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叔叔，你們如此著急，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金銘來到院中，看到孫員外一行人，麵帶急切，不由便走近了詢問。
“唉！”孫員外長歎一聲，滿臉臉上的急切變為憂愁，道：“賢侄啊，你嬸嬸突然病倒，危在旦夕，大夫說要用百年山參做藥，方能救治，你看你能不能把你那山參賣我，我八百兩一點都不少你的。”
“啊？”金銘聞言，驚訝不已，“怎麽會突然病倒呢？大夫可有說是什麽病？怎麽又要用百年山參才能救治？”
孫員外這樣開門見山的要買百年山參，其中用意，金銘雖不願多想，但心中也是難免警戒。
這一番連問，雖然不至於將事情問清楚，但其中是否另有隱情，多少還是可以從回答中，得到一些端倪的。
聽完金銘的話，孫員外連忙轉身，將身後的一個半百的老人，拉到金銘麵前，“賢侄，這是大夫，你有什麽話，可以盡管問他，我雖然知道一些藥理，但到底不是大夫，你還是讓他和你說吧。”
金銘看了看麵前的大夫，覺得有些陌生，好像從未在詠州城裏見過，不由又有疑問，“這位大夫看著有些麵生，不知如何稱呼？”
大夫拱手行禮，道：“公子謹慎。我今日方到詠州，的確不曾與公子見過，至於稱呼，公子可以喊我朱大夫。”
“原來如此。”金銘點頭應了一句，又問：“那嬸嬸的病情又是如何呢？怎麽就要百年山參才能救治？”
朱大夫道：“孫夫人所得病症，乃是心脈堵塞，氣血不通之症，此病非一時之病，乃是日積月累，髒腑之中，邪毒不清，轉積全身，時間既久，便忽然發作之病。平日看上去，也隻是頭暈胸悶，身有不爽，但並無大礙，然一旦發作，就凶險萬分，隨時就能要人性命。”
“至於要百年山參，則是這百年山參，特能益氣貫脈，清理血毒。山參人參，都可益氣，但論貫通經脈，人參便遜色許多，少了山參野性。而同是山參，新挖與久放，年少與年多，也是功效相差許多。單論貫通經脈，以孫夫人症狀，非新挖百年山參不可救治，聞公子上午剛好高價買到一根，於是我便知會孫員外，讓他前來購買。畢竟錢財事小，人命關天。”
“那除了這山參，可還需要別的藥材？”金銘聽完朱大夫的解釋，心中雖然疑慮消除許多，但還是覺得孫員外騙藥的可能性不小，於是又問了一句，“這新挖的百年山參，藥效猛烈，與他搭配的藥材，恐怕也不是尋常，我今天購了許多藥材，朱大夫不妨說說，我看還能幫上什麽忙不？”
朱大夫拱了拱手，道：“公子心善，你說的不錯，這新挖的百年山參，確實藥效猛烈，不能輕易下藥，要搭配一些調和互補之藥，緩解藥害。不過這些藥材，雖然也有些貴重，但孫員外那裏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倒也不需要再添購什麽了。”
朱大夫這一番說辭，滴水不漏，神情無假，金銘一時間，挑不出毛病，就信了大半。
但他之前已經把山參交給了李青河，而且還知道那是一根萬年山參，這會兒，就算信了朱大夫的話，他也無法痛快的作出決定。
“孫叔叔，救嬸嬸這件事，我十分想幫忙，但現在我這裏遇到了一些問題，百年山參可能無法給你……”金銘臉上顯出糾結，“這山參我買來後，交給了我姐夫，姐夫是修行之人，他說那山參別有玄機，與一般山參不同，如果輕易拿去救人，恐怕會救人不成，反害人性命，所以拿山參去救嬸嬸的事情，我還需要去問一下我姐夫才行。”
“修行之人？另有玄機？”旁邊的朱大夫聞言，心中驚訝。
“賢侄啊！”孫員外一聲長叫，悲傷萬千，“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嬸嬸的病可全靠這百年山參了啊！這新挖的百年山參，能有什麽玄機呢？又怎麽會反而害人性命呢？你可不要騙叔叔啊！”
“孫叔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金銘連忙解釋，“是那山參真的別有玄機，我姐夫從不騙我，這次說的也不會有假。不過，就算沒了百年山參，我姐夫是修行之人，應該也有辦法為嬸嬸救治一番，讓嬸嬸好轉。至於最後是不是需要一定用到百年山參，就看嬸嬸的病情和我姐夫怎麽醫治了。如果需要山參，那他肯定會用山參，如果不需要，他就不會用。”
“無論會不會用，我姐夫的醫術，孫叔叔你都不用擔心懷疑，我當初病倒，滿城的大夫，都無能為力，我姐夫一顆藥丸，也就把我治好好了，但現在都身輕體健，神清氣爽，所以孫叔叔你大可放心。”
“這……”孫員外沒想到金銘會如此說，一時間就有些語滯，然後把話題拋給了朱大夫，“朱大夫，你怎麽看？你覺得金賢侄說的怎麽樣？”
朱大夫皺了皺眉頭，道：“修行之人，有真材實料的，卻是能治病救人，但他們的醫術，雖然有時很靈，但倒地隻是為了方便修行，不是為了治病救人的，所以並不能治療太多病症。孫夫人的病症，不是一般尋常疾病，修行之人，恐怕難以應對。而且治病救人，最要緊的是不誤時間，現在孫夫人命在旦夕，也不好再改換醫治方法，不然可能就錯失時機，回天乏術。”
“朱大夫說得有理。”金銘明白朱大夫的意思，希望他直接把百年山參拿出來，不要再請他姐夫了。但百年山參，現在就在李青河手中，不請他姐夫，根本不可能。
於是朱大夫說的縱然有理，金銘也還是要去告訴李青河。
他道：“我也知道治病救人，刻不容緩，但此刻百年山參，就在我姐夫手中，無論如何，都是要告知他的。孫叔叔不方在此稍待一會兒，我這就去尋找姐夫說明此事。姐夫修行之人，行俠仗義，慈悲為懷，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孫叔叔盡管放心。”
說著就馬上轉身，要去找李青河，但卻被朱大夫喊住，“公子帶孫員外一起去吧，他也好及時說明情況，免得一來二去，多費時間，讓孫夫人更受病痛，孫員外更受煎熬。我也馬上回去照看孫夫人狀況，以防有什麽變故。”
金銘皺眉，他沒想到朱大夫會突然這麽安排。略微一想，發現朱大夫這話沒得反駁，並且越發顯得孫夫人病情嚴重，於是隻好答應，“好。我帶孫叔叔去見姐夫，朱大夫你去照看嬸嬸狀況。”
“那好，我這便告辭了。”朱大夫對金銘拱了拱手，然後轉向孫員外，道：“員外，人命關天，莫惜錢財。”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山參帶回去。”孫員外重重答應。
交代完畢，三人便各行其事。
……
金銘帶著孫員外不時間，就去到了李承天的房門外。
他剛要在外麵招呼詢問，就聽見房間裏李青河的聲音傳出——“進來吧。”
他已然知道了金銘帶人來到門外。
金銘推開門，李青河已經收起了打坐，靜待他們進來了。
一進屋，金銘便陳明來意，道：“姐夫，這位是孫員外，他家中夫人病急，需要百年山參醫治，特來向我買藥。山參我先前已交給姐夫，姐夫雖說那山參另有玄機，但此刻孫夫人命在旦夕，我們當如何處置？”
李青河也不看孫員外，目光如常的看著金銘，不答反問：“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金銘道：“兩方為難，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想姐夫醫術高明，應當有兩全之法。”
他也不是把問題推給李青河，是他確實無法取舍。一邊是孫員外夫人的性命，一邊去萬歲山參的性命，雖然人妖殊途，但在於性命，金銘覺得兩者並無區別，現在救孫夫人，就要犧牲萬歲山參的性命，不犧牲萬歲山參的性命，就要讓孫夫人死去，這個選擇，實在是太難了。
李青河道：“我若無兩全之法，是不是就要把山參給這位孫員外拿回去，救他夫人？”
“姐夫若無兩全之法，我恐怕也隻能如此了。”金銘神情黯然。
李青河又道：“若我說還有一人需要這山參來救，你又要如何抉擇呢？”
“還有人需要這山參來救？”金銘愣住，“姐夫你這隻是假設，還是真有其事？”
李青河道：“自然是真有其事。這位需要山參救治性命的人，是一名女娃，她家破人亡，無依無靠，我方才神遊之時，見她於道路之中，奄奄一息，上前探問，發現血氣虧虛至極，必要用那山參方可救命。我欲用藥救人，你便來到，是以尚未能前去。”
一番話雖然語氣如常，卻讓人難辨真假。畢竟牽扯性命，不能不慎。
“如此，弟真不知該當如何了……”
金銘心沉氣悲，頹然起來。
現在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更複雜了。
“這山參救人，自是山參功德，但一參難救兩命，欲救其一，便不得不問究竟。”
李青河淡淡言語。然後目光終於看向了，金銘身邊的孫員外，然後問了一句，讓人金銘和孫員外齊齊愕然的一句話。
“孫員外，你為何要救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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