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衝突
司機先生想到褚隨，又有些奇怪了。
明明他跟楚玥是一對，怎麽又會來管趙辛的事呢？
而且那時候，他氣得活像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似的。
搞不懂。
……
趙辛在跟楚玉告別前，沉思了片刻，還是不太放心的叮囑要他照顧身體。
楚玉"嗯"一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隨從的醫生眼皮顫了顫。
楚玉目送趙辛離開，回到了車上，就披上了一件大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從醫生的角度看去，能看見他鼻梁高挺，膚色倒是過分白皙了一點。
病的。
楚玉有病，身體和心理，都有病。
不過好像看到剛剛那個女人，會開心很多。
醫生有些好奇那個女人的身份了，可要說楚玉喜歡她。他有點不大相信，那個女人長得也不算特別好看，配不上這位少爺。
而楚玉的手，在摩挲著那艘貝殼小船，想起了趙辛最後一次送自己禮物。
那是在楚玥出事前的三天，她給自己織了一條圍巾。後來他離開了，圍巾不知道去哪了。
楚玉想，如果那會兒不是因為楚玥沒了，他大概跟趙辛早就在一起了。
那段時間，他天天想著怎麽跟她表白。
有些時候想著想著，就是一下午。而趙辛那個時候，應該不排斥自己。
他心底一動，睜開眼睛，貝殼小船映入眼簾。
楚玉笑了笑。
他第一想要趙辛幸福，第二是跟自己一起幸福，至於第三……
他想陪著她長命百歲。
他要的。不是趙辛因為救命之恩而感激，而是除了這件事以外，也能全心全意。所以當年事情的真相，他目前不打算告訴趙辛。
……
趙辛回了家，接到了褚媚的電話。
"阿姨好。"她訕訕。
趙辛對這位長輩，總是有那麽點畏懼，總覺得她是個狠角色。
"阿隨又去找你了？"褚媚暗含諷刺，也不知道在諷刺誰。
趙辛眼觀天。無語凝噎，半天才心虛說："嗯。"
"你不知道防著他點？等會兒搞大了肚子，也不曉得誰該哭了。"
她那個兒子，要是連娶趙辛都不願意，她可不覺得他會負責。
像極了那個負心漢呐。
趙辛："……"
得。
她一如既往接不上話。
褚媚冷冷的笑："你是個女人，有點羞恥心沒有？人家想對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丟人！"
趙辛臉蛋微紅，羞愧不已。
"你要是拿不下他，就別往他身邊湊，否則別怪我到時候無情，把你打發出國！"褚媚拔高音量，擲地有聲。
趙辛："……"
褚媚風涼的說："你欠的是人情債，誰逼你賣了？"
"……"趙辛心說那她也不是自願的，她那兒子有多霸道她又不是不清楚。
何況，她是真的喜歡褚隨。
褚媚在最後說明了自己這次電話的來意："褚隨要是再敢找你，聯係我，同樣，你要是找褚隨，也別想我放過你！"她打電話聽見朱時新說褚隨去找趙辛了，可把她給氣的。
趙辛心輕輕顫。
她其實挺想擺脫褚隨的，褚媚這番"類似雞鴨"警告，還真喚醒了她的羞恥心。
本來她跟褚隨，也就沒那麽容易見麵的。
.
褚媚把這邊電話掛了以後，又去聯係了褚隨。
褚隨在一家店裏按摩，接通電話後，那邊聽見他這邊的聲響沉默了一會兒，涼涼的說："我就知道你身邊女人很多個。"
褚隨知道她誤會了，沒解釋。
"你不娶趙辛，別帶她出門旅遊。"
他翻了個身，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睛："就當帶妹妹不行？"
褚媚道："要是當妹妹那倒無所謂，怕就怕你次次都當成幹妹妹。"
褚隨不在意，張口就來："我又沒碰她。老爺子讓我從楚玉那兒弄塊地，就從她那裏下手了。"
"沒碰？"
"沒。"
褚媚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打算給趙辛介紹個對象。"
"行啊。"
"你上次說，是楚玉救的趙辛，他喜歡她吧？"褚媚又自顧自說，"肯定喜歡的，以前那麽喜歡來我們家裏玩。趙辛以前對他絕對也有好感，還給他織過圍巾。"
褚隨隨意的神色不見了，目光淡淡。
他還以為趙辛圍巾是織給他的，原來不是。怪不得這麽多年圍巾也沒有出現到自己手上過。
可很快他就聳了聳肩，又不值錢。
褚媚卻在琢磨著趙辛和楚玉的事，兩個人能成，倒也不算壞事。
她是行動派，當天就去找了趙辛。
趙辛當天下班看到門口站著的優雅女人時，驚了。
"環境不咋地。"女人嫌棄道。
趙辛："………………"
她開了門，迎接她進去，褚媚端詳半天，道："這狗窩還算被你打扮的像那麽回事。"
趙辛也不知道，她是在誇她的裝修，還是在損她的家像狗窩。
"我餓了，去給我做飯吧。"
行。
您是老大。
趙辛煮了碗麵，又被嫌棄難吃了，最後是褚媚自己點了個幾百的外賣，道："做女人，那麽虧待自己做什麽？花錢大方點，沒錢了就去你爺爺那裏騙一點，人家有的是錢。他孫子辜負了你，你得多敲一筆錢。"
趙辛心道，你牛，坑爹第一。
褚媚這次來，是看楚玉的。她是個要什麽就一定要得到的女人，很快就達到了目的。
楚玉沒想到趙辛約自己見麵的時候，這位長輩會在場。
他態度客氣了點，也沒有跟往常一樣，逗弄趙辛幾句，儼然一個優雅的高貴的文質彬彬的貴公子。
吃完飯，他又客氣的提議送她們回去。
這完全是看在趙辛的麵子上。
他對褚隨的母親，提不起太大的好感。
褚媚挑眉道："你們年輕人，不應該去看個電影什麽的？"
楚玉一頓，這才認真的打量了褚媚幾眼。雖然已經四五十歲的年紀，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就連老了也依舊好看。
不過作為老鄉，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出了名的難伺候，所以這麽多年，沒嫁出去。
楚玉這會兒是虛心的接受提議："您說的是。"
長輩是自己帶來的，趙辛打算請客，去結賬。
"您似乎想做點什麽。"楚玉開門見山道。
"你們一男一女，很好猜。"
"褚隨知道您這麽熱心？"
褚媚這才笑了笑。"你還是太年輕了一點，我這麽做，是為他們好。"
楚玉帶著趙辛去看電影了。
趙辛記得自己第一次看電影，還是跟著班級一起的，那會兒她坐在最後，楚玉坐在自己旁邊的旁邊，褚隨跟楚玥這對小情侶則是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
後來楚玉跟旁邊的人換了座，坐在她邊上。
然後學校裏傳開了他們在一起的事。
不過沒過多久，楚玥出來否認了，結束了這場八卦。
趙辛歎口氣，也不知道那群人怎麽想，都能把楚玉插在她這顆牛糞上。就算她主動說了她親了楚玉，也應該沒什麽可信度吧。
楚玉肯定當她是兄弟。
趙辛想到這兒，回頭看了眼他。
看了半天，收回視線。好看是好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其實她的審美偏向楚玉這種正派一點，也不知道怎麽會那麽喜歡楚玉那種流裏流氣的。
"怎麽不多看會兒？"他淡淡說。
趙辛有些臉熱："我以為你應該也不太喜歡別人盯著你看。"
楚玉說："別人看的話，確實不喜歡。"
電影聲音太大了，他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她沒聽清楚："嗯？"
楚玉剛要開口，突然覺得一陣頭暈，他勉強忍著。等到電影結束，才愧疚的看著趙辛："臨時有點事，可能沒辦法送你回去了。"
"沒事沒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楚玉說："嗯，回去給我打電話。"
……
褚媚半天，才挑出兩張比較好看的照片。
剛剛吃飯，她偷拍趙辛和楚玉的。隻覺得兩個人，格外的郎才女貌。
她發了朋友圈。
很快就有一大堆人來評論。
褚隨閑來無事，也刷到了。
他看了一會兒，私聊褚媚：ｆ去找趙辛了？｀
褚媚：ｆ跟楚玉一起吃了個飯。那孩子長得可真好。｀
褚隨冷笑，白的跟個女人似的。有什麽好看的？
但他忘了，自己不遑多讓。
褚隨跟楚玉，性格不一樣，氣質不一樣，要說長相，都是小白臉，都白，不過褚隨稍微好了那麽一點。就一點。
褚隨比較在意的還是地的事。
男人都有血性，愛鬥爭，不管他愛不愛鍾家家產，這件事他總是要給解決好來的。
他突然靈光一閃，要是告訴楚玉，他這輩子都不去招惹趙辛，讓他倆好好結婚，不知道會不會改變他的心意。
褚隨打算一試。
不過楚玉的號碼，沒人接。
……
另一邊，報平安的趙辛也沒有得到楚玉的回複。
她不會想到此刻他在經曆著什麽，以為他在忙。
一連幾天，她都沒有他的消息。
直到第五天，她接到他司機的電話，那邊說："楚玉有點事要出國一趟，兩個月回來，手機掉了。沒辦法回消息。"
趙辛愣了愣，笑道："告訴他要注意身體。"
"他會的，他比任何人都愛惜身體。"
趙辛掛了電話，有些愣神，她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著想著，有些反胃，最後抱著馬桶吐起來。
這正好被褚媚看見了，她麵色凝重："趙辛，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拿方麵的生活？"
趙辛一頓。
有的。
她回房間拿了包，準備去醫院。
褚媚拉著她的手問："告訴我，是不是楚玉？"
趙辛臉色刷白，"阿姨，先去醫院行嗎？"
她進去檢查的空擋，褚媚有些焦慮。她還是不太放心，又聯係了褚隨。那邊風花雪月生活讓她火大，冷冷道："出人命了，還玩什麽玩？"
"嗯？"褚隨習慣了，沒當回事。
"媽在問你一遍，你倆去馬爾代夫那次，你到底有沒有和趙辛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
他想了想，說："沒。"
褚媚閉一閉眼睛，歎口氣："趙辛懷孕了，楚玉的。"
……
醫院裏人來人往。
褚隨趕到的時候，趙辛正抱腿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她是上午最後一個檢查的，等結果，最快也要等到下午四五點。
褚隨四周一掃，沒看見褚媚。
他朝趙辛走過去。
趙辛正在發呆，很快看到一雙大長腿出現在自己麵前。
她抬起頭，看見褚隨，眼底泛冷。
趙辛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褚隨則是居高臨下看著她，神態寡淡，沒什麽情緒的彎下腰來看著她，說："楚玉的？"
趙辛一頓，氣得發抖，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響亮清脆。
一旁的人，頻頻回頭。
看著趙辛，弱不禁風，想不到是個狠角色。
厲害。
就連剛剛買完飯回來的褚媚，也倒吸一口冷氣。
自家兒子那嬌貴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動的，這要發起火來，趙辛可不一定承受的住。
她難得緊張的站在一旁。
隨後看見自己兒子隻是若無其事的直起了身子。
褚媚放下心來。
她走過去，把粥端給趙辛："喝點熱的。
她看著她不太好看的臉色，想起自己以前也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她懷了褚隨。也是第一次。迷茫，無措，害怕。卻沒有想過不要他。
當然，要是以前就知道是這麽個玩意兒，那就不一定了。
褚媚不想趙辛步自己的後程，提議道："要不然先聯係楚玉。他要是能娶你，這個孩子就生下來，不能的話再另作打算。"
褚隨不太樂意道："聯係楚玉做什麽？"
"不然讓趙辛一個人？"褚媚冷笑。
他頓了頓。隨後說："不是楚玉的，是我的。"
褚媚："……"
褚媚臉色冷下來，把他拉到一旁，確定趙辛聽不見後，才揚著眉梢問："不是說在馬爾代夫什麽都沒有發生？"
褚隨有些煩躁的抹了把臉："如果不是每次一這樣，你就要逼我娶她，我犯得著騙你麽？"
褚媚現在沒功夫跟他計較那麽多，這件事得好好考慮。做什麽決定都得慎重。她嚴肅的問："所以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褚隨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半天後，現實得開口："我還太年輕……"
褚媚咄咄逼人道："你就說要不要？"
"不要成不成？"他臉色依舊沉，具體因為什麽，不太好判斷。
褚媚有點心寒，隻覺得他看上去越發像那個負心漢了，同樣的眉眼，相似的舉動。還有那股子若即若離。她笑了笑，了然道："到底是因為得娶趙辛不想要孩子，還是單純不想要孩子？"
這個問題尖銳了。
褚隨抬頭看了半天天花板，態度似乎是敷衍的模樣："不是你想的那樣。"
褚媚冷靜下來，說："其實媽總覺得，你心裏有趙辛。你高三那會兒，楚玉每次來家裏找趙辛，我都能看見你很小心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稍微過分一點，你就會不高興。沒想到是我誤解了。"
男人做出很多親密的事，不一定就是因為愛的，她這個過來人怎麽還能誤會？
褚隨沒說話。
褚媚道："你自己去和趙辛說，我開不了那個口。但是從今天以後，你要是再去騷擾她，就跟我斷絕關係吧。"
褚隨沒動作。
褚媚隻好跟著他一起出來，隻是看見有些茫然的趙辛，有些於心不忍。
她對趙辛的感情很奇怪。
最開始，楚老爺子跟她說那是褚隨的童養媳時，她簡直覺得奇葩，就這麽個又土又不懂得討人喜歡的醜姑娘，憑什麽要嫁給她兒子？
後來，相處久了，她覺得趙辛除了土氣點，其他方麵還算過得去。
褚媚知道，他們那個地方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棄婦，或多或少瞧不上她的。隻有趙辛，怕她不敢得罪她，卻始終拿正常的眼光看她。
趙辛看著褚媚複雜的眼神，就知道剛才她跟褚隨在聊什麽了，也猜的出大概是個什麽樣的結果。這個結果她是從一開始就想到的，沒有意外，也不太難過。
"現在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呢，你們別吵架。"趙辛笑著，眼角也好看的彎起來，很放鬆的模樣，"萬一有了，現在醫療設備這麽先進，大不了就不要了唄。我才多大啊，才二十二歲都沒有到，我也不太想生孩子。"
褚媚道："也好。"
她想說點什麽，趙辛卻不大願意聽，她找了借口去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覺得自己不難看啊，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叫自己村姑。
或許那會兒他們對褚隨馬首是瞻，他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可沒有人知道，她因為這個稱呼，到現在都還很自卑。
趙辛慢吞吞的洗完手，靠在洗手台上歎了口氣。其實她說的輕鬆，但還是怕的，女孩子總是會無意中了解很多這方麵的知識，聽說無痛也疼。
不過她沒得選。
趙辛往回走，然後看見了洗手間外麵的褚隨。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覺得他好像神色偏冷。
趙辛頭皮發麻，說："孩子可不是我故意有的啊，我沒那個本事對那方麵的工具做手腳。"
褚隨諷刺的說："霸道總裁看多了？你要動手腳了我能看不出來？"
趙辛想，那你在這諷刺人做什麽。
"這個孩子不要的話，我是不是算是還清你們褚家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