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卑躬屈膝
呂老爺子一句話也不說，他被推到了女兒麵前。
何立固此時已經轉身走了出去，他徑直來到了郝存凡的辦公室，道：“郝局長，周市長和呂老爺子都來了，你還不出麵？”
“啥？周市長和呂老爺子來了？呂老爺子是不是就是呂大花的父親？”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你快點過去吧。”
郝存凡不敢怠慢，立即跟著何立固快速地朝審訊室走去。
呂大花雖然一直緊閉著雙目，那是因為她實在沒有力氣睜開眼了。當陳聰和董碩喊呂老的時候，她聽到了。
呂老坐在手推車上，眼神中充滿了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呂大花的眼皮動了動，但卻沒有睜開。她猜到了是自己的父親來了，她的內心很是激動，但隨後屋中又沒有了動靜，她又希望自己的父親沒來。與其睜眼看到，還不如沒有看到。
屋中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禁有些吃驚。呂老被推了來，但他老人家卻不說話。呂大花更是不睜眼，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呂老不說話是有目的的，他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成了這副樣子，你說他能不生氣嗎？他不說話是在等別人先開口說話，最好是周市長先開口說話。
呂老是有個性的，他在醫院裏吩咐備車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和周市長說話。但周躍順做事也很是精明，他知道呂老心中很是不滿，隻好跟著來了。呂老心中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周市長不跟著來，那他寧肯讓女兒活活餓死，他也不會來的。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關鍵時刻，誌氣是不能丟的。
“敏芝同誌，我是周躍順，對搞成現在的這種局麵，我作為市長，也是深感不安。對於你在這裏遭受的罪，我會秉公處理，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實際上，也沒多大的事，你要想開，身體要緊，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啊？”
周躍順能說出這番話來，的確是精明透頂。這也難怪段民增王則如田立邦等人如此地欣賞他。他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雖然他是陪著呂老來的，但卻對呂老隻字不提，隻是從自己作為市長應該盡的責任來說。
本來對周躍順極其不滿地陳聰和董碩，聽了這番話後，也不禁有些感慨。周躍順能當市長，不能不說他的確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終於等到周市長發話了，呂老準備開口說話。怎麽著，他也得給周市長一個麵子，畢竟他曾經也是市領導中的一員，如果連這點覺悟也沒有，那他當年也當不上常務副市長。
可就在呂老準備開口說話之際，一個聲音傳來：“敏芝同誌，我做的確實有些過火，請你原諒，我現在正式向你賠禮道歉。”
說這話的是郝存凡，郝存凡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說話，實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陳聰和董碩斷定郝存凡不會向呂大花賠禮道歉，但事實上，人家郝存凡還就真的向呂大花賠禮道歉了。
郝存凡突然這麽賠禮道歉，也出乎了周躍順的意料，他扭頭看了一眼郝存凡，滿臉的不悅。他這是在責怪郝存凡不該向呂大花賠禮道歉，他都把呂老給請來了，呂老一來，事情就等於解決了，你郝存凡再蹦出來賠禮道歉幹啥？你他媽這麽一賠禮道歉，不就等於當眾認錯了嗎？呂大花拿刀劈人，又在審訊室裏撒潑，這又該怎麽說？
但是周躍順這麽不滿地看了一眼郝存凡，郝存凡卻認為周市長是對他的賠禮道歉不夠真誠才有的不滿，趕忙又道：“敏芝同誌，我做的確實有些不對，你當初要不是拿刀劈我，還用手銬將我的頭砸破，我也不會這麽做的。一個巴掌拍不響，咱們兩個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現在向你正式賠禮道歉了，你也不要再這樣了。”
郝存凡雖然是個老狐狸，但論說話水平，他照著周躍順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他本來是要賠禮道歉的，但說著說著卻又埋怨起呂大花來，這算是什麽賠禮道歉？呂老本來還有些動容，但聽到這裏，不禁又有些來氣。
周躍順皺著眉頭衝郝存凡瞪了一眼，郝存凡這才徹底弄懂了周市長的意思，急忙退到了一邊，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終於響起：“花啊，咱做事不能過了，要適可而止。周市長都表態了，人家郝局長也都賠禮道歉了，跟我走吧。”
呂大花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眼角浸出了一滴淚珠，沙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爸，語氣顫抖，還有些哽咽。
呂老道：“花啊，啥也別說了，這亂麻的事，就交給周市長來處理吧。跟我去醫院。”
呂老說完，扭頭衝照顧他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工作人員立即推著他掉頭朝外走去。
自始至終，呂老的表情都是波瀾不驚，眼圈沒紅，既沒發火，也沒多說一句廢話。
董碩對呂老爺子很了解，他衝陳聰使了個眼色，兩人過來就把呂大花架了起來，這一次，呂大花再也沒有反抗執拗，還主動配合著要邁動步子，但她整個人早就已經虛脫了，雙腳根本就不聽使喚，兩個幹警要過來幫忙，但董碩卻道：“我來背她。”說著，董碩身子一蹲，一把就將呂大花背了起來，快步朝外走去。
看到呂大花終於離開了這個審訊室，郝存凡如釋重負地常鬆了一口氣，周躍順惱火地低聲訓道：“看你做的好事？”說完，轉身也走了出去。
呂大花住進了呂老爺子的病房，讓陳聰和董碩沒有想到的是，周躍順竟然帶著何立固和秘書也跟了回來，又好言安撫了呂大花一番，又對呂老爺子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這才離開。
這就讓陳聰和董碩更加困惑不解了。呂老爺子畢竟是退休多年的老領導了，呂大花也隻是市旅遊局的一個職工，周躍順可是現任的堂堂市長啊，他有必要如此卑躬屈膝地這麽做嗎？
周躍順這麽做的真正目的，是遠在公安部的那個領導。他隻有這麽做，才能通過呂老爺子和呂大花的嘴，傳到公安部的那個領導耳中。即使再卑躬屈膝，他也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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