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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8、乖兒子番外

  接完寧黛電話幾個小時,時值午飯後的自修時間,宋銳立又接到了蘇丞律師的電話。


  電話裏,蘇丞言簡意賅的說:“我在校門外等你,你出來一趟吧。”


  其他沒有多話,電話就掛了。


  宋銳立不禁好奇,蘇丞找自己什麽事。


  揣著好奇,宋銳立很快離開了學校,剛出校門口,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按了按喇叭,引他的注意。


  宋銳立很快瞧見了蘇丞,對方探出一半腦袋,伸手對他招了招。


  他快步走過去,正俯下身想問蘇丞問題,眼一瞥卻瞧見了坐在後排座位上的宋銳維。


  宋銳立咽回原本的問題,改問:“怎麽了?”


  “你先上車。”蘇丞指指後座。


  宋銳立狐疑的上了車,轉頭無聲的詢問宋銳維什麽情況。


  宋銳維搖頭,他什麽都不知道。


  放學時,是蘇丞來接的他,說是寧黛讓他來的。


  蘇丞開車的時候,宋銳立又問他,親自過來接他們倆兄弟是不是有什麽事。


  “寧小姐特地給我電話,讓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來趟京市。”


  至於非來不可的原因,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


  因為寧黛事先安排的充分,身後事等等一係列的事情都有序的進行著。


  人丁單薄的一家子,身後事辦的很簡單。


  重點還是遺產的事。


  蘇丞作為與宋家私交不錯的律師,所有的事,寧黛都托給了蘇丞來處理。


  而在處理遺產的過程中,蘇丞不禁咋舌,這真是事前不知道,事後嚇一跳。


  沒想到寧黛留下的大大小小東西還不少。


  她偷摸摸開公司的事兒,他知道,但蘇丞不知道,她那玩票公司竟還發展的不錯的樣子。


  如今,這間公司,連帶之前她趁著薄家爭主位時買入的薄氏股票,全部都留給了宋銳立繼承,因為宋銳立已經成年,所以也不存在再讓別人托管的事兒。


  不過在離開前,韓響的突然回來,又讓寧黛產生了新的想法,所以她又親口錄了段語音存在手機裏。


  錄音內容還是有關她那間公司的事兒。


  韓響這人雖然在寧黛的心裏就隻有“神經病”三個字評價,但不可否認,他在薄氏的幾個月,各方麵效果不錯,看來大家隔壁鄰居的份上,關鍵時刻,寧黛還是挺喜歡韓響能看在好鄰居的份上,貢獻一點小小的力量。


  那就是,在宋銳立未全麵熟悉公司的運作,或者說宋銳立無法兼顧學業和公司前,希望韓響能夠替宋銳立管理一下公司。


  再怎麽說那也是她真金白銀開起來的公司,萬一因為她不在了,宋銳立又沒能獨當一麵前,公司倒了,那她可真得傷心不已,說不定傷心難過的能從地底下爬起來。


  聽到此,宋銳立和韓響如出一轍的表情。


  嘴角微微一瞥。


  苦澀一笑。


  如果真能讓她爬起來,誰都不介意立刻將她那間小公司弄垮。


  不過,最終也沒人這麽做。


  今天會將韓響拉來一塊兒聽遺囑,也是寧黛最後時刻做的安排。


  蘇丞盡完自己的責任,將遺囑等各項事都交代清楚後,將室內留給了宋銳立和韓響,讓他們倆自行商量。


  畢竟逝者請托是一回事,答不答應那可是人家說了算的。


  何況,人家也沒這個義務。


  會議桌旁隻剩下了宋銳立和韓響。


  宋銳立這幾天沒怎麽睡,眼睛裏早布滿了條條錯錯的紅血絲,眼下也是一片烏青,整個人明顯可見的頹廢,他單手撐著桌麵,揉了揉幹澀的眼,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律師讓他們自行商量,可是要商量什麽呢,又有什麽好商量的呢?


  於是沉默。


  他沉默,韓響抱臂倚著椅背,也沉默不語。


  不知道持續多久,宋銳立放開捂眼的手,偏頭看向旁邊的韓響。


  與自己眼下頹廢狼狽的外貌,千瘡百孔的內裏相比,韓響十足十一個事外人的模樣,西裝筆挺,自帶著一份冷漠感。


  宋銳立看在眼裏,忽然覺得以前的自己有點蠢,他怎麽會有種韓響對寧黛有所不同的錯覺。


  看看,寧黛走了,於韓響而言,根本毫無影響。


  “看夠了嗎?”


  不知道自己盯著韓響的側顏看了多久,直到韓響洞悉一切的出聲,宋銳立才驚覺回神,快速收回了視線。


  韓響坐正了坐姿,一手倚在會議桌麵上,麵向宋銳立。


  主動道:“談談合同吧。”


  宋銳立缺覺太多的大腦似乎有些遲鈍,一時不理解他的話。


  “什麽合同?”


  韓響淡聲道:“聘請合同。”


  “您……”


  “承蒙她看的起,我卻之不恭了。”


  這之後,韓響正式接手了寧黛的那間小型投資管理公司。


  畢竟是接手過薄氏的人,不認識他的臉,好歹也該聽過他的名字,原本寧黛意外過世後想要另謀高就的職員一見新上任的老板後,再沒動過跳槽的念頭。


  投資管理公司也在韓響手裏,漸漸做大。


  一晃眼,宋銳立到了大四,在準備畢業論文的同時,他也正式進入公司,開始接手公司的各種事務。


  這幾年的寒暑假,宋銳立的閑暇都花在了公司實習上,跟在韓響身邊,一步步的學習著如何管理,以及人脈交際。


  公司的員工們私下都在說:“小老板真是翻版的韓總,有時候不仔細看,還差點要認錯人呢。”


  大家都感同身受。


  所謂的翻版,並不是指長相,而是倆人流露出的氣質和神態。


  後來,當宋銳立真正獨當一麵後,有人拿這話說給他聽,他矜貴的一笑。


  其實多年前,他在薄氏辦公室裏與韓響交談時,他便有了想要成為韓響這樣的人的念頭。


  隻是沒有想到,某天,他真的成了這樣的人。


  ……


  寧黛走後,韓響和宋家倆兄弟並沒有搬家,仍是隔壁鄰居。


  因為宋銳立忙著學業和學習公司的事務,很多時候,宋銳維就交托給了韓響。


  大約是韓響這人太過嚴肅正經又冷漠的關係,宋銳維進入叛逆期後特別的中二,儼然就是翻版的中二期宋銳立。


  在老師麵前是個寡言的小少年,私下裏可混的都能上天去了。


  隻可惜,宋銳維念的學校不是當年宋銳立念的建才,老師們可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人將宋銳維的破事捅到老師麵前去後,學校老師當即給韓響奪命連環a,將他請去了學校喝咖啡。


  被老師請著喝了兩個小時的咖啡後,韓響終於能夠離開。


  剛出辦公室,就見宋銳維站在外麵等他,半大的少年桀驁的揚著下巴,問他:“老巫婆都跟你說什麽了?我就覺得她特別多管閑事,一點芝麻綠豆的事,她還非要叫你來。也不想想我平時考試有沒有給她拖過後腿,哎,看來我下次倒是可以試試,讓她再煩人。”


  話癆的屬性仍在,說著說著,一個人就在那裏嘟囔個沒完。


  韓響抬起手腕看了時間,微微搖了個搖,抬步往外走。


  “哎,你倒是說句話啊。”宋銳維跟在韓響身上。


  韓響走下樓梯的時候才開口:“這事我會告訴宋銳立。”


  宋銳維當即哀嚎:“你告訴我哥幹嘛?咱倆的情誼都是假的嗎?你還要拖我後腿!”


  韓響看也不看他:“我沒權利教訓你,宋銳立有。”


  宋銳維哀嚎不停,亦步亦趨的跟著韓響,一路從校內跟到校外他的座駕旁。


  趁著韓響要上車前,宋銳維扒拉住車門,一臉哀求道:“能不告訴我哥嗎?我哥不是正忙著公司的事嘛,你就別用我這點小事去打擾他了。”


  韓響輕瞥了他一眼。


  宋銳維當即叫:“你別這麽看我!我哥也這麽看我,我真怕你們倆的眼神。”


  “回去上課。”韓響拍開他的手,淡聲道。


  宋銳維隻能放開手,眼含期待地持續請求:“別告訴我哥了,嗯?好不好,嗯?”


  韓響最終也沒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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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宋銳維忐忑的回了家,宋銳立已經早候在家中。


  一見他哥,宋銳維就慫。


  宋銳立看了宋銳維很久,也不凶他,隻是歎著氣對他說:“很抱歉,每天要忙的事實在太多了,忽略了你。”


  “呃。”他哥今天走什麽套路?

  宋銳維一臉懵逼的說沒有沒有,他不覺得被忽略。


  宋銳立繼續道:“其實她走之前有留了一些東西給你,這些年,我覺得你用不著,所以一直沒給你,不過我想,現在是時候給你了。”


  宋銳維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寧黛。


  提到寧黛,宋銳維更覺消沉起來。


  比起親爹親媽,寧黛這個母親角色帶給他的記憶,更濃更深刻。


  很快,他將更加的深刻。


  原來寧黛留給他的,是差不多有書桌寬,有書桌高的習題冊!!

  宋銳維:“……”


  哭了。


  媽,您的慈母心,真是讓孩兒銘記難忘!

  ……


  宋銳立正式大學畢業的那年,差不多消失快五年的薄禹重新出現在京市。


  與五年前的混小子不同,這時候的薄禹像極了成功人士。


  他也確實已經成為了成功人士,公認的商場新貴。


  老熟人於一個酒宴上相逢。


  薄禹的臂彎裏挽著一個明豔的女人,對方化著精致的妝,穿著量身定製的禮服,薄禹應對她時,將她當做天上星月,而她在看見宋銳立時,眼露驚訝。


  對方認得宋銳立。


  但宋銳立一眼也沒多分給對方,更不曾去想自己認不認識對方。


  跟薄禹一同出現的那位,自然是孟臻。


  宋銳立從旁人那裏聽聞了薄禹這幾年的坎坷之路,一個商場新貴,在成為新貴之前,必定要先經過各種挫折,一路披荊斬棘,成功走上來了,才能得到謳歌的機會。


  他聽著,隻像是在聽一部勵誌的故事。


  但薄禹顯然不是這樣看待宋銳立。


  要說新貴,宋銳立也能排的上一號。


  但或許宋銳立有韓響的保駕護航,他的磨難受的不多。


  薄禹聽聞後,冷笑了兩聲。


  一聲笑韓響,另一聲笑宋銳立。


  這兩人,都是他厭恨的人。


  不過在此之前,排頭位的是薄家的那些人。


  薄禹的出現,是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很快在商場打響。


  薄氏在新e的手裏經營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將五年前的產業穩住,正想要展望美好未來時,卻又受到了創擊。


  薄禹來勢洶洶,可憐薄家的那些親戚根本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一敗塗地的檔口。


  在薄禹的召集下,薄氏緊急召開新一任的董事會議。


  董事會的議程隻有一項,罷免現任的公司e,至於繼任人員,也已經有了備選人,就是薄禹自個兒。


  在董事會議上,薄禹第二回與宋銳立和韓響打照麵。


  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兩人手上的股權竟然都能成為董事會一員。


  薄禹在召開會議前當然有調查過董事會的架構,但他沒想過,那兩位始終聯係不上的董事會成員竟然是這兩人。


  一時間,韓向和宋銳立的形象在薄禹眼中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不過這兩人似乎隻是單純來參加董事會議,對他和薄氏那一班親戚間的恩怨情仇毫無興趣,誰上任誰下去,也根本一點不關心。


  兩人安靜的聽完了結果,董事會議散場後,便並肩而去。


  薄禹陰沉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心想著,下一個就該輪到對付他倆了。


  隻可惜,薄禹的這個下一個計劃,始終都沒有實行的機會。


  重新拿回薄氏的第二年,薄禹娶了心愛的姑娘為妻。


  婚禮盛大。


  而宋銳立二十八歲那年,也在旁人的牽線搭橋下,與一位出身書香門第的千金相了親,兩人在半年後確立關係。


  宋銳立三十歲那年,娶了這位各方麵都與他相襯的千金。


  結婚前一夜,宋銳維給他哥辦告別單身的趴體。


  其實參與的人就隻有他、宋銳立和韓響三個人。


  三個成年男人聚在一塊兒喝著小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聊到最後,宋銳立忽然問韓響:“你不打算結婚?”


  韓響視線定在某處看了許久,最後難得輕輕一笑:“人都不在了,我跟誰結婚去?”


  宋銳立一怔:“你……”


  韓響挑眉。


  過了許久,宋銳立才補全話:“我以為你不是。”


  自從寧黛走後,從沒見他泄露過任何情緒,不像自己,哪怕努力讓自己變得忙碌,刻意想要忘記那份情竇初開,卻還是差不多用了快十年才真正走出來。


  而韓響,宋銳立早已認定了他根本不曾對寧黛有過任何的情感。


  韓響嘴邊的笑慢慢變得自嘲:“大概因為心裏早就四處漏風,所以裝不進疼了吧。”


  過了會兒,又用一種近似自言自語的聲音:“算了,反正那沒心沒肺的女人也沒願意和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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