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朋友
青葉原本清瘦的臉在這一刹那之間變的猙獰起來。他的雙眼泛起了青黑，狠聲道：“你隻是昆侖的一個小小弟子，你不怕為你昆侖帶來災難嗎？”
“昆侖若是如此脆弱，豈能傳承到現在。”李源聲音剛硬毫無懼色，確實如他所說，謝瞳並不能夠給昆侖帶來麻煩。
“昆侖不怕，那你不怕再也回不了昆侖嗎!”鬼靈‘青葉’威脅的問道。
“我下山本就為曆劫而來，有何所懼。”李源話落，手下火焰騰的一下竄起，將那靈鬼焚燒，鬼靈‘青葉’慘叫，罵道：“你居然敢殺我靈鬼，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趙瑜看著‘青葉’在自己的麵前被火焰燒死，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青葉先生已經逃了，可是剛剛李道長卻說他已經死了。
“這，這怎麽回事，他，是誰，不是青葉先生嗎？”
“青葉先生死沒有死我不知道，這個絕對不是。”李源道。
“那為什麽不問問他青葉先生是否還活著。”趙瑜說道。
李源搖了搖頭，道：“何必問，既已不在，便無瓜葛。”
趙瑜驚訝於李源居然這樣說，心中一急道：“可，萬一，……”
“修行人行事講究個緣法，不做無緣無故之事。他在趙府得到了祭奉，即使是他死了，也是怪不得別人。”
天色暗了下來，天空之中出現了一輪月亮。
李源知道，現在想要為趙府報仇很難，因為謝瞳遠在洛陽。
不過，如果自己沒有來的話，一個魔鈴道長梁子為足以讓趙家滅門，也不需要再派別的人，更何況在趙家之中一直有一個謝瞳鬼靈在注視著這一切。
而關於自己師兄的生死，一定要在短時間類弄清楚。
於是他在向鋤禾與趙瑜說有事出門，然後便離開，月華初上，他步入月光的那一刹那便與陽光融為一體了。
來到了辟邪山莊，辟邪山莊在別人的眼中依然是那麽的安靜，仿佛是世外桃園，但是這一次李源到來，卻隻看到一片白霧茫茫，除了那辟邪山莊的門戶能夠看到清清楚楚之外，其他的居然都被隱在了白霧之中。
月光都無法照入其中，白霧騰騰，仿如仙境，然而李源卻感覺到了這辟邪山莊之中隱藏的重重殺機。
他整個人融入在月華之中，卻並沒有進入了辟邪山莊裏麵去，而是在辟邪山莊外麵的河邊緩緩的行走著。
他有很多事要問辟邪公子，但是今日裏白天在辟邪山莊之中，發現辟邪公子雖然看上去言語通透，實則有著顧忌的樣子。
沒過多久，河中有一個人踏浪而出，他的周身一片茫茫的白霧，一身白衣在月光之中，仿佛要與浪花和月光融為一體。那正是辟邪公子。
“我就知道你會來。”辟邪公子還沒有踏上岸便說道。
“你是知道我會來長安，還是說知道我晚上會來你這裏。”李源臉色有些嚴肅，不像白天之時在辟邪山莊之中相見之時的輕鬆。
“兩樣都是。”辟邪公子說道。
“既然你能夠料到，那麽別人也能夠料到。”李源道。
“那可未必，除非對方對於昆侖的人與事很了解，要不然的話不會知道在渭河的上遊的鳥鼠山上居住著一位昆侖弟子。”辟邪公子說道。
“連昆侖掌門大弟子都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豈會不知道我。”李源說道。
“知道你這個人並不等於了解你，先別說外人，隻怕是你的昆侖同門也沒有誰知道你真正的實力了。”辟邪公子說道：“你知道我白日裏見到的是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我仿佛看到一片蘊藏著無盡雷霆雨水的雲，遮天蔽日，又像是一座行走的山，但若是想要去細細琢磨，又會發現你是一道迷離的星光，飄飄渺渺，離塵世極遠，但是那看星光又無處不在。”辟邪公子說道。
“辟邪公子就是辟邪公子，多年不見，依然這麽會誇人，想必我的來意你也應該很清楚。”李源說道：“你是否也有什麽麻煩事了？”
“我的麻煩事一直都有，從來沒有斷過。”辟邪公子道。
“你自稱辟邪公子，卻原來一點都不辟邪。”李源道。
“人們往往缺什麽，就會希望得到什麽。”辟邪公子說道：“你因為你的師兄來到這長安，在青羊觀之中住了一夜，想要查明你師兄的生死，但卻被人偷襲，偷襲的手段有安眠香，這安眠香目前大家所知道的就隻有我一個人會製，而偷襲的人也是我的人。”
辟邪公子踏著無邊的水氣走上岸來，他腳下的波浪像是有生命一樣，鋪成了一條路，將他托到岸上來，一直到李源身邊。
李源靜靜的聽著，辟邪公子繼續說道：“你發現了那個偷襲之人的身份，所以沒有下殺手，想等到第二天來我這裏對質，可是卻在來找我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在了涇河之中。”
昨天李源並沒有將這些事情說明，但是辟邪公子卻能夠將這事原原本本的反溯，而且將自己的心思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無論是誰，都會懷疑是我派去殺你，而在派去的人失手之後，我又將其殺之滅口。”辟邪公子一身白衣在風中隨風飄揚，像是隨時都要被風吹起一樣。
他繼續道：“我現在告訴你王傳道為什麽會出現在你那裏……”
然而這個李源卻突然開口打斷了辟邪公子的話：“昆侖掌教大弟子崇明在青羊觀，你肯定一早就知道，而他出了事，你肯定會去打探一番，王傳道是奉你的命令去調查我師兄的生死之事，但是他卻被人利用了，成了嫁禍給你的手段，而且還將之殺害，永遠無法開口，他究竟查到了什麽，連你也不知道了。”
“這個世上，如果有誰想謀算你李七，那他一定是瞎了眼。”辟邪公子說道。
“沒有人的眼是瞎的，如果有人這麽做了，那他一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和信心，而我所能夠做的一切也將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李源說道：“這些我能夠猜到，但是有一點我想不透，昨天晚上有人接應王傳道，那人是誰？”
“怎麽接應的？”
“一股隨風雨而來的簫音，纏繞詭異，入魂迷神。”
“自安史之亂以來，黃巢入京，長安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妖魔追逐殺戮與鮮血而來。我雖然久居長安，但也沒有你想象中的了解，你能夠確定是簫音而不是笛音？”辟邪公子說道。
李源知道他問的會不會是那個魔笛梁子為，他能夠確定不是。
“雖然我不通音律，但是簫音與笛音還是分得清楚的。”
辟邪公子點了點頭，他也隻是更仔細的確定一下而已，當下說道：“有一點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在王傳道受我之請探查青羊觀之變時，他正是與聖火教的人在一起。”
“聖火教？”李源低喃了一句，眉頭微皺，這聖火教自西域而傳來，奇詭而邪惡。
“崇明道長出事之後，我讓王傳道量力而為的查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就死在，屍體被扔在涇河裏喂了魚，而那天晚上，我正赴約，我不知道這是一環一環算好的，還是巧合。”
“你去趕的誰的約？”
“泰山君。”
“泰山君剛正不阿，沒聽過他有什麽不好的事。”李源道。
“確實如此，那天晚上，泰山君的兒子結冥婚，我到那裏喝了杯喜酒而已，很快就回來了，可就是這一來一回的時間，王傳道就死了。”辟邪公子道。
“所以呢？你的行蹤應該沒有人能夠掌握得了。而能夠掌握你行蹤的一定是你最親近的人。”李源道。
“我的情況很複雜，不忠於我的人不少。但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們即使不忠於我，投效的一定是我大哥和二哥，因為我不想與他們爭什麽，所以我也不在乎他們暗地裏將我的一些情況匯報給大哥和二哥。”辟邪公子聲音之中透著悲傷。
李源很清楚，他是一個朋友很少的人，他盡最大可能的將身邊的人當成朋友，他的心中將王傳道當成朋友，朋友被人剝皮喂魚，可能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不在，所以他既悲痛又自責。
李源知道他看上去是一個清清淡淡，冷冷的人，但是內心是火熱的。、
“他是為了查我師兄的事而死，他的仇我會替他報。”李源說道。
“七天之後我將召開燃香大會，如果我死了……”辟邪公子說到這裏，李源截話道：“我的朋友也不多，所以，我從來不會讓朋友死在我的麵前。”
辟邪公子笑了，他說道：“關中大地，渭涇之間三聖為尊，長安郊畔山莊辟邪，唐皇宮裏桃花妖嬈。那就讓我們一起來領略這關中大地風光吧。”
李源看著那嘩嘩流淌的河水，問道：“你知道這條河中，有誰能夠禦鬼麵食屍魚嗎？”
“鬼麵食屍鬼靈智低下，且無王無主，單體弱小，並不適合祭養為‘靈’。”辟邪公子說道：“若是你有看到成群鬼麵食屍魚攻擊活物的話，那隻有一個可能。”
“什麽可能？”
“在上古之時，大禹治水之時，曾遇一個水中大妖阻攔，那妖名叫巫支邪，那巫支邪就是生活在水中的一種猴類，大家稱之為鬼猴，在水中力大窮，而且天生便能夠驅馭一切水中‘靈’物的天賦。”辟邪公子說道。
“你是說，這水中有一隻水猴化妖了。”李源問道。
“我可以保證，在這一片水域之中絕對不會有。”辟邪公子說道。
“那從別的地方過來呢？”李源問道。
“從別的地方過來我就無法保證了，不過，若真是從別的地方過來，隻要敢入水，那我一定能夠發現得了。”辟邪公子自信的說道。
李源不懷疑辟邪公子的話，因為他知道，辟邪公子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一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