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文憑

  周琪琪說："趙辛，那麽一車玫瑰花，我覺得沒有什麽女人拒絕的了這樣子的浪漫的。何況那個人還是褚隨，他什麽都不用幹，女人們都上杆子原諒他——"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爭取用比較平和的措辭勸說她，"我是覺得，你也不用難過。反正他這種，沒有女人可以掌控很久的。你擁有過，那已經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了。"

  至少除了趙辛之外，她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女生，叫褚隨多看一眼。


  趙辛心想，她難過麽？

  不難過的。


  她早就想到了，褚隨就是那種靠不住，隨時變卦的男人。她認為他因為自己跟石妍鬧一陣，已經是很震驚的事了，現在回去找石妍，她早就猜到這種結局了。


  過不下去這種日子了。或者記起對方的好了，總是要去找對方的。


  至於趙辛自己，沒有什麽比回到學校更讓她覺得安心的事，學習是改變她現狀的唯一出路。


  褚隨跟她說，大不了一起不上學。但這有什麽可比性呢？他是個文盲，那也還是褚家少爺。自己如果是個文盲，那就真是文盲了。


  趙辛覺得，現在這樣靜下心來學習，偶爾跟老朋友楚玉見見麵的生活，非常的充實。


  學校裏麵，因為褚隨那一車的玫瑰花，也轟動過一陣。


  那車花，幾乎全部是褚隨的室友和徐橋遠裝上的。


  徐橋遠當時還算比較熱心，他的女朋友欺負過趙辛，他還想著補過呢，"想不到你也喜歡搞這種浪漫，不過我覺得趙辛是那種喜歡實事的人，不一定會喜歡這一車花。"

  褚少爺在一旁。可是什麽都沒有幹，叼著紙煙在一旁懶懶散散的看著，聽到也不過是微微一頓，然後不太在意的說："又不是給趙辛的。"

  徐橋遠收回思緒，有些複雜的看著一旁的褚隨。他上課也不見得認真，沒骨頭似的趴在位置上，不知道跟誰在聊著什麽。


  一到下課，他轉身就要走了。


  徐橋遠道："我說，你和趙辛。這回是不是真掰了吧？"

  褚隨瞥了他一眼："真掰了。"

  "以後不會和好了？"

  褚隨說："沒心思折騰了，性格和追求上不一致，磨合不來，怎麽樣都處不久。"

  徐橋遠啞然，他想起自己前段時間才跟褚隨說，他跟趙辛反正又走不遠，沒想到一語成讖了。


  褚隨見他一時之間沒有說話，就走出了校門，石妍的車早就在那等著了，他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


  那車玫瑰花，確實打動石妍了，所以她選擇了既往不咎。反正說到底，她才是最後的贏家，沒必要跟趙辛計較什麽。


  "這次回家商討訂婚宴細節的事，把阿姨叫過來給我出主意吧？"

  褚隨刷手機，淡淡的："你看著辦。"

  褚媚是第二天中午到的a市，按照慣例，她還是沒有進鍾家的門，在附近訂了一個酒店。


  石妍熱情主動的又是帶著她玩，又是各種買禮物。


  這麽一比，倒顯得褚隨不夠像一個兒子了。


  褚媚在石妍給她挑衣服的空檔，冷冷的笑："我就知道，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把你給打回原形。既然現在回來了，一個星期之後也是訂婚的日子，就別再鬧什麽幺蛾子了。你跟趙辛，終究是要越走越遠的。"

  褚隨笑了笑，眉目間全是讚同的神色："終究這個詞用的真好。"

  褚媚道："你回了鍾家，這麽大的一個地方，趙辛那種性格待不住的。就算堅持到結婚，等以後你掌權了，你就會後悔，為什麽自己當初不娶一個上的了台麵，識大體的太太。矛盾越來越多，也還是要分手。"

  什麽樣的刀，配什麽樣的刀削，不然哪裏來的門當戶對一說？

  顯然石妍還是適合鍾太太這種角色的，她本來就是從這樣類似的家聽中出來。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跟著的絕對是成功的女人。就像鍾賀城當年再喜歡她，也還不是跟另外的女人結了婚。


  褚媚當天也抽空去見了趙辛。後者對待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她去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著。


  "每次見你，都覺得你變了很多。"她不禁有些感慨，年輕人跟她這個年紀的人比還是不一樣的，他們接受能力更強，能很快的適應各種生活。


  趙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學校的生活挺好的。"

  "你喜歡上學。就盡量往上讀，學費的事不用擔心，我和你爺爺怎麽著也不會在這方麵委屈了你。"

  趙辛頓了頓，然後真誠的說："謝謝。"

  褚媚挑了挑眉，嫌棄她矯情了，等到兩個人快要散了，才說："我這次過來，是來替褚隨準備訂婚事宜的。人家姑娘第一次，我們男方總得盡心盡力一點。"

  趙辛沉默了片刻，然後溫和的說："恭喜。"

  "訂婚那天，阿姨來接你。"褚媚道，"都是一家人，怎麽樣也該替他見證見證這樣的時刻。"

  趙辛這次沒有拒絕，她微微頷首，"這次我一定來。"

  這不能跟生日那會兒一樣，還猶豫去不去了。


  她其實早就猜到，他會很快訂婚的，如果不是最近鬧騰了這麽一段時間，訂婚宴早就舉行完了。


  趙辛想，她也不算做了個選擇。任何人在一份穩定的未來，以及一個不太靠譜的男人之間，都會選擇穩定的未來的，在這兩種顯而易見的沒什麽可比性的選擇中做選擇，她等於沒得選。


  就跟很早之前，她的未來不穩定，所以她跟了褚隨兩年，也算是沒得選。


  ……


  褚隨訂婚的事，很快就在學校裏麵傳開了。


  這次宴會舉辦的打，跟褚隨關係不錯的，都收到了邀請函。


  蘇繡也收到了，那是石妍給她的。她最近的日子真是太順心了，薑沉來找她了，石妍這邊也沒有疏遠她。


  可她不知道，上次她慫恿石妍試探褚隨的事，已經讓後者把她拉入黑名單了，要不是她的餿主意，哪裏有後麵這麽多事？


  石妍之所以給她這張請帖，那還是看在薑沉的麵子上。


  蘇繡是趙辛寢室裏麵，唯一一個受到邀請函的，難免要在她們麵前炫耀一番。周琪琪為此，都翻了好幾個白眼了。


  她們又不會那麽嫉妒，反正都不是一個圈子裏麵的人，根本就沒必要參加這種聚會。反而是想把自己偽裝成上流社會的，才會對這類事情特別在意。

  蘇繡這個人，對大家都還算熱情。但是為人不腳踏實地，虛浮，也是每個人都清楚的。


  "我到時候給你們多拍點照。"她一邊打量著請帖，一邊說。


  "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出份子錢吧。"

  "這點不需要你擔心，我的男人會替我出。"

  寢室裏麵就沒有人說話了，她一邊瞧不上趙辛攀褚隨，在背後冷嘲熱諷趙辛不自量力很多次了，一邊自己又做著嫁給富二代的美夢，挺可笑的是不是？


  蘇繡在晚上，被薑沉一起帶著去參加了一個聚會。在一艘郵輪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有錢人，以及他們帶來的女人。


  她一個女人，在這種時候多少是有些害怕的，緊緊的牽著薑沉。然後她看見一個女人朝薑沉走過來。


  細腰高跟鞋，黑發似潑墨，酒紅禮服。


  是張曉蝶。


  她把自己的包丟給了薑沉，後者神色冷淡，沒什麽反應。


  張曉蝶騙著頭點了支煙，又轉過頭來從上到下打量了蘇繡一陣，然後笑："我是他妹妹。"

  蘇繡不明所以，隻好點頭："我知道。"

  可張曉蝶卻用下流的眼神盯著薑沉，這讓蘇繡皺了皺眉，她總覺得她在薑沉的某個地方多看了兩眼。


  張曉蝶淡淡的收回視線，又在薑沉臉上瞧了幾眼，笑："你們玩。"

  然後她靠在郵輪的欄杆上，跟年輕的酒保調著情。


  蘇繡跟薑沉說："她的私生活這麽混亂，你不管管嗎？"

  哪怕關係不好，表麵功夫總該要做到吧？


  薑沉話依舊少，他盯著那邊看了一會兒，冷淡說："管。"

  她看見他朝她走了過去，把她給拉走了。


  蘇繡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隻好自己站在原地不動，等他們回來。


  ……


  郵輪的洗手間，到底是不夠寬敞。


  薑沉這樣人麵獸心的男人。自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吃了半飽就結束了。


  張曉蝶靠在一旁牆壁上抽煙，氣息微喘，笑："到底是年紀大了，嗯？"

  薑沉向來沉得住氣，罵他不行他也能不發脾氣。高雅的貴公子人設從來都不會倒。
——

  哪怕是他曾經來自貧民窟。


  他說："回去記得吃藥。"

  什麽藥，顯而易見。


  張曉蝶繼續笑："我要不吃，你能怎麽樣？"

  "那就隻好讓你背負上一條人命。"

  她比花枝還要亂顫："薑沉，你最好別這麽裝酷。要是我來了興趣。隨便就能真正勾-搭上你了，你到時候別求著我給你生孩子。"

  薑沉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沒什麽語氣的說："我拭目以待。"

  張曉蝶又說："舊情人石妍馬上就要訂婚了，你什麽感受？"

  "不過你倒是厲害，我的每一個姐妹，你都能勾-搭上。"她意有所指，"在她們那兒，你都超常發揮？"

  他微頓，卻沒有再搭理她了。

  薑沉理了理西裝，拉開門出去。


  薑沉回到大廳，就有人湊上來，他沒什麽情緒的吩咐："洗手間裏的視頻截出來，我的部分去掉，賣給媒體。"

  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是的，薑總。"那人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眼前這位狠手已經下過不少了。區區豔-門照，算不了什麽，下去辦事了。


  薑沉回到夾板上時，蘇繡還在那兒等著他。


  他想著，用她來打擊張曉蝶，或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薑沉向來是不在乎手段多狠的，隻是最近不太方便，她得留著，不然把她給解決了，一勞永逸，才是真正的安穩。


  然後他偏頭，看見石妍身邊跟著她的未婚夫，兩個人乍眼看去，倒是郎才女貌。


  薑沉是主動過去的。


  褚隨淡淡的掃了他懷裏的蘇繡一眼，當作不認識一樣直接忽略過去了，語氣如常："你好。"

  薑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


  ……


  薑沉把蘇繡，送到了門口。


  後者想了想。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然後飛快的跑開了。


  再一回頭，差點和一個女生撞上。


  簡簡單單的，不化妝，蠻幹淨，挺讓人有食欲。


  趙辛很早就認出來他是誰了，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抱歉。"

  薑沉內心想法怎麽樣，表麵上都是沒有多少起伏的，他久經情場這麽久，倒是不至於因為這麽一眼，就怎麽樣，很快頷首離開了。


  他也是幾天以後，和石妍見了麵，後者叫他幫忙拿下個人。


  當看到那張照片時，他挑了挑眉。


  隻能說世界真小。


  "當然，這段時間就行。"訂了婚了，就完事了。


  薑沉淡道："行。"

  當然，他不白幹活，是收好處的。


  還有，他也想探探褚隨的底在哪。以後，總是要合作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薑沉把蘇繡給踹了，主動約了趙辛兩次。


  蘇繡氣不過，直接扇了趙辛一耳光。


  好在趙辛身後有個張曉蝶，她揍人的方式可比蘇繡粗暴多了。打完人以後，坐在她們宿舍樓底下抽煙，看見薑沉來了，莞爾一笑："打了你的馬子，沒關係吧？"

  薑沉冷冷的："隨便。"

  然後蘇繡說："我為什麽要打人，趙辛要不是閑著沒事來勾搭薑沉，我也不至於跟她鬧成這樣！"

  張曉蝶的笑容就淺下去了，冷冷的盯著薑沉。很快她就把他給拉走了。在安靜的停車場裏，她拽著他的衣領："今天你是來找趙辛的？"

  薑沉淡淡的揮開了她的手："我找誰，沒必要向你匯報。"

  張曉蝶冷淡道："姓薑的，我就這麽一個朋友。你要是動了她，我不會放過你。"

  她有她的底線，有她的圈子。薑沉要是趕跨進來，大不了撕破臉。


  薑沉微微彎下腰來，"你能怎麽不放過我？最近網上瘋傳的關於你的視頻看見了？作何評價？"

  他的聲音太冷淡了，是天生的冷調，幾個問句說出口，也是淡淡的，一點起伏都沒有。


  趙辛是張曉蝶的朋友。那就更有意思了。


  "野種。"她笑，風輕雲淡。


  薑沉的眼神終於陰鷙起來，暴風雨醞釀。


  張曉蝶又在這時候抱住他的腰，蹭阿蹭，動作親昵，眼裏卻冷漠的很，她說："哥哥，我開玩笑的，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薑沉的手摸了幾遭褲兜裏麵的小匕首。最後在角落裏麵看見了監控器，才把手收了回去，淡淡："當然。"——

  趙辛是在很久之後，才看見了張曉蝶。


  她坐在一條長椅上抽煙，看見她以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趙辛有些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張曉蝶已經好幾根煙下去了，身上味道有點重，她漫不經心說："我是沒事，離那個神經病遠點。"

  趙辛自己自然不願意接觸薑沉的。是他自己突然來找了她幾次，她都給拒絕了，然後今天莫名其妙挨了蘇繡一巴掌。


  薑沉本人，倒是不忘石妍的囑咐。


  不管人有沒有約成功，有些話那是一定要按照程序說的。


  跟石妍褚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就無意中透露，和a大學校裏麵的一個專科生最近走的挺近。


  褚隨以為是蘇繡，沒多想。


  石妍掃了褚隨一眼，隻見他沒什麽興趣都坐在一旁玩著手機。最近他跟她的話，是越來越少了。


  說實話，她還不知道他這麽就送給了她那麽一車花。


  她又回頭，笑著問："a大的學生？你不是剛說和a大的學生分手了麽，怎麽又來一個a大的？和好了麽這是？"

  薑沉道："換了一個，叫趙辛。"

  "哦，這個我們認識。"石妍似乎有些不太方便回答，故意頓住了話題，回過頭去看褚隨時，他對這個話題似乎一點想法都沒有。


  最近他對她的事，都不太上心了。完全不像當初為了她跟自己鬧事的人。


  褚媚倒是解釋說，他這個人愛我行我素，有的事情沒想通，誰勸都沒用。一旦想通了，那就自己回神了。


  褚隨想通了什麽？

  大概是覺得沒意思沒未來，或者對方沒那麽好吧。


  薑沉順著她的話問："你們認識？"

  "她跟褚隨，之前也好過。"

  "是嗎，那可真巧。"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早就放下了，你要是真喜歡她的話，可以上。"

  薑沉道："短期倒是挺有興趣。"

  他的話，無疑就是否認了喜歡，或者我長期相處的打算。換句話來說，就是玩一玩。


  一個男人要是喜歡一個女人，是受不了其他男人對她的詆毀和玩弄的。


  褚隨一點表示都沒有。


  石妍問褚隨："有沒有關係？"

  他聳聳肩，早就過去了的模樣："有什麽關係。不過我猜你，大概比不上一張專科文憑證書。"

  "別覺得可笑，你去試一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