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閉嘴

  趙辛看完了褚隨幹家務的這張照片，就退了出去，重新點進了第一張。


  她第二遍才把心思花在了褚洋的妻子身上，她的肚子已經不小了，也略微發福了不少，每一個母親在這個階段都必須經曆的過程。


  趙辛有些感慨，孩子原來真的可以促進夫妻的感情，褚洋這個人看起來都溫暖了不少。


  張曉蝶說：【那個是褚隨的母親？】


  趙辛進了洗手間洗漱，為了方便，直接把電話給打了過去,那邊的爭吵聲，讓她頓住了。


  張曉蝶淡淡道："我繼母在找事。"

  "哦。"趙辛有點沉默，這種事她不太好開口。


  "她想給她兒子爭取股權，我沒同意，那部分是我媽留給我的，她想搶什麽？"張曉蝶冷靜的說，"薑沉不過是一個外人，他別想，我不是我爸，不會鬆口。"

  趙辛沉刷牙的動作停下來了："你還好吧？"

  張曉蝶說："沒事。照片裏麵褚隨邊上的是他母親對嗎？看起來應該挺難伺候的，以後跟我表姐。肯定相處不好。"

  趙辛無言以對，她隱隱約約覺得，這對姐妹的關係或許不太好。


  張曉蝶那邊似乎是有事，很快就掛了電話。


  趙辛從洗手間出來，才想起那通未接電話來，瞧了瞧，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應該是一些搞推銷的，她沒在意。


  對於趙辛而言，這個寒假，除了楚玉即將回來，好像沒有什麽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沒幾天，她就得到消息，楚玉說他那邊突然有些突發情況，不回來了。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她已經替他準備好了他要過來的用品，也想好了要請他在家裏吃火鍋，這個計劃就相當於落空了。


  楚玉也不知道是怎麽察覺到她的失落的，跟她說了一句抱歉。


  趙辛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再加上這本來就不是楚玉的錯。她也不可能去怪他，還是給他回：【那你回來，我們再約。】


  年後幾天，趙辛通過張曉蝶，知道了褚隨和石妍，兩個人初六的時候走了，一同走的，還有褚洋。


  趙辛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褚老爺子，畢竟已經有很久沒有和他見過麵了，這還是大過年的。不回去其實不太好，他們那個地方小，肯定會有很多人會說閑話的。


  她才這麽想著，褚媚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褚媚女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刻薄，張口閉口，充滿了奚落的味道："趙辛，離開了，就真不把自己當褚家人了？過年不回來，合著年後也不回來看看了是吧？褚洋那一對可是走了的，你還有什麽理由不回來？"

  趙辛聽的一愣一愣的。


  褚媚見她還沒有點表示，冷冷一笑："怎麽，難不成要我回去看你嗎？"

  趙辛被數落的麵紅耳赤，當天就訂了回去的票。


  機場熙熙攘攘，一段路程，趙辛疲憊不堪，但她多少還是有些想褚老爺子的，所以一落地就率先去給老爺子挑禮物去了。


  趙辛心情還算不錯，她給褚媚買了一副墨鏡，給老爺子買了一個靠枕，又買了一些零食。小地方很多人都是相互認識的，看到她都和她打了招呼。


  雖然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趙辛回到這，到底是有幾分歸屬感。

  趙辛走到了褚家門口，跨進了大門。


  複古的宅子裏麵，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裝修了一番，讓她稍微有一點陌生，宅子裏麵，擺了一盆高高大大的鐵樹，擋住了她的視線。


  趙辛聽見裏麵一個散漫的聲音開口說："走了。"

  她頓了頓，往旁邊躲了躲。


  趙辛還以為，褚隨早就走了。


  看來是張曉蝶的消息失誤。


  恍惚間，她看見褚隨走開出去，一同的還有石妍，走到門口的台階時，是他扶著她往下走的，應該是照顧她穿著高跟鞋。


  "阿姨人真好，咱們下次什麽時候再過來？"石妍依依不舍。


  褚隨說："再看。"

  "元宵吧，那天你必須得陪著我，不然我就告訴阿姨你不聽話，阿姨可是警告你，得聽我的。"

  褚隨懶懶說："成吧，元宵回來。"

  他倆都沒看見趙辛。


  她低著頭，站在鐵樹後，又聽見褚媚不耐煩說："這兩個人怎麽回事？光談戀愛，不要鑰匙了？"

  "我倒是要看看沒車鑰匙怎麽回.……"褚媚頓住了，然後皺了皺眉。


  趙辛笑了笑："阿姨。"

  褚媚上下打量她，正要說話，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再次響了起來，嗒嗒嗒，那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趙辛連忙往樓上走。她的腳步放得很輕，怕他們抬頭看，就站在樓梯上，沒有經過走廊。


  "阿姨，我們回來拿一下鑰匙。"石妍說。


  褚媚往樓上掃了一眼，把鑰匙遞給她。


  石妍有些狐疑，她走出去，跟褚隨說："左邊樓上，三個房間，誰的？"

  她就知道，一個褚隨的，一個趙辛的，趙辛沒回來，還有一個她不知道。


  石妍又說："好像有人，阿姨剛才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褚隨頓了頓，沒說話。


  石妍也就是順道提一句這個話題，沒有放在心上，很快就拉著褚隨走了。


  褚媚這才上了樓，有些複雜的看著趙辛："怎麽突然回來了，也不通知我去接你？"

  "不用那麽麻煩的。"趙辛和善的笑了笑，她把禮物遞給了褚媚，"上次聽說你就喜歡這個牌子的，我也不知道到底買什麽好。"

  褚媚的眼神更加複雜了，她也奇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石妍這次來過年，也給她買了一模一樣的墨鏡。


  "褚隨他倆，前幾天就走了，今天是石妍非要過來的，給我和你爺爺送特產。"

  趙辛點點頭，說："我去看看爺爺。"

  "小辛，你爺爺，這次對石妍的印象很好。"

  趙辛頓了頓，看了褚媚一會兒，她臉色沒怎麽變，她不太確定她說這句話的意思。


  她最直觀的感受，是老爺子是認可石妍的，但這也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事，家世好長相好有能力，這放在哪一家，都是招大人喜歡的。


  趙辛看完了老爺子，本來就打算走的。但架不住老人家的挽留，"整理個房間也是不小的功夫，才給你打理出來，就要走？而且你那邊三間房，除了你和褚隨的就是空的，都沒有人，安靜的很。"

  趙辛拒絕不了，最後還是在褚家住了好幾天。

  她沒事的時候，喜歡去郊外。


  趙辛真正的家，就在郊外的一個村莊裏麵。她很多年沒有去過了。


  當然，她也沒有見過她的父親，據說欠了一屁股賭債，不知道躲哪去了，隻會每年問褚家要一筆錢。


  趙辛這輩子，還算是個比較不記仇的人，不過這個跟她有血緣關係的男人，是她永遠都不會原諒的。


  鄉村的空氣，非常新鮮。


  趙辛沿著小路走，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到後，愣了愣。


  雜草叢生，已經看不出哪裏是路了，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回來過了。


  那個男人，竟然從來不回來。虧得她以為，他那麽愛她母親，就算渾渾噩噩，清明時節，也總該回來看看她的。


  原來，是她高估了。
……

  趙辛在褚家隻待到元宵的前一天，就說什麽也要走了。


  褚媚的沉默的沒有留她，隻說："既然去了學校，那就好好享受學校生活，要是身邊有什麽優秀的男孩子，不要錯過了。"

  她又挑眉："好不容易現在變這麽好看了，不多體驗幾次愛情的樂趣，那就沒什麽意義了。"

  不過趙辛自己在當下，還是希望好好學習。她的四級分數，還沒有過呢。


  趙辛的離開，並沒有讓褚家冷清下去，她走後沒多久，褚隨就帶著石妍過來了，顯然是來過元宵的。


  石妍一回生，二回熟，何況這是第三次來褚家了，早就習慣得不得了，自己上桌去找點零嘴，然後就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薯片。


  "怎麽還有這個？"石妍還以為，隻有小孩子才愛買這個，連她自己都是不大買的，怕胖。


  褚老爺子掃了一眼。解釋道："前兩天小辛回來買的，各種各樣的，你要喜歡，還有其他的。"

  石妍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她想起了褚媚那天的眼神，怕是在看的就是趙辛了。


  石妍下意識的就偏過頭去看褚隨的臉色，他沒什麽多餘的反應。


  她鬆了一口氣，拆開一包薯片，喂他，褚隨避開了。


  這個細微的舉動。取悅了石妍，她挑眉笑了一下："吃呀，我又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生氣的。一包薯片而已。"

  褚隨興致缺缺："不想吃。"

  石妍說："這麽自覺？"

  "嗯。"他隨口道。


  其實褚隨這麽說，她就完全不擔心趙辛了，女人想要的安全感，那是要靠男人給的。


  而且，石妍覺得，趙辛大概是有分寸的人，回來都知道挑褚隨不在的時候，這點是叫每一個現任都滿意的舉動。


  有外人在，不太方便說別人什麽。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石妍才評價趙辛，說："其實我很放心她，趙辛看起來，就很安分，她的心思應該不在你這兒。"

  褚隨似乎是頓了頓，又好像沒有，他好像特別懶，話也少，大多數時候都喜歡在床上躺著。要不就是睡覺，要不就是一個人刷手機。


  不過石妍就是有那麽一種感覺人，褚隨絕對不是什麽紈絝子弟。


  天知道她哪裏來的自信，大概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褚隨就如她所想的那樣，很快就開始閉上眼睛休憩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規規矩矩，沒有碰過自己。原因是褚媚說，要他有點分寸，好人家的姑娘是用來珍惜的，結婚前別胡作非為。


  雖然石妍本人是不在意婚前生活的，但是長輩也是為了她好，她還是感激褚媚的，覺得她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婆婆。


  至於褚媚為什麽會這麽說，也是不願意再出趙辛那檔子事，兩個人太過親密了，結果不在一起，總有一方會受傷。何況褚隨的人品，連她一個做媽的，都沒法保證。


  褚媚自己被男人渣過，還是不希望小輩重蹈覆轍。也不想自己的兒子，天天跟他老子一樣被詛咒。


  趙辛那邊，沒有再回青城。


  元宵過後，就是開學季，沒幾天就開學了，而她過來那天，該用的基本上都帶回來了，就是衣服帶的有點少，這不是什麽問題，那些舊衣服，她也打算不要了，買新的就成。


  寒假前，褚隨翻她們陽台踢到的箱子都還沒有處理，趙辛就把寢室裏麵的衛生重新打掃了一遍。


  獨自在寢室裏麵生活了兩天以後，她等到了她的第一個室友。


  很不幸的，是蘇繡。


  蘇繡拖著個行李箱，穿著今年最最流行的衣服，彎著嘴角對她笑："我知道你的事。"

  趙辛皺了皺眉，說："我沒有什麽事。"

  "隨便你否認好了，反正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的。"蘇繡聳了聳肩，不太在意的說，"當然，我回宿舍，沒什麽意思，你不用來挑事，我隻是回來睡個覺而已，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就行了，互相當作看不見。"

  趙辛"嗯"了一聲，她自己是從來不會招惹別人的。


  蘇繡大概是脫單了，晚上語音到很晚，她聽不見男方那邊的聲音，但感覺話似乎不太多，因為她這邊話太多了，在一個話少的人麵前不停的開口，才不會尷尬。


  以前楚玉話就不多，所以在他教自己數學題的時候，她就會盡量多說一點來緩解氣氛。


  蘇繡太吵了，趙辛翻身起來打算找一副耳機。


  哪知她開了口："我交男朋友了。"

  趙辛"哦"了一聲。


  "是薑沉。"

  趙辛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想起來張曉蝶說起過這麽號人。


  一個跟張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卻掌握了實權的人。


  挺厲害，怪不得蘇繡非要在自己麵前提上一嘴。


  趙辛回到被窩時，跟張曉蝶說起了這件事。


  張曉蝶很久才回複了一句知道了。


  趙辛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多問什麽。


  第二天一大早，蘇繡就不在了，不過另外的室友倒是都回來了，後天就要開學了，沉寂很久的學校也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蘇繡跟這兩個室友的關係還算不錯，給她們帶了禮物。三個人開心的湊到一塊兒聊八卦去了。


  趙辛在這會兒是插不上嘴的，恰巧張曉蝶回來了，幹脆就找她一同吃飯去了。


  蘇繡餘光掃了眼她離開的方向，說："趙辛的事，你們知道嗎？"

  "趙辛能有什麽事？"

  "褚隨不要她了。"蘇繡說，"我聽褚隨親口說的，他要跟別人訂婚了。"

  "你也是寒假裏麵看了論壇上的帖子吧，那個辟謠了。"室友不太在意的說。
……

  張曉蝶還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注意。


  趙辛在學校門口，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她穿著條黑色裙子。外頭是一件大衣，又欲又好看。


  張曉蝶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越來越會打扮了啊。"

  趙辛笑了笑。


  張曉蝶說："不過，薑沉跑到學校來勾搭女大學生了，這讓我有些意外，還是一個人品不怎麽樣的，絕了。"

  趙辛順著她的意思："或許他們般配？"

  張曉蝶似笑非笑的看了趙辛一眼，"會說話啊，但你猜你昨晚跟我講這件事的時候，薑沉在哪？"

  趙辛疑惑的看著她。


  張曉蝶拉開車門，讓趙辛上去。她自己上了駕駛座，漫不經心的說："在我床上。"

  趙辛："……"

  "我把他，哄床上去了，這果然是見他吃癟最好的辦法。"

  張曉蝶完.事兒那會兒，直接把從身邊他踹到了地上，說："你沒有利用價值了，給我滾蛋。"

  薑沉那難看到不能再難看的臉色，就是她最好的戰利品。


  趙辛聽了，有些後怕，在她的思維裏，這算是比較極端的舉動。


  好在後頭張曉蝶都比較沉默，隻在兩個人進店看見褚隨和石妍以及朱時新等人時，才淡淡說："這個就是我表姐的店。"

  趙辛點點頭，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嘛。


  他們那一桌，非常熱鬧。


  好在從頭到結束，誰都沒有往他們這裏看一眼。


  褚隨他們很快就結了賬，朱時新的一個朋友在上車以後說："你們注意沒有，剛才我們旁邊那一桌，有兩個姑娘特別好看。"

  "得了，什麽女人你不誇。"朱時新笑罵道，"得褚隨說好看，那才是真好看。還有你能不能跟褚隨學學，我可從來沒有看見他主動去看哪個女生的。"

  石妍掃了眼看著窗外的褚隨，幾分得意，他的確是個自覺的人，當然，偶爾還是會有女生上來跟他搭訕，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因為褚隨很少理會。


  她朝朱時新說："畢竟我們家褚隨，家教嚴格。"

  "是是是，你教的好。"朱時新這溜須拍馬的本事，那可是十年如一日的好。


  石妍見褚隨沒點反應，說："褚隨？"

  "嗯。"

  不遠處的兩道身影漸漸走遠了，他收回視線，應了一聲。


  石妍抬頭，透過車窗，也看見了人，說："好像是我表妹。"

  "啊，這就是我剛剛說看見的兩個美女。"朱時新朋友道，"一個是你表妹，那另外一個，你認識嗎？"

  石妍搖搖頭："不認識，大概是我妹妹的朋友吧。"

  "老朱，你把車子開上去，我去要個微信。"

  "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替你泡妞。"

  "你自己也可以要啊，咱們一人一個。"

  褚隨閉著眼睛，倚靠在靠背上，有幾分不悅。


  "閉嘴。"他說。


  大概是被吵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