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不許有下一次
何語希和平常一樣,二話沒說鑽進他的車裏坐好。
今天談成了一筆大單,所以心情甚好。
她正準備和他提起這值得開心的事,卻突然發現龍莫天額頭正隱隱地冒著汗。
“莫天,你怎麽了?很熱嗎?”
何語希不解,明明外麵這天氣她都得穿上羽絨服,至於熱到冒汗嗎?
“有點。”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怕被她察覺出來,又輕咳兩聲掩飾過去。
可她是誰?她可是醫生,身體器官出了什麽事她還能不清楚嗎?
何語希上下打量了幾眼,發現他黑色西裝上有些灰白色的水泥痕跡,像是去過哪裏。
那是方才龍莫天翻牆時不小心蹭上的,因為趕得及就沒留意。
這下被她捉了個正著。
“莫天,你老實告訴我,你剛剛去幹嘛了?”她緊緊地盯著他,容不得他有半點欺瞞。
最終他還是將所有的事情經過告訴她,安穩著她的情緒。
可龍莫天受傷,她怎麽保持理智。
何語希打開車內的燈,“你把外套脫了,我看看你傷到哪裏了。”
“我沒什麽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麵對他的拒絕,何語希直接自己上手扒掉他的外套,挽起他的衣袖檢查。
果然,他身上有不少泛著紅的傷口。
若是仔細數來,上下應該有不少於十處。
何語希心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抽了抽鼻子說道:“走,去醫院。”
龍莫天突然抓住她的手,輕輕揉了揉,“我真的沒事,咱們回家好不好?”
傷成這樣去醫院,一定會被問發生了什麽,他不想打草驚蛇被人發現。
“不好。”
何語希抬頭對上他的眸子,泛著淚光,“那你這些傷怎麽辦?”
“咱們回家,你幫我上藥。”
龍莫天投給她放心的眼神,隨後才踩下油門回了清月灣。
前腳剛回到家裏,何語希就衝過去找了藥箱過來,像匹惡狼似的扒掉他身上的衣服。
“你要是平常也對我這麽狠就好了。”
龍莫天玩味地看著她,試圖用逗趣的話語來讓氣氛變得緩和一些。
何語希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胸口,他倒吸一口涼氣,裝作吃痛的捂住,“疼。”
“疼死活該!誰讓你不去醫院的。”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身體還是誠實地為他上藥。
他身上的傷口處處破了皮,皮膚下麵還有隱隱的淤青。
對方下手極其狠毒,每一處都想把他往死裏弄。
何語希當醫生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為別人上藥,雙手都在控製不住地抖動,擦拭的地方也有些不準。
她一直在忍著,告訴自己不要哭。
龍莫天看穿她的情緒,用寬厚的手掌將她包住,“別擔心,我真的沒事。”
“為什麽要瞞著我自己過去?”
他稍稍愣了愣,安慰道:“我這不是擔心你跟著我一塊,最後也會落得我這個下場嘛。”
她知道他說的在理,自己過去了,反倒會給他拖後腿。
“但你也不能瞞著我呀!”何語希硬氣地回了句。
龍莫天被她逗笑,伸手撫上她的額頭,輕輕揉了揉,“好好好,下次一定不會再瞞著你了。”
“不許有下一次!”
“好。”
何語希既憤怒又心疼,花了好長時間才把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上完藥。
檢查無誤後,她才開始收拾用具。
“那你這次去,查到什麽了嗎?”
“嗯,這家工廠設在小鎮裏麵,用的都是鎮上的中年勞動力。所有原料都是從別人工廠那剩下來的,最近才和恒源地產簽定合約。”
龍莫天將所有的發現一一告知,沒有絲毫隱瞞。
“中年勞動力?為什麽?”
“普通人應該會因為中年勞動力廉價,也不懂自己在做什麽。但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想起今天看見的那一幕幕,他總覺得那些人不是自願的。
否則隻把這當作平常的工作賺錢不就好了,為什麽一個個都對那裏麵的人避之不及?
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幸好龍莫天隨手拍下了證據,現在手機裏還存放著他們造假的文件。
但這最多隻能讓這家工廠倒閉,幕後指使的人受不到任何牽連。
何語希也是懂得這個道理,決定要和龍莫天第二次前往。
“等你好點了再去。”她阻攔下他想要明日就去的想法。
龍莫天無奈地笑笑,隻好依著她去了。
他們隔了兩天再次去到那個小鎮,一切還如往常那樣,四處都是帶著倦態的農民工人。
何語希看著他們尤為心疼,這個年紀本該享受天倫之樂才對,為什麽會被迫出來謀生?
她上前隨手攔了個人,問道:“爺爺,我想問問,這邊的工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他便使勁地擺手,“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問我!”
他的模樣有幾分痛苦,不想惹上這禍事,邁腿準備離開。
龍莫天反應過來,迅速擋在他前麵,解釋道:“大爺,您別怕,我們不是他們的人。”
大爺打量他們兩眼,總覺得他們穿得明貴,應該和工廠裏的人是一起的。
“您放心,我們是來端了他們的窩的。”
何語希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上去大幹一場。
大爺看著她真摯的眼神,這才相信了他們。
他帶著兩人一起到了他的房子裏。
房子不大,常年不收拾,導致裏麵有些發酸。
何語希不經意皺了皺眉,被敏感的大爺看見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這個家我們都是拿來睡覺的,醒來就又得去工作,實在是沒時間收拾。”
大爺拿了兩張矮膠椅過來,讓他們坐。
龍莫天那大長腿無處安放,纖長的身子微微縮著,看著實在好笑。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現如今隻好將就。
“大爺,我想問您,那工廠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麽事情,讓你們這麽害怕?”何語希首先發問道。
大爺沉沉歎了口氣,滿是風霜的臉頰盡是愁容。
“前兩年,這裏突然建起一個水泥製造廠,那裏的負責人將我們的孩子捉去了,非要讓我們到廠裏幹活,還不準我們報警,不然就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