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他憋屈得很
“殿下，那你要把四妹帶到哪裏去？”苗淑芬臉上的表情有了鬆動，長籲了一口氣後，微笑道。
“紫竹園啊。”
苗淑芬聽了與趙之燕互視一眼，趙之燕顯然也不敢多嘴了，心下道：隻要不出府，這丫頭還是會落到娘手裏折騰一番。
華宇昊與趙子嶸送若染回到到紫竹園，一門處的羅婆子見到他們，忙慌亂地行了一禮，若染神情平和，問道：“秦媽媽，小蓮她們都在嗎？”
羅婆子恭敬地回道：“小蓮一早讓二管家帶走了，說是去鋪子裏幫忙，甜妹剛剛出府，這會子還未回來，秦媽媽在園子裏。”
若染聽完看向趙子嶸，奇怪地問：“鋪子裏需要人手？”再需要，也用不著她身邊的人吧？
“不清楚，大管家不在，有些事就讓二管家接手處理，叫小蓮去，準是允了娘同意的。”趙子嶸雖覺奇怪，但也不想隨意說出自個心裏的疑惑，免得影響了若染的情緒，接下去的事難辦。
若染壓下心頭困惑，就讓華宇昊與趙子嶸到前院等她，說她清洗一番，換了衣服便出來，趙子嶸心想若染不會騙他，遂請華宇昊去前院鬆鶴樓裏坐坐。
若染回到紫竹園，看到秦媽媽與琴兒她們都在，心裏稍稍寬慰，倆人一見若染，先是抱著嗚咽了一陣，然後又忙著備水給若染洗澡。
昨晚黑衣人送過的藥確實靈驗，若染用了兩回，背後的傷痕就結痂了，頭頂的黑發雖是結了塊，可清洗時也沒感覺到疼痛。
秦媽媽一邊幫她洗澡，一邊掉淚，嘴裏說著：“小姐，奴婢早說了，要想在相府呆得安生，就不要與大夫人頂嘴……”撫著她的秀發，看到頭頂上的一道疤透出鮮紅的肉，心裏一難受，又接著道，“小姐，老太太在世時，大夫人就是這個脾氣，沒人敢在她麵前說個不字，衝撞忤逆那更是不敢了，她是皇後的妹妹，相爺都得讓她三分，你……你怎麽就不怕她呢？”
若染微闔的眼眸慢慢睜開，淡淡一笑：“要不是在這兒，我或許早把她變成了禿毛雞，當年她不隻是餓著我娘，還在風雨天趕走了她，如此狠毒的女人，我怕她做甚？”
秦媽媽的手顫了顫，嘴巴張大，眼睛含著水霧不可置信地看著若染……真看不出來，這柔弱的外表怎麽有如此堅韌強悍的心，可是，她畢竟是個庶女啊，性子再烈，那也是條小胳膊，怎麽與大腿相扭？
不過，人家是主子，她秦媽媽年紀再大，那也是個奴才，這四小姐還算是個好相與，好說話的主，要是侍候一個鼻子高的，指不定她一多話，就會掌了她嘴。
就因為四小姐人不錯，這心裏話最好是掏出來。
秦媽媽沉吟了半晌，又開了口：“四小姐，依老奴看，日後你還是別與大夫人當麵衝突，她身邊的奶嬤吳媽媽也是個厲害的，凡事都為大夫人著想出主意，跟著大夫人在皇宮裏跑過，見過大世麵，心機深得很，你一人如何應付？如今老爺不在府，許是連春風園裏的奴才們也不把你放在眼裏了，小姐你還是小心為妙。”
貼心貼已的話若染自然聽得出來，心裏微微感動，輕拍了一下秦媽媽拿軟巾的手，安撫道：“我知曉了，日後我會小心……”停了一下，若染若有所思地問，“今兒小蓮如何又會被派去鋪子裏幫忙？”
“二管家自個過來帶小蓮的，奴婢也是納悶，這相府裏下人這麽多，怎麽就使喚上了小姐你帶過來的丫環？再說，小蓮才多大啊？又來京城沒幾日的。”秦媽媽撫著若染的肩頭，慢慢說著自己的想法，“莫非看小蓮好差遣？”
若染精眸一凝，眼底有銳光閃過。
好差遣？怎麽可能，小蓮的性子雖說天真單純，可也是一個為了主子不怕死的忠仆，她得罪過趙之燕幾回了？且也在大夫人麵前表現得忠心不懼，大夫人不喜歡自個，自然也覺得小蓮礙眼，特別那回因她失蹤一事，害趙之燕在眾下人麵前出醜，失了麵子，小蓮即便沒有指出趙之燕的不是，可大夫人心裏頭也是記恨著的，若尋著機會指不定就會罰了她，或趁著自個關在小黑屋，把她……給偷偷賣了？
一個激靈，若染“嘩”的一下從水桶裏站了起來，急嚷：“媽媽，快拿衣服。”
若染穿好衣裙，帶著琴兒來到前院時，看到華宇昊與趙子嶸已站在府門前，她急急過去，一句話未說，拉了趙子嶸的手就要上馬車。
“四妹，為何又如此心急了？”就算再想到東宮苑，也不急一時，趙子嶸笑嗬嗬地看著她。
“陪我去鋪子。”不等趙子嶸有反應，若染手一按車轅就縱上了馬車，心急之下，她忘了矜持與古代禮節，等坐到車子裏，她才恍然自己又現出了原形。
可已做了，又能如何？
“四妹。”趙子嶸跟著上了車，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地望著她，“你……你可知在南華國的女子，要走不露腳，笑不露牙？”
若染訕訕一笑，粉無辜道：“我習慣了。”說完，她低下頭，故作害羞狀。
“你，你真是野慣了。”趙子嶸輕搖了一下頭，無可奈何。
適才穿著女裝的若染手按車轅，輕盈一躍，動作帥氣瀟灑，衣裙渺渺，真真震呆了眾人，趙子嶸差點被她那雙纖細瑩白的腳踝給勾了魂。
坐到她對麵，趙子嶸才細細地瞧了瞧若染的穿著，見她上身著了件淡粉色的翠煙衫，下穿同色的百褶裙，腰係一條打了蝴蝶結的帶子，鬢發低垂，挽起了一半的秀發簡單地插了一根玉簪，臉上未施粉黛，卻明眸波動，瑩瑩動人，不由歡喜一笑：“四妹，皇後瞧了你定會喜歡。”
若染抬眸，不雅地朝他翻了一記白眼，趙子嶸憨憨地咧著嘴笑，一雙黑眸沾在若染臉上就沒錯開，等到車簾子掀動，他才恍然出外麵還有一個重要人物，他們兄妹倆把他當空氣了。
心中一惶，他急忙跳下車，恭敬地請華宇昊上來。
馬車是華宇昊的，車廂大而幹淨，坐墊柔軟，下麵鋪了虎皮地毯，四個角掛著金絲繞邊兒的香囊，淡淡地散發出一種檀香味，這似乎是華宇昊喜歡的香氣，當他倚著若染坐下時，那味更是濃鬱了些。
見他靠得近，若染下意識地往裏靠了靠，可華宇昊也跟著往裏靠，當若染移到角落時，他還靠過來，忍無可忍，若染開口：“殿下，你若改了主意不想讓我去，請直說。”
華宇昊轉過臉，，半挑起鳳眸，嘴角向上一勾，語氣酸酸道：“四小姐，本皇子就如此令你嫌惡？”等了她那麽長時間，她不隻是未瞟自個一眼，還直接拉了趙子嶸上馬車。
這心裏頭怎麽就憋屈得很？
“錯了，我隻是覺得這車廂空間大，殿下你沒必要坐在我身邊。”不想跟他多話，若染看了坐在對麵的趙子嶸一眼，“二哥，去鋪子。”
趙子嶸糾了臉，看了看華宇昊，就滑稽地朝若染呶呶嘴，見若染還沒反應，他又呶嘴，把那張略厚的嘴唇蠕得很是生動，若染終於明白，便吸了口氣，朝華宇昊說道：“殿下，煩你讓侍衛把馬車趕到東街崢嶸商鋪。”
“若是去那，必會耽擱時辰，四小姐，難不成你想偷懶一天？”華宇昊睨著眼，似乎並不樂意。
“我答應你，明後天也呆在你那，這行了吧？”
“好。”華宇昊一拍手中扇子，掀了簾子對侍衛說，“去東街。”
馬車很快，一路未作停留，半個多時辰便來到了相府的崢嶸商鋪，這是三間連成一起的大商鋪，經營著許多商品，若染顧不上細看這兒五花八門的物品，隻是一眼瞧去就覺得太亂，貨架陳舊得很，外麵沒個像樣招牌，門麵也死氣沉沉的不鮮亮，哪裏有一點吸引人的地方。
她一進去，就感覺冷冷清清，櫃台後的幾名小廝見有人來，趴在櫃子上的身子才慢慢挺起，彈起微耷的眼皮，等趙子嶸踏進門，他們才個個慌亂地站直了身子。
萬掌櫃慢吞吞地從裏屋出來，他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來歲，一身青衣，看上去也沒精打采的，臉色黃黃，就像餓了好多天，許是生意不佳，沒了勁頭，說話軟綿無力：“二爺，今兒有何吩咐？”
“不是說鋪子裏很忙嗎？”趙子嶸東張西望，好似第一次走進鋪子，一切既陌生又好奇。
若染與他一樣，不同的是，她看了外麵之後，直接就往裏間衝了，萬掌拒一見，忙提了精神跟上，瞪大了眼睛。
他不認識若染，見她膽子大，穿著又華麗，心下猜測她是趙子嶸喜歡的新寵，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一臉的糾結，張著嘴望向趙子嶸。
“她是四小姐。”趙子嶸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萬掌櫃身子一抖，連忙向若染行禮，笑嘻嘻道：“見過四小姐，老奴早聽說四小姐是個討老爺歡喜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今日來鋪裏幫忙的丫環呢？”若染急得很，揮手就打斷了他想恭維的話。
“丫環？”萬掌櫃一愣，茫然道，“哪裏來的丫環？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