丟丟！”聽到吳媽媽下令，小蓮一聲高喊，丟丟立刻鬆了趙之燕的衣裙，跑到了她身邊。
吳媽媽愕然地望著小蓮，小狗去咬大小姐還是她指使的？
“小蹄子，你不要命了嗎？”吳媽媽氣呼呼地責罵小蓮。
“哼！”小蓮鼻子一哼，抱著丟丟回屋去了，吳媽媽氣得幹瞪眼，那邊的趙之燕則是更火大，丫環們把她扶起來之後，她甩手給她們一個巴掌，斥道，“養你們有何用？都給我進去，把那丫頭手上的小狗給本小姐搶過來！”
幾個丫頭婆子不敢怠慢，怯生生地縮著脖子往竹苑裏走，可腳步還沒踏上台階，就見一個穿著淡綠色衣裙的女孩子從裏麵閃出來，手上的帶子一甩，“唰”的一下就攔斷了去路，眾人錯愕，看到甜妹冷然的小臉揚著輕蔑的笑意。
“誰敢上前搶小狗，我必定讓她走著進來，趴著回去！”
眾人後退，驚恐地看向衣著有些狼狽的趙之燕，趙之燕早得知甜妹是個練家子，可從未見過她施展過什麽本事，眼下，她隻是舞了一條帶子就把眾下人給嚇住了，心悸之下又不無鄙夷，輕嗤道：“一個下賤的婢女也敢在相府無作非為，真是狂妄！”憑著自己是主子，趙之燕一步跨上台階，扯住甜妹的帶子，舉起手就朝甜妹的臉上甩去一掌……
“啪！”她打得重力，若染蓋著喜帕聽得真切，心裏一緊，心知自己的人被趙之燕打了，遂不管什麽禮節，扯下喜帕扔到了地上，在喜娘的驚呼中衝出了屋子。
“大姐，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為何來欺負我的丫環？”若染氣憤地逼近趙之燕。
“哼，你眼瞎了嗎？”趙之燕扯起自己的裙子，讓若染看撕得不成形的裙擺，怒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丫頭，是她們讓小狗故意咬破本小姐裙子的。”
若染上下打量了一下趙之燕，今兒的她打扮得著實漂亮，精致的五官粉黛巧施，頭插金色蝴蝶釵，身穿一件紅綾曳地長裙，外披白色紗衣，露出了優美的頸項和精細的鎖骨，好似今日是她出嫁那般，美豔動人，隻可惜，那上好的衣裙如今被小狗撕得不成樣子了。
“大姐，它隻是一隻小狗，你可是人那，你總不能跟一隻小狗去鬥氣吧？如與它置氣，不就把自個當它了嗎？”若染微笑，不緊不慢道。
趙之燕聽了更是氣惱，這話意裏不是把她當成了狗？今日她可是好心來看她的，雖說沒送什麽禮，但做大姐的來看看出嫁的四妹，她也得感恩戴德，千謝萬謝才是，怎麽能如此輕慢自己？
“野丫頭，今日你不交出小狗，就別出門了！”氣憤之餘，趙之燕脫口就罵，那話兒頗帶了點大小姐的賭氣之味。
“哈哈……好啊！我本就不想出門呢，大姐，小狗我不會交，故而你跟娘親說，今兒個別讓我出嫁了！”
她的話一落，趙之燕才知自個的話讓若染鑽了空子，瞪著眼睛一時啞然無語，正在這時，大夫人領著一群丫頭婆子過來，說是吉時快到，為何還不見新娘子去前院等候喜轎？
趙之燕看到大夫人，忙哭喪著臉把前時發生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大夫人聽完，看著未蓋上蓋頭的若染，寧了心氣，淡淡道：“四丫頭，今兒個是你大喜，為娘的也不多說什麽了，日後在蓉親王府，望你教導好隨身丫頭吧，蓉親王府可比不得我們趙相府，容不得你們胡來！”略帶威懾的話語說得不輕不重，完了後又朝向吳媽媽，吩咐了一句，“女兒出嫁，帶一個畜牲去王府總不像話，吳媽媽，讓人把小狗帶走！”
“是！”吳媽媽上前，若染卻手臂一伸，厲聲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