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迷茫
“吱吱——吱”
“當當——當”
“咕咕——咕”
“喔喔——喔”
“——”
麻雀在歡快地叫著，啄木鳥辛勤地工作，鴿子在屋頂上悠閑地走秀，還有公雞在催主人早起，所有的聲音匯成一曲美妙的真正的鄉村音樂，又描繪出百花村清晨特有的美好詩意畫麵。
空氣中彌漫野花的香味和泥土的雙重氣息，讓整個村子像沒有一絲汙染的世外桃源。
葉洛睜開稚嫩又夾雜著些疲憊的雙眼，如果可以看到，就會發現那雙眼睛所發出的光芒中透露著滄桑和迷茫。
經過又一失眠的夜晚，葉洛終於不得不接受所做的匪夷所思的噩夢，是真的，與現實毫無差別，至少到現在為止。
“一定不能這樣，我要改變。”
葉洛默默下定決心，夢裏的人生是那麽的失敗，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更沒有票子，一份月薪隻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最痛心的就是沒有財力去報答養育自己的父母。
更不能讓人原諒的，是自己還要從父母拿錢攢夠女方要的彩禮，人生形容起來就是“失敗”兩個字。
想起滿臉皺紋，步履蹣跚的父母，在年邁之際還為自己的生活而操心勞力，葉洛就感到內心是說不出的疼痛，那種感覺簡直如坐針氈，如在地獄。
如今，既然一切還沒發生，葉洛說什麽也要阻止，決不能讓生活，按著噩夢中的劇本一步步地發展成為悲劇，一定不能，否則自己無法原諒自己。想著，葉洛攥緊了拳頭。
“爸，又打我幹嘛？屁股還疼著呢！”
葉洛揉了揉又被虐待的可憐屁股。
“天都亮了，等會都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練功去，你個懶蛋兒！”
葉建國毫不客氣地又給了一巴掌。
“還打？這不起來了嗎！”
麵對蒲扇大手，葉洛毫無骨氣地屈服於對老爸的淫威之下。至於葉建國所說的練功，其實不過是一些抻一抻腰，壓一壓腿，踢踢腳等一些平常人都會的粗把式。
前兩年，葉建國出去打工回來買了幾本《武魂》雜誌，回來後就拿葉洛當起了小白鼠，說要把他訓練成像電影少林寺中那個小和尚一樣的功夫高手。
少林寺葉洛看過幾遍，有村上大隊組織看的，也有一些家境好的娶媳婦時放的，大屏幕上那淩厲的身手，一下子就把葉洛給吸引住了，所以就心甘情願的當上老爸的實驗對象。
當然，除了這些平常的把式，葉洛也學拳法，那是葉建國對他說“照著這上麵的練”，然後丟下一本《武魂》雜誌就去忙別的去了。
在這樣的‘嚴師’培養下，葉洛練的功夫是五花八門，有莫家拳，嶽家拳，南拳，長拳，散手，擒拿，還有各種兵器，反正每次練的都不一樣，就像熊瞎子劈苞米，顧此失彼，以至現在沒有練會一套。
而當麵對老爸檢查時，葉洛總能隨機地打出一路自認為很厲害的拳法。
葉建國每次拿著雜誌卻對照時，總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看不出是那套，似乎是那套都有，翻書來回找很是費勁。
最後就幹脆扔下一句
“嗯，不錯，你已經小有成就了，繼續努力，你將成為一位武林大師”
這樣糊弄小孩的話，就走開了。而葉洛總是信以為真，於是咋咋呼呼地練得更是起勁。
但現在，經過一場未有的噩夢，葉洛對老爸的說法和想法表示很懷疑，準確的說，是鄙夷。畢竟僅憑著這些粗腳功夫和自己自創的一些天馬行空的招式，就是練上幾十年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考慮到老爸的蒲扇大手和鍛煉身體的份兒上，葉洛還是起來到院子裏練起拳腳。
“靠，怎麽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練著練著，突然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這樣幼稚的東西很不適合自己，於是葉洛想造老爸的反，但看了看自己那三十五碼的小鞋，還是放棄了。
“什麽時候這副身體能跟自己的心理相匹配啊！”
什麽叫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就是。
“小洛，停了，吃飯了！”
“來啦！”
對於母親那恍如穿越時空的呼喚，葉洛不由自主地答道。記得夢中的母親似乎是因為以後幾年的勞累，導致後來身體很不好，常常吃藥緩解病痛。
現在嗎，既然自己有這番際遇，葉洛說什麽也要想出辦法來避免這個悲劇重演。
早餐是玉米餅子，俗稱為幹麵子。菜是葉洛愛吃的燉土豆，還有大蔥蘸醬，百花村家家戶戶幾乎都是這樣，至於饅頭，烙餅等，那是過節才有的福利。
當然還是有個別家能吃得起的，不過葉洛家肯定不在此列。不過想想後來稱這為綠色食品，是富人們追求的，葉洛就覺得很有趣，前些天還看不起這個。現在呢，自己其實和富人吃的沒什麽差別，想到這，葉洛吃得更歡。
“葉洛！葉洛！”
飯還沒吃上幾口，就有人在外邊喊葉洛，聽聲音，那是葉海濤，葉洛的玩伴加同學，關係很好，所以總在一起。
“濤子啊，快進來，吃完了？再吃點吧？”
“不吃了，大奶。”
葉海濤說著打開門簾走了進來，至於他喊的大奶，當然是葉洛的母親，葉洛家在整個葉姓家族中輩分很大，甚至有四十多歲的人還得管葉洛叫小叔。
葉海濤按輩分得管葉洛叫叔，但對於玩伴之間，輩分就不起作用了，彼此親密地互相稱呼名字。
不過當父母不在時，葉洛還有另外一個稱呼，老大，因為葉洛在孩子圈中是最能打的，也不知是不是應該把這功勞授予葉建國先生。
“葉洛，吃完飯出去玩吧！”
葉海濤問道。現在流行圈內的的是打寶，就是用兩張紙疊成有十字紋的長方體。葉洛想拒絕，但又不知在家裏做什麽，猶豫了一下，就應下了。
……
玩了幾把，葉洛實在是沒有興致繼續了，就把自己的寶分給他們了。自己在家能當孩子，在外麵卻是在當不下了。讓一個有著四十多歲心理的人去玩小孩子的遊戲，也隻是回味一下而已。
葉洛突然很是迷茫，在小孩子間有些格格不入，又參與不了大人的事，感覺自己好像被孤立了一樣，被世界所遺棄，到底應該做些什麽，這成為了葉洛當前想解決最迫切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