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強沒有理會他,光頭也就自顧自笑著帶上人大搖大擺地走了。
如果是在平時,方誌強一定會堅持到平時的時間,哪怕一個人都沒有,他不為做生意也要為撐這一口氣,但是李瀟瀟今天一個電話讓他徹底慌了,為了瞞住李瀟瀟,他不得不做出這麽早關店的決定。當然這一切,光頭是不可能知道的,他隻以為是方誌強心裏頭怕了,撐不下去了,所以才這麽早就關門。在他心裏,這意味著方誌強已經投降了,意味著用不了幾天,這家店就要關門大吉,甚至可能明天一早他們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鐵將軍把門。
想關了提前講一聲,弟兄們第二天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不過加油,堅持住啊。光頭臨走的時候,還丟下這麽句話。
方誌強死死盯著他的背影,他很想衝上前去,跟光頭做個了結,可惜不行。李瀟瀟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自己那樣匆匆掛斷他的電話,她肯定會過來,她這幾天沒有來,早該記者想來看看的。
這也讓方誌強意識到,做個問題必須解決了,不然的話,紙包不住火,李瀟瀟早晚會現,還有王亞欣。方誌強心裏很清楚,他就隻是個絲,甚至什麽都不隻是的小螞蟻,根本不可能鬥得過秦小軍、鬥得過這個光頭,可是李瀟瀟跟王亞欣她們不一樣,她們有這個能力,而且她們知道了,也一定會幫自己把這個事情解決掉。但是這恰恰是方誌強最不想見到、最不想讓它生的事情。他寧可這家店真的倒掉,自己一無所有負債累累一輩子直不起腰,也不想接受她們的幫助,那會讓他在她們麵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方誌強轉頭跟店員們告別,他要趕緊離開,不然的話,李瀟瀟萬一趕過來,一定會追著他問個不停,問他為什麽這麽早把店關了。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能做的隻有躲,隻有逃避。
結果就在這時候,一個女孩子怯怯地開了口:老板,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一看她那神情,方誌強已經隱隱猜到了她要說什麽,於是示意其他人先走:你們先回去,明天照常來就行。隨後跟那個女孩子走到一邊。
女孩子是他親自招進來的,叫劉林,性格比較溫柔但也有點膽小,說話的時候一隻低著頭:老板,我爸媽也是在這邊打工的,我們一起住這附近。他們也聽說了店裏這兩天的事情,叫我不要過來了,說是怕萬一有什麽危險……老板,對不起……說著,她的眼淚已經下來了。
方誌強心中了然,知道這是看著店門口那麽多人覺得害怕,以及更重要的,覺得這樣子下去生意早晚要完蛋,晚走不如早走,另謀去處。
而劉林的走還隻是一個開始,這樣下去,其他人注定也會一個個離開。他苦心培養出來的人,就這麽散掉。但是此刻他也無心挽留什麽,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還能撐幾天。
他覺得非常疲憊,一句話都不消說,但還是要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行,我知道了,你爸媽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你畢竟一個小女孩子。不過你應該早點說,我還有事,而且現在身上也沒有現金,這樣子吧,你明天來一趟,我把這幾天的工錢給你結算一下。
劉林還要說什麽,方誌強擺擺手:先這樣吧,你先早點回去,太晚了不安全。說著,走向自己的皮卡車。
開了門坐進車裏,看著劉林的身影茫然站立了片刻然後轉身離去,他猛然間狠狠一拳,砸到了方向盤上。
他不怪劉林,他知道劉林也是迫不得已,一個小女孩子,碰上這樣的事情,不害怕是不可能,隻不過是一份工作,沒必要這麽提心吊膽。
他是恨,恨瘋狂扭曲的秦小軍,恨趕盡殺絕的光頭,恨不能改變這一切局麵的自己。
等他再抬起頭時,他的眼神已經是瘋狂中又有著冷靜,他已經決定要怎麽辦了。
方誌強開著車一路前行,李瀟瀟的電話再次打過來了,如果方誌強猜的不錯,她現在應該在店門口了,方誌強接起來電話,果然,李瀟瀟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麽回事啊強子,這才幾點鍾,怎麽店都關了?你在哪裏啊?
瀟瀟,我有點事情,所以提前把店關了,我現在在外麵,你早點回家吧,不要老是在外麵晃蕩。方誌強的聲音很冷靜,讓別人聽了還以為任何事情都沒有生過。
什麽事情啊強子?能不能跟我說下?我有點擔心。李瀟瀟的聲音明顯是急了。
我在跟亞欣和小宇出來吃飯。方誌強冷靜地說出他已經想好的謊言,小宇鬧著要爸爸媽媽陪他一起吃飯,你也知道的,他一鬧起來不答應不行。好了,就這樣吧,我先吃飯了。你也早點回去吃飯。
他知道以李瀟瀟的性格,任何理由都騙不過她,她會刨根問底的追問下去,而他現在也沒有任何心思去圓謊。隻有搬出亞欣來,才會讓瀟瀟安靜下來,不去追問更多。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對於瀟瀟來說,會是多麽大的打擊。
而現在,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為了瞞住瀟瀟,他沒有任何辦法。也許這輩子,他注定是要傷害她、虧欠她的那個人了。
果然,瀟瀟的聲音聽起來有震驚和不可置信,還有心碎:你跟亞欣,你們和好了?
暫時還沒有,隻是一起出來吃個飯。好了,不說了,掛了。方誌強知道,瀟瀟會多想,他說的越簡單,她越會想的很多,隻怕在她的心裏,已經誤會成方誌強和王亞欣已經複合了,所以才會連店都提前關掉帶著小宇像一家三口那樣開開心心去吃飯。
掛上電話的時候,方誌強覺得好像聽到了瀟瀟努力壓抑的哭聲。他知道那不會是自己的錯覺,而是他實實在在地又一次傷了瀟瀟的心。
對著鏡子,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為了受傷的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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