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麵對父親責問
廳堂裏,趙正豪坐在正位上,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後看著站在跟前的兩個女兒。
“燕兒,方才你四妹問你的話,你如何解釋?”他一臉威儀,清朗道。
“爹爹,女兒不懂她的問辭,”趙之燕收了眼中的慌亂,麵露委屈道,“她是胡亂猜測的。”
“大姐,我猜測你什麽了?”若染不等趙正豪說話,截口道。
“你自認為小蓮在我香苑裏,是我殘害了她是不是?”趙之燕氣憤地瞪著她,眼底一片陰翳。
若染輕笑:“這可是大姐你自個說的,方才我隻是問你,昨夜可曾看到過小蓮,你若沒有,大可理直氣壯地說沒看到,何必說起殘害來。”
“你就是這麽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趙之燕鼻子一哼。
“姐姐你冤死妹妹我了,你怎麽如此低看我?前兒給母親請安,你就一直想汙陷我,這會子又亂猜度,難道大姐看不起我這個外來……沒爹疼,沒娘愛的妹妹,就想任意地拿捏耍弄嗎?”說完,若染眼睛一紅,眉眼間浮起了悲傷。
大夫人聽完凝了眸,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瞧瞧,她能說會道,尖嘴利舌的本性又顯露出來了,先前的低眉淒哀,怯弱那可是裝出來的。
別想博得我同情,本夫人才不信你的眼淚!大夫人抬高了眼,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而趙正豪卻是一陣內疚,憐愛地看向若染,眼裏閃著愧色道:“染兒,爹爹和你娘親都喜歡你,府裏的兄弟姐妹也都會喜歡你的,莫要難過。”
若染聽了更紅了眼,鼻子酸酸的,哽咽地叫了聲:“爹爹……”
“燕兒,”看到四女兒那樣難受,趙正豪看著趙之燕的眼神更嚴厲了,手一拍桌子厲聲道,“說實話,昨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我聽皇上說,趙相府的兩位小姐去了東宮苑賞燈,卻燒了三皇子的練武堂?”
此話一出,大夫人與趙之嶸都不由打了個寒顫,趙之燕更是惶恐,小臉一白,那顆顆紅疹子越發地亮眼了。
這事想來是瞞不過去的,她糾著臉,求救似地望向大夫人,大夫人心裏早想好了一番說辭,隻是眼下趙若染也在,有些話還真編排不了。
默了一會子,大夫人揮退了廳堂裏的所有下人,才遲疑著開了口:“老爺,這事兒我也知曉,那日三皇子過來,給了貼子讓女兒去賞花燈,四丫頭吵著要去,我便準了,讓她坐燕兒的車一同去的,後來……”
若染見她不提貼子給誰,話說得含糊,便截口道:“貼子是給我的,娘要了去,給了大姐,後來大姐沒讓我坐上她的馬車。”
大夫人見她無禮地打斷了自己的話,不悅地橫了她一眼,瞥見趙正豪眉頭一蹙,想著三皇子可能早把事兒稟明了,隻好向他老實地訴說了經過。
趙正豪聽完睜瞠了雙眸,生氣道:“夫人,你竟敢欺騙三皇子?你吃了豹子膽了?虧你還想得出,讓燕兒罩個麵紗冒充染兒,你如此寵她,結果如何?若不是三皇子念在親戚麵上,又貪玩成性,和小嶸相處的好,去皇上那兒求情,今日我想回也回不來了。”
大夫人聽了嚇一跳,驚惶道:“那皇上的意思……”
“罰銀五千兩。”
“五千兩?”趙之嶸驚得張大了嘴。
“五千兩銀子免除了你妹妹和你這個渾小子的牢獄之災,已是法外開恩,天大的榮幸了!你們以為燒了皇宮小苑是個兒戲?”趙正豪怒目瞪著趙之嶸,冷聲道,“從今兒起,五千兩銀子從你月例中扣,若你能管好那些鋪子,賺得錢來,把五千兩補上,便不再扣你月錢。”
啥?怎麽就罰我一個人頭上?
趙之嶸聽完一陣悲歎,冤屈無比,皺眉苦臉地嚷道:“爹爹,這不關我的事兒,昨夜觀燈之時,是燕兒扯了四妹去練武堂換衣服,不小心撞到了燭台才那樣子的。”
趙之燕沒想到這個哥哥“臨死”還要拉上她墊背,指認出她是失火的主犯,氣得拿眼剜了他一下,然後指著若染急急道:“爹爹,是這個死蹄……”她剛開了口,見父親眼皮一彈,一抹冷光射來,心頭一顫,忙改了口道,“是四妹毛手毛腳,東看西看,打翻了燭台引燃了布簾才起了火,並不關我的事兒。”
既然要拉到一塊,怎麽能少了這個四丫頭?
“可我怎麽聽說是你倆的事兒?”趙正豪眯了眼,眸光銳利地在嫡子嫡女臉上瞟移著。
趙之嶸與趙之燕聽罷神情各異,一個無奈歎息,一個氣呼呼,心想這是三皇子偏心呢!
正鬱悶著,就聽大夫人說:“三皇子定是生氣我把貼子給了燕兒,又氣小嶸隱瞞了他,要不然,也不會說是他倆,我可是聽說,四丫頭被他關了,但一會子又奇怪地放了她回來,他不是不清楚的,若他咬定是燕兒與小嶸犯下的事,或許是聽信了他人胡言亂語,給上了眼藥了。”
話說到這份上,若染是聽懂了,自己再不說,在場的人自然都認為她在三皇子麵前胡謅,打小報告,抬眸看看趙正豪,他正好看過來,眼神有些複雜,心想他必定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隻聽了三皇子的偏麵之詞了。
沉吟片刻,她上前盈盈地給趙正豪行了個半禮,才清晰道:“爹爹,昨兒是女兒的錯,大姐讓我換衣服,我不肯,琴兒來拽拉我,我就推了她一把,她沒站穩,身子撞到了燭台……當時,三皇子氣大姐冒充了我,就要治大姐與二哥的罪,我忙上前擋了,一人擔下了罪責,三皇子一氣之下讓人把我關了,可後來他知曉我並非有意,實是無心惹下的禍,又念我初來京城,不懂國製家規,看在爹爹的臉麵上,便不再追究,放了我回府,這事二哥清楚。”
她說完,幽幽地看向趙之嶸,趙之嶸心裏一緊,就聽趙正豪問:“小嶸,染兒說的可是事實?”
是事實,隻是她昨夜還說三皇子是看在我的臉麵上呢,這會子卻改成了爹爹,害我白高興一場。
“事實。”雖然瞧見母親和趙之燕拿眼瞟過來,趙之嶸聳了聳鼻,還是認真所屬地回答了。
趙正豪聽了鬆了鬆緊蹙的眉,眸光轉向趙之燕,問:“你不是讓染兒扮成你貼身丫頭嗎?為何又要與她換衣服?”
趙之燕噘了嘴,低下了頭,呐呐地說:“女兒貪玩,罩著麵紗不舒服,又怕……又怕三皇子看穿了我。”
算是說了點實話,不過,她更怕的是三皇子讓她彈琴,但這句不能說,免得那四丫頭暗自得意。
“既不舒服,何必吵著去?還不讓你四妹坐車,你真真是沒個大姐樣。”趙正豪幽怨地責怪她,又極為不耐地揮揮手,“下去吧,下去吧,今日我看著你就心煩。”
趙之燕一怔,不可置信地望著父親:“爹爹,你也嫌女兒醜了?”話一說出,心就酸楚起來,她從小到大父親何曾這樣說過?不隻是怪罪她,還一臉的嫌棄。
這話似乎也點燃到了大夫人心中的火氣,她轉過頭來,不滿地瞪著趙之嶸,責怪道:“老爺,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她可是你的嫡長女啊!”
趙正豪煩躁地皺了眉,他哪裏是這種意思?隻是今日因為趙相府兒女燒了三皇子練武堂導致他一出殿就讓那起子同朝為官的人嗤笑而焦躁心煩呢。
正要開口解釋,一小丫頭進來稟報:“老爺,夫人,宮裏的王太醫來了。”
趙正豪一聽,想著趁此撫慰一下傷心的女兒,便柔聲道:“燕兒,去吧,去讓太醫好好看看,爹爹方才的話是心煩才說的,你無須介意,去吧。”
趙之燕這才展顏一笑,轉身時得意地朝若染一挑眉梢,哼了哼鼻子。
可她剛要跨出廳堂,若染又“撲通”一聲,給趙正豪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