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片刻之後，在吳銘與趙姒妲搭檔默契地說服（洗腦）下，紅發姑娘已經逐漸理解了一切。
“搞了半天你們也不是反抗軍啊……”她顯得有點垂頭喪氣，但是時不時看向兩人的目光仍然有些難以置信：“從古至今在看似正常、平靜的社會下，還有很多擁有超凡力量的非人生物在人類社會中活動著，這設定怎麽聽都感覺挺魔幻的……”
紅發姑娘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趙姒妲身上多停留了兩秒，此時後者已經將那身明顯大上幾號的寬大外套串號，球形關節結構已經被寬大的衣袖、衣擺所遮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那些故事裏的傳說生物曾經竟然就生活在我們身邊……”
為了保險起見，更是出於保護當地人世界觀的考慮，趙姒妲和吳銘並沒有告知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用超凡生物作為遮掩身份的煙霧彈，再加上人偶之軀這具明顯異常的軀體作為佐證，沒有費多少功夫就說服紅發姑娘相信，兩人搖身一變就成了：為了躲避人類迫害，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過著與世隔絕鮮少與人世打交道，但是這次出來後發現世界有了翻天覆地變化，有些不知所措的超凡生物。
不過吳銘感覺這說法也沒差，反正異界人這身份聽起來就挺超凡的，就算解釋成超凡生物也沒有什麽問題。
為了增加可信度，吳銘點點頭開口接話道：“事實上在腦機革命中，也隱藏著超凡生物活躍的影子，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腦機革命是二十多年前以腦機芯片、腦機改造技術成功研發為導火索，極端派采取恐怖行動並且幾度刺殺海德博士為開端，進而演變成波及全世界的一係列變化，最終開創出今天這個世界局勢的變革運動。
後來的反抗軍將其稱之為是海德之亂，而海德博士治下的人民們仍然將其稱之為是腦機革命。
“咦？！真的嗎？”紅發姑娘瞪大了眼睛，臉上頓時迸發出強烈的好奇之色，又一次化身為連珠炮頻頻發問：“告訴我告訴我快告訴我！那段曆史之下是不是還隱藏著更多的真相？那場革命裏是不是有什麽駭人聽聞的陰謀？或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機密？如今的海德博士是不是仿製本體的改造人？還有還有……”
看紅發姑娘這根本不容插話的勢頭，吳銘不得不連連打手勢才讓她停了下來：“停一下，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們也有些想知道的東西要問你。”
“沒問題，你盡管問！”紅發姑娘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她使勁拍拍豐滿的胸脯，“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公平交易！既然你也有問題就你先問！”
吳銘眉毛微挑，似乎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居然意外地順利，點點頭沒有推脫：“你作為植入腦機芯片的使用者，額……能說說你的用戶體驗如何嗎？”
話音剛落，麵無表情的人偶姑娘就伸出手在吳銘後腰上狠狠擰了一圈——不用想就知道他這張破嘴肯定又說出沒過腦子的話了。
被這麽問到的紅發姑娘也是一愣，她下意識將手指放到唇邊，然後又不自然地將手放了下來：“你這個問題有點不大好回答啊……”
“沒事，挑你能說的，知道的說就行，我們之前在反抗軍那裏也聽說過他們對腦機芯片的理解，但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偏聽偏信，所以就想印證一下。”
“好吧……我這麽說你可能會不信。”紅發姑娘仰頭思考了幾秒，她顯得有些猶豫，但吳銘沒有打斷她而是靜靜聽著她接下來說的話：“但是用戶體驗真的很不錯，不止是我就連我認識的人裏麵，也有不少曾經是反抗軍，後來被植入了腦機芯片轉化來的人，他們也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哪怕有人要摘除他們的腦機芯片，他們也絕對不會願意的……”
對於紅發姑娘的回答，雖然吳銘感覺有些意外，但並不覺得太過驚訝：“為什麽？”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現在該我提問了。”紅發姑娘並沒有回答吳銘的疑問，看著後者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腦機革命的背後，那些活躍在暗處的超凡生物們，做了些什麽？”
“那些活了幾百年從物理意義上是成了精，見過不少手段的超凡生物們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敏感，早在生物機械化改造技術出現時，他們就試圖出手壟斷技術，但是在另外一些勢力的影響下他們的嚐試失敗了。而腦機芯片的問世時他們更是感受到了非常緊迫的危機，為了確保自己的穩固地位，不少超凡生物參與到扼殺海德博士的計劃中。”吳銘絲毫不計較紅發姑娘耍的小聰明，一邊輕輕搓著下巴，一邊回憶道：“當然也有不少超凡生物打著與虎謀皮的心思，希望控製海德博士，通過腦機芯片再次統治全世界……”
“為此他們引發過不少混亂，煽風點火讓本來可控的局勢進一步惡化，華盛頓的圍攻國會山事件，底特律的遊行示威暴動，巴黎的白巾事件，南格拉摩根郡的伯爵之死事件，以及本來被控製住局勢，結果又因為一名接受過手術的少女死亡而陷入風口浪尖的魔都，背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超凡生物推波助瀾的痕跡……”
這些還真不是他為了套情報而隨口胡謅，奈亞曾經在炎都異變時甩給國吳銘滿腦袋的記憶包，而隨著這幾天他對這個世界的不斷接觸，不少與這個世界有關的記憶被提前消化，不過對於這個世界的時間點來說，那大多是一些零散、老舊且過時的記憶，有超凡生物的也有普通人的，這些記憶最早可以追溯到接近兩個世紀以前，哪怕是最近的記憶距離目前的時間點也有數年的差距，而且還都是反抗軍、以及混跡在反抗軍陣營的超凡生物們的記憶。
他所列舉的這些事件，都是記憶中經曆過並且和超凡生物脫不了幹係的事件，所以才會放心大膽告訴紅發姑娘。
而這些記憶中，也有不少與海德博士有關的記憶片段，隻是基本都停留在了腦機芯片普及前的一場場大戰中——從記憶停止的時間來看，那些人終究沒有活著看到黎明出現的那一天，生命就滿懷遺憾和渴望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紅發姑娘看上去非常在意這些不為人知的秘聞，尤其是提到魔都的時候胃口更是被徹底吊了起來，連連追問道：“魔都是怎麽一回事？那名少女的死和超凡生物有關嗎？”
吳銘眉毛微挑，心中有所明悟，接著臉上露出人畜無害但讓紅發姑娘有些牙癢癢的笑容：“這也是另一個問題了，按照規矩該我提問了，告訴我為什麽要拒絕摘取芯片？”
紅發姑娘見吳銘用她的招式來對付自己，一時語塞：“你——好吧，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們這樣活著挺舒服的。”
趙姒妲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而吳銘沒有插話，一邊隨手摸著人偶姑娘的腦袋，一邊靜靜等待著她的解釋。
“這裏很安全，不存在任何犯罪，一切的犯罪都可以製止在實施之前。”說話之間，紅發姑娘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裏，腦機芯片在這裏監控著犯罪係數，一旦達到實施值就會釋放極樂化合物，讓你陷入短暫的快樂中打消犯罪的念頭，接著注射鎮靜劑讓你的情緒快速平複下來。”
“這裏物資豐富，充足隻要肯腳踏實地去工作，就能得到像是遊戲成長那樣可見、踏實的收益，規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獎勵和懲罰一定會落實到位，任何規矩都不是一紙空談，或是維護成本極高的廢紙一張，所有規矩都是條理分明隻要照做就一定能獲得回報。”
“每個人植入芯片後，都會有一個擬人管家，她可以設置成完全符合你喜好的類型，她會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就像是隨時隨地都能陪伴在你身邊的伴侶。”
“甚至你的人生規劃方麵都可以谘詢西比拉來解決，她會根據你的才能和天賦，規劃一條最適合你發揮才能和天賦的職業道路，然後由你自己去選擇，到底是選擇堅持你所熱愛的職業，還是去走一條發揮天賦才能的人生道路。”
“在這裏可以經曆高精密的改造，哪怕機械義體化，也能像血肉軀體那樣能感覺到觸摸，能感覺到疼痛和美食，如果不願意經曆太多改造，也可以接受基因強化。”
“十幾年前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確實常常會陷入能源不足，電力不足的窘境中，但近幾年隨著好幾個核聚變發電站、戴森雲發電機組的建設，能源已經到達非常富裕的狀態”
“大家現在的生活，就是每天在上下班路上，還有其他空閑時間在腦內上著網，行動全部交由西比拉的道路交通導航自動管理，人們在網上打著遊戲，杠精們在論壇上罵著海德博士做得還不夠好，罵著西比拉和無人機群都是飯桶，遠征十二次毫無勝跡，每次都把家底給敗光了……”
紅發姑娘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她頓了頓，看向吳銘。
“如果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中，所需要付出的隻不過是一點點犯罪的自由，你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