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他是初旬
她很享受這裏的規則,雖然時常要去海底冒險,但能得到相應的報酬。且修士與凡人各有法律,和睦相處,仙中有凡,凡中有仙,煙火氣與殺戮同在。
有那一刻的時間紅火火很想把阿月也帶來,阿月是呆在家裏的小嬌妻,她是在外做高危工作早出晚歸的大丈夫。
趕緊從這樣的幻想中掙脫出來。
阿月還小,需要與同齡人上學。雖然這裏也有凡人的學院,但離魔族太近了,她並不想把他置身於危險當中。
兜兜轉轉在居民的指引下總於尋到了那間鐵匠鋪。
炙熱的火爐,劈裏啪啦的敲擊,赤裸揮汗的魁梧男子,普通且呆憨的臉孔。
他停下了手中動作,擦了擦汗,就像早就在等紅火火到來一般憨笑。
一旁因為努力拉火爐,變成花臉的學徒不解的抬頭:“師傅?”
…
棚下,鐵匠讓紅火火坐下,自己卻幹立在一旁。
沒會兒,年幼的學徒吃力的捧著一壇子酒出來,鐵匠卻接過,親自為紅火火倒滿一碗。
碗很普通,酒也很普通。
鐵匠繞頭憨笑:“聽說你喜歡喝酒?對於我來說,酒都一個味,所以分不出好壞。”
見紅火火微微側頭思量,他想到什麽自拍腦袋,連忙又為自己倒了一碗,然後抬頭一口就咕嚕咕嚕喝得一幹二淨,倒扣給她看了看,繼續憨笑,似在表達這酒沒毒。
紅火火還是沒有喝,抬頭:“你認識我?”
鐵匠依舊站著,看得他的學徒左右相看,更是不解。
鐵匠點頭:“有人讓我在這等你。”
“等我?”
“替你打一把劍。”
“門主?”
鐵匠沒有直接回答,他繼續憨笑:“你放心,我找回了很多記憶,最近也一直在這練習,絕對能完成任務!”
氣氛一時沉默,紅火火再次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莽鐵匠,大家都這麽喚我。”
“我覺你有些眼熟。”
鐵匠再次用憨笑掩飾答案。
“武癡?”
鐵匠一愣,滿臉驚愕。
見紅火火噗呲輕笑,鐵匠才後知後覺的繞頭跟著傻笑:“嘿嘿,我就說了我瞞不住的!”
“誰讓你瞞我的?”
“慕先禮那老頭唄!說什麽突然出場的角色就應該有神秘感!”
紅火火又笑了。
如此,鐵匠武癡笑得更傻了:“師娘,你可真好看!”
紅火火側頭,武癡又道:“師傅要是再不醒來,你就跟我吧?我覺得我應該勉勉強強能打得過他了!”
“我不喜歡拖家帶口的老男人!”
“欸??我師傅他比我還老呢!”
“重要的是拖家帶口!”
“兒孫自有兒孫福嘛,我沒再管他們了!”
“你師傅知道你想給他戴綠帽嗎?”
武癡想了想,試探道:“他現在連深淵都走不出來,應該不知道這裏的事吧?”
紅火火點頭:“嗯,但我會告訴他的!”
“欸???”
就這樣,紅火火與武癡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到最後武癡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前世也是習劍的大修士,後來宗門在那場大被滅,我雖勉強活了下來,但已經油盡燈枯。趁回光返照的那段時間,我找……嗯,那時候他是劍聖,是人族的救世主,還不是我的師傅!”
“我找他打了一架,然後死在了他的劍下。我以為我徹底死透了,沒想到這一世會再次遇見他,還磕了頭認他做了師傅!”
“我其實很不甘心的,但我哪怕融入了前世所有的記憶,因為這一世靈魂為主導,我無法分辨自己到底還是不是那個被滅了滿門的大劍修。”
說到這,他的眼眸一閃而過的的光芒,就像被另一個性格導了身體。
然而隻是片刻,他又繼續幾分憨厚笑著:“不過你放心,他應該與我不一樣的。哪怕輪回了千萬世,他應該始終都會是他自己。”
碗中酒有輕微的漣漪,紅火火安靜聽著,目有所思。
好半響,她歎:“你能跟我多說說他的事嗎?”
“誰?”
“水中月?或者……你記憶裏的那個劍聖?都行,隨便說說吧?”
如此,武癡便坐了下來:“先從劍聖說起吧,他在那場大戰中橫空出現,持一劍擊退異族,劃出了極北寒線,絕跡沙漠,葬魔海。他融合所有苟延殘喘的門派形成劍門,開創許多奇奇怪怪的規則,有的傳乘了下來,例如修士不可隨意摻合凡事國運。有的並沒有被接納,例如一夫一妻製。”
“和他很多突如其來的想法一樣,他本人也是一個稀奇古怪的人。他把頭發和袖子剪得很短。每天早上就要圍著劍門跑上一圈,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動作,說是什麽強身健體。後來百年過去,他漸漸不再那般奇怪,接納的規則推行下去,無法接納的他也不再強行。他開始留長發,穿長袍。話越來越少,身邊總是有迷霧遮掩。”
“我是在大戰過後的第八十年油盡燈枯的,這八十多年裏很多受了重傷的老家夥都沒熬過來,而我算是最能熬的了。”
“我與他打了一架,也死在了他的劍下。但同時我們也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場異族大戰,我們都中了一種毒,隨著時間流逝就越嚴重的毒。這也是為什麽那個年代的強者都沒熬下來的緣由。”
紅火火皺眉:“他也中毒了?”
“是的,或許與我打的那一架,對於他來說讓他發現得還算早。他應該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用十世輪回來清除毒物,脫胎換骨。”
頓了頓,武癡又道:“你可知曉,這一世,是他的第十一世?”
見她茫然,武癡歎道:“按理說,十世結束他就應該就能歸回本體,從輪回中醒來。然而誰都不知道為何,他有了第十一世,並且……相貌上有了很大的變化。”
紅火火愣愣出神,隱隱顫抖。
武癡不解,正要尋問,見她回神,苦笑:“原來…他真的……是初旬…”
“初…旬?”
紅火火搖頭,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間端起那碗烈酒飲下,然後一臉釋然般燦爛的笑道:“你不是要替我打劍嗎?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