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馬上可以出去
最近，千玥添了新愁。
凡人俗世，孩子長大，自然要成家，可宋長安卻不聽話。
自從十二歲之後，他就不肯讓千玥去山上打獵了。
身為一家之主，千玥自然不會聽從，可這小王八羔子竟然以拒絕透露駱常青和何祖康之事作要挾，使得她不得不屈從。
而養家大計，也被落在了宋長安身上。
在千玥的傳授下，他天賦開啟，有一手極好的釀酒手藝。
因此，在桃源裏開了家酒坊，生意極好。
隨著他年紀越長，上門說親的人就越多。
無聊之下，千玥一顆後娘心蠢蠢欲動。
“長安，你看看喜歡哪一個？”
宋長安進門，先給她沏茶，順手整理好桌麵上的果殼雜物，接著坐在她對麵，無奈道，“我都不喜歡，阿姐別再看了。”
千玥不滿道，“男大當婚，怎麽能不成家呢？”
“阿姐在桃源裏待了十年，對凡人的禮節倒是精通得很。”
“嗬嗬，我這是關心你。”
宋長安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千玥語塞，無奈道，“好吧，我就是吃飽了撐的，誰讓那天殺的真仙，竟把我困了十年還不放人。又不能修煉，我可不得找點事情做嘛。”
宋長安飲了一口熱茶，掩住嘴角的苦澀。
阿姐與他到底是不同的。
“今日，我聽見駱常青與何夫子說話了。”
“他說什麽？”
“駱常青說，十年一夢，也不知這夢什麽時候才能醒。阿姐，你也覺得這是一場夢嗎？”
千玥笑了笑，“桃源裏的人有血有肉，陽光有溫度，鳥語花香，四季輪回。長安更是活生生在我麵前，這怎麽會是一場夢呢？”
宋長安聽完，若有所思地沉默。
“但凡存在過，發生過的一切都有跡可循，莫要用眼看，且用心去看。”
“修士之間，也不盡相同呢。”宋長安低聲道。
千玥嫣然，“那是自然，每個人的道都不一樣，我和駱常青絕不是一路人。”
宋長安放下茶碗，探身道，“阿姐，你能教我修煉嗎？”
千玥一愣，這些年她嚐試多次，依然感覺不到靈氣。
不知是此地無靈，還是被真仙禁錮了修煉之力，或許宋長安並非不能修煉呢。
這些年，他的不甘、忐忑和不安，千玥全都看在眼裏，可身在桃源裏，不過是真仙的玩物，又能有什麽辦法。
可或許，宋長安真的能夠修煉呢？
“我教你。”
從那之後，宋長安便在千玥的教導下，嚐試入道，然而終無所獲。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天殺的真仙剛好站在水鏡前麵。
千玥說的大道理，他不屑一顧，唯一記住的就是被罵“天殺的”。
籠中仙雀放肆嘲笑，“哈哈哈，活該你被罵。”
離韻勾了勾唇，“這麽想出去，本仙君就給她一個恩典。”
仙雀打了個哆嗦道，“你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如她所願而已，但能不能出去，本仙君可說了不算。”
仙雀同情地看了眼水鏡中的女修，說人壞話被抓個正著，這是什麽運氣？
入夜，宋長安做了個夢，夢醒後他呆坐半夜，次日起便沉寂下來。
千玥很奇怪，這孩子是怎麽了？
“長安，不能修煉就算了，趁早娶個媳婦才是真的。”
宋長安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眨眼又恢複清亮，“阿姐想在這裏陪我一輩子嗎？”
提起這件事，千玥不免煩躁，“說好會告訴我怎麽離開，十年了，怎麽一點征兆都沒有？”
宋長安低下頭，淡淡道，“阿姐這麽想走嗎？”
“那是自然，我總要離開的。”
“如果有一天，阿姐找到離開的辦法，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千玥這才看向宋長安，暗道原來這小子是想離開桃源裏。
她認真地想了想，“或許也不是不行，少個人對真仙來說也不算什麽，介時我帶著你就是。”
宋長安的才學天賦，被困在桃源裏也是可惜，他已經知曉外麵的世界，一顆心哪裏還能安分呢。
“謝謝阿姐。”
“瞎客氣什麽。”
千玥涼涼地躺在搖椅上，並沒有看見他眼裏湧出的光亮，一瞬又熄滅，像是煙花過後的淒涼。
“中秋那日，何夫子請我們去吃飯。”
“為什麽是中秋飯？”
“多半是心血來潮，他是族長，我們還是要給些麵子的。”
千玥懶懶地應下。
接下來的日子，宋長安早出晚歸，忙活一陣後就再也不出門，整日在家守著她。
中秋之日。
千玥見他在後廚忙活，忍不住道，“反正晚膳有著落，中午就隨便對付一下，你不用這麽折騰。”
宋長安回頭看她，笑得格外溫和，“中秋佳節，怎麽能隨便呢，阿姐去吃茶吧，我這裏馬上就好。”
勸不住他，千玥隻好回到院中，一如既往地無聊發呆。
午膳很豐盛，二人飲了些酒，宋長安將她安置在躺椅上，收拾完家裏，進屋換了身月白長衫。
安靜的院子裏，千玥半睡半醒，宋長安喚她一聲，便徹底清醒過來。
“難得去做客，小長安知道要換新衣了。”
這些年，她時常的調侃，宋長安早就習慣了。
“阿姐快起來，我們該去鄉下了。”
千玥應了聲，叫他拿上備下的中秋禮，二人出發往村裏走去。
半舊的祠堂，高大的梧桐木，一如十年前的樣子。
隻是今日的梧桐木上點了幾十盞紅燈，這會兒正是夕陽落山的時候，燈光還不顯眼。
“何祖康怎麽在樹上掛燈籠？”
宋長安笑看她一眼，“好看嗎？”
千玥中肯道，“入夜之後才好看。”
宋長安忽然牽住她的手，道，“阿姐，走。”
千玥微微一愣，二人已走近梧桐樹下。
他背對梧桐，站在樹下，笑得格外溫柔，“阿姐，你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千玥猛地睜大眼睛，心頭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當即厲聲道，“你要做什麽？”
清俊的臉上，眸光清亮，染上更深的笑意，“阿姐真聰明，長安好想跟你一起走啊，可惜不行了。”
千玥冷靜下來，轉瞬之間，已經猜到大半，這該死的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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