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這是朕的天下,還是士紳的天下?!
京師,紫禁城,太和殿。
朱慈烺正在這裏進行朝會。
按照祖製,日月朝的朝會分為早朝、午朝、朔望朝和大朝會。
能參加早朝的,都是京師五品以上大佬人物。
這些大佬人物是京師大佬人物裏最苦逼的。
基本上在淩晨三點就要在午門外等待入宮。
早上五點的時候,午門城樓鍾鼓齊鳴,等在外麵的大佬人物開始按照各自官位資曆年齡排隊入宮,在金水橋等待。
正式的早朝會在六點鍾開始。
整個等待的過程,會有糾察禦史監督百官禮儀,禁止交頭接耳、衣冠不整和隨地吐痰等現象。
也就是京師所有五品以上大佬人物,不論年紀大小,身體如何,都必須從每天淩晨兩點起床,三點開始就要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等到六點開朝。
風和日麗的夏天還好,要是刮風下雨或者是冬天,每次朝會都要有一些老大臣病倒。
如果早朝的事情沒有議完,那麽就會延遲到中午,這就是午朝。
朔望朝在每個月初一十五於奉天門舉行,京師九品以上大佬人物和外地入京述職的大佬人物都要參加,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禦門聽政!
大朝會完全是一種禮儀性質的朝會。每年隻有在冬至或者重大慶祝的時候才會舉行。
參加的人除了在京的所有大佬人物之外,各地督撫、藩王和附屬國都必須派遣使臣參加。
朱慈烺登基以來,已經舉行過兩次大朝會,分別是全殲流寇和剿滅東虜的時候。
所以說在大明當皇帝很極端。
輕鬆的像嘉靖和萬曆,完全不舉行朝會,輕鬆自在。
苦逼的如宣德和弘治兩位皇帝,被這些大大小小的朝會累得吐血。
朱慈烺不想搞得這麽極端,就撤銷了午朝,早朝改為每五天一次。時間改為相當於後世的八點。
平時有什麽事找內閣或者相關衙門的負責人就行了。
這一改動立刻得到了那些老大臣的衷心擁護。
“諸位愛卿。如今在我大明發生了一件怪事。”
朱慈烺掃視這群臣說道:“朕派人去江南清丈田畝。可是那些詩書傳家的士紳不僅不配合,當地官府也袖手旁觀,甚至出現了戶部官吏被打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下麵的群臣鴉雀無聲,隻有呂不韋站了出來。
“陛下,不僅如此。老臣以內閣輔臣兼戶部尚書的身份給當地的官府行文數次,結果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逼得急了,當地官府的大佬人物寧肯辭職不幹也不願意得罪得當的士紳豪強。老臣麵對這個局麵也是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哼!他們好大的狗膽!真不知這大明的天下,是朕的天下,還是他們士紳的天下!”
“陛下恕罪!”
“陛下切勿生氣!”
“陛下龍體要緊!”
“……”
朱慈烺沉哼一聲,立刻有太和殿中的大佬人物跪了下來。
“陛下,據臣所知所知。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完全是因為那些戶部的小吏仗著為陛下辦差的機會,橫征暴斂,吃拿卡要才導致的。那些出手毆打官吏的人,都是路見不平的義民啊!”
一個年輕的翰林院大佬人物站出來說道。
“沒錯陛下。臣和江南的親戚通信得知。那些官吏下江南以後,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橫行無忌!”
“陛下,微臣得知這些人趁機勒索,刮地三尺。當地百姓苦不堪言。說他們來了以後,天都高了三尺!”
“陛下,不僅如此。這些人還強占民女,欺負良善。這樣下去,遲早要搞出民變啊!”
“微臣建議,撤回南下江南的戶部大佬人物,治他們的罪!”
“微臣彈劾內閣輔臣、戶部尚書呂不韋包庇縱容屬下作惡!”
“……”
翰林院、禮部、國子監,不少年輕大佬人物站了出來,他們對外都有一個統一的名稱——清流!
對於這些人來說,別說彈劾一個排名第三的內閣輔臣,就是彈劾次輔、首輔甚至朱慈烺這個大明天子都不在話下。
彈劾不成,他們也沒有什麽損失。
如果彈劾成功,立刻名聲大噪!
若是騙到庭杖,那麽馬上就是全天下的士林領袖。
“好!好!你們一個個果然大公無私,不愧為我大明的年輕俊傑啊!”
“臣等,愧不敢當!”
所有清流躬身說道,心中無比得意。
有了當今天子的這一句讚譽,對自己以後的前途大有裨益。
“雨化田,你來念吧。”
朱慈烺看了一下眼前這些自以為得計的清流,對雨化田說道。
念?
念什麽?
對我們的嘉獎嗎?
下麵那些清流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雨化田已經拿出一個名單念了起來。
“翰林院編纂鹿鼎鑫,南直隸廬州府合肥縣人,自幼家貧,受當地大士紳龔家資助完成學業,考取功名。”
噗通!
剛才第一個站出來的翰林院大佬人物鹿鼎鑫腿一軟,跪倒了地上。
自己受龔家資助考取功名的事,隻有自己和龔家知道,萬歲爺是如何得知的?
“禮部員外郎馬秀木,其妻為江南蘇州府太倉縣吳家嫡女。”
“國子監五經高級學者燕飛如,在鬆江府華亭縣失手打死佃戶,被其家人上訴至當地官府。幸得當地士紳徐家遊說,免於責罰,安然無事。”
“詹事府楊天曉……”
噗通!
噗通!
噗通!
……
隨著雨化田將這些清流大佬人物名字一個一個念出,越來越多的人攤到在地,一臉的驚恐。
這些都是他們和自己家鄉士紳大族暗中交易的勾當。
那些士紳大族出錢出人供他們考取功名,他們則要在朝堂之上為這些士紳的利益說話。
本來一切做得都極為機密,皇帝陛下是怎麽知道的?
“好啊!這就是所謂的清流!所謂的俊彥!你們,到底是朕的臣子還是那些士紳的臣子?這天下到底是大明的天下,還是他士紳的天下?”
朱慈烺咆哮道。
“陛下饒命!”
“陛下贖罪!”
“陛下,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
這些清流急忙裝換了態度,對著朱慈烺磕頭認罪。
他們不知道,在布置清丈土地和攤丁入畝之前,朱慈烺已經密令廠衛徹查朝中文武百官的嫡係。
他要知道,誰是真正地忠心於大明,誰又是其他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哼!你們這群沽名釣譽之徒不是喜歡騙廷杖嗎?
錦衣衛!
給我拉下去,著實打六十軍棍!”
什麽?
六十軍棍?
著實打?
一瞬間,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清流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