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姑娘饒命
“姑娘饒命，饒命！”那男子全身抖得愈加厲害，可能是太驚嚇的緣故，他手腳發軟，毫不抵抗，睜著一又驚懼的雙眸望著若染顫聲道，“小的……真的不知主使人。”
“你聽誰的指使？”
“宮裏……噗……”忽然他身子一僵，嘴裏噴出了一口鮮血。
“喂！”看到他雙眼渙散，若染奇怪地搖晃他。
然，他的頭一垂，再也不說話了，若染鬆開手，疑惑地看著他軟軟他倒在地上，真不明白，他會選擇自殺，明明怕死得要命。
轉身想走，卻又回過頭，他蹲下身子，伸手在剛死去的男子嘴裏摸了摸，似乎明白了什麽，若染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
擦擦手，若染從一個死者的背上拔下一支飛鏢，擦幹淨後惴進袖袋，握著短劍跑出了巷口，左右掃視，沒有發現那個救她的“隱形人”，卻遠遠看到一抹嬌小的黑影飛奔而來。
“甜妹！”
“小姐！”
甜妹抓住了若染的雙臂，見她完好無損，她悲喜交加，又是笑又是哭：“小姐，擔心死奴婢了。”
若染抹了一下她的眼角，若無其事道：“別說奴婢了……擔心什麽呀，我說沒事的，我有神靈保佑。”
“小姐，真有此事？”
“四個歹徒三人死了，又未見誰幫我，我權當神靈護我了。”
“小姐，快走，要不然，二爺趕過來了。”甜妹也顧不得深究，拉起若染的手就要離開。
若染眨著眼眸：“你說啥？二爺？”
“是的，他追上來了。”
“那快走！”若染抬腳就跑，可還是晚了，飛燕橋轉彎處，趙子嶸把她們倆人攔了個正著。
“四妹，聽二哥的，別走！”趙子嶸抓住若染的手再也不鬆，急道，“此去路途遙遠，倆個小姑娘徒步前去凶險難測，前時甜妹都說你遇上了歹人，若出了城，歹人更是無法無天！乖，跟二哥回府！”
他的好心好意，若染自是感動，她望著他，清朗道：“二哥，我不能撇下小蓮不管，她在莊子裏受苦，我豈能過得快活自在？你別攔住我。”
“四妹，娘已讓皇後娘娘下了懿旨，把你許配給世子爺做側室，若你逃婚，就是抗旨啊，這罪你擔當不起……二哥估摸著這些歹人盯著你，也是有人主使的。”
“二哥可知是誰？”
趙子嶸糾著眉頭，一時也無法確定，低低道：“我也是懷疑，若你沒得罪過江湖中人，自然是娘指派的。”
若染一愣，心緒如潮水翻騰，趙子嶸的分析不無道理，可先前那不小心咬到毒牙而死的黑衣人卻說了兩個字“宮裏”，應該不是大夫人吧？
且從黑衣人的行為上看，他們隻是要綁了她，並不想立刻取她性命。
“二哥，那我隨你回府。”若染覺得事情過於複雜，他們要的是自己，如果自己跟甜妹一起出城，指不定甜妹也會殘遭不測，不如讓她隻身前往，憑甜妹的功夫，她準能從莊子裏帶走小蓮。
轉過身，若染對甜妹說道：“甜妹，此事隻能交與你一人去做了。”
“小姐，我能行。”
“好。”若染從袖袋裏掏出了一塊玉佩交到她手裏，吩咐道，“城門口若有人攔你，你就拿出此玉佩。”
甜妹點點頭，緊握著玉佩，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若染，若染朝她揮手，道了聲：“一路小心，五天後見！”
甜妹很快消失了人影，趙子嶸鬆了一口氣，幽怨地看著若染道：“四妹，你當真要離開京城？”
“那我還等著嫁與孫祺？”
趙子嶸一蹙眉，浮現愁容，好半天才吱唔道：“自然……自然有辦法的。”
“三皇子如何說？”若染往回走，邊走邊問。
“今日未見著。”
“啥？”若染扭頭瞪他，趙子嶸脖子一縮，裝出一副委屈樣，“真沒見著？”
“皇後娘娘把殿下關進了書殿，誰也不得見他，說是反省呢。”‘
“好吧，妹妹我本沒寄希望與他。”
趙子嶸聞言心裏一鬆，臉上露出了笑意，牽了她的手道：“這麽說來，你也不怪二哥了？”
“怪你有何用？”若染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倆人邊走邊說，很快地回到了相府，趙子嶸送若染到紫竹園後就回去了，睡眸惺忪的羅媽媽瞧著四小姐身著黑衣，忽而從外頭進來，怔得張大了嘴，迷惑地盯著她淡定自若地跨進來。
若染見她一副訝然狀，隻是淡淡一笑，擦過她的肩大步離去。
翌日清晨，秦媽媽發現甜妹不見了，奇怪地看向若染，若染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昨夜之事說了，秦媽媽聽完臉色當即大白，拉著若染的手上下細察，確信她沒有傷到哪兒，她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隻是，園子裏少了兩個丫頭，這可怎麽辦？見秦媽媽蹙著眉，若染自然清楚她在擔心，便笑道：“無事，大夫人自是不會關心我身邊有沒有丫環。”
“讓惠子跟著你吧。”
若染頓了一下，秦媽媽又低聲說道：“惠子雖說與羅婆子走得近，可也不是個軟耳朵的，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雖是膽小，可倒是個忠心的丫頭，你就讓她與琴兒一起，身邊有倆丫環跟著，總比一個丫環的好，不易引人猜疑。”
“可園子裏的灑掃也不能無人做啊。”
“四小姐你忘了，前日大奶奶說要送兩個丫環過來呢。”
“對啊。”若染笑了，苗淑芬想來是感激她的，知道紫竹園缺少人手，便說要送兩個丫環過來，若染客氣地回絕了，可苗大奶奶還是堅持過兩天就送過來。
琴兒打了水幫若染漱洗打扮，秦媽媽出去叫來了惠子，惠子乖巧地上前給若染施禮，琴兒望著她，裝了老人的樣，語氣平靜又不乏肅然道：“惠子，咱們跟了四小姐可得拿點起精神，瞧見的，聽到的，別隨意地漏出嘴去，咱們是四小姐的人，得為小姐著想才是。”
若染聽了微微一笑，覺得琴兒倒是一個會討主子歡心，乖巧伶俐的人，而惠子年紀小些，也容易調教。
惠子聽完琴兒的話，紅著臉怯怯地應了。
琴兒又點了點水盆子，讓她協助自個做事，若染也懶得多管丫頭分派之事，坐在梳妝台前，心思很快飄遠了……一晚上過去，甜妹該走遠了吧？
早飯沒吃，若染帶著兩名丫環前去春風園請安，一門處，她遇上了趙之燕和趙之秀，她上前給趙之燕行了一禮，然後牽起趙之秀的手跨進了園子。
“四丫頭，你站住！”趙之燕見她對自己過於淡漠，心有不爽，喝住若染，走到她跟前，挑了眉梢責問道，“你還是目無尊長嗎？”
“我又哪錯了？”若染微仰著下巴，似笑非笑。
“我是大姐，要走也是我在前麵。”
“原是如此，行啊，大姐請！”若染微彎了一下腰，受教後一副恭謹的樣子，趙之秀也忙乖順地退後。
趙之燕鼻子一哼，淡睇了她倆一眼，昂著胸朝前走了幾步，忽而又轉過身看向趙之秀，眯起眼道：“戲水鴛鴦的絲帛找到了？”
趙之秀眼神一惶，慌亂地看向若染，若染緊捏著她的小手，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繼爾微笑著望著趙之燕，不緊不慢道：“是四妹為秀兒找到的，那絲帛與原來的一模一樣，繡樣自是按大姐你說的那樣，四妹瞧了，也歡喜得緊。”
“哼，她的事怎有勞你了？”趙之燕不屑地睇著若染，深表懷疑。
“同是姐妹，不分你我，有困難自然相幫，大姐，難道這樣做有錯？”
趙之燕一噎，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甩甩袖，轉身朝前走。
趙之秀鬆了口氣，翦眸輕扇，感激地望向若染，輕聲道：“謝謝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