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青一紅
歐陽子憂的夫人名為車細霞,與歐陽府一樣皆是中烏小鎮的商家。
門當對戶,郎才女貌。
這日,她趁著歐陽子憂不在家,便給陳玲兒說了一門親事。
“對方家可在隔壁小鎮上開酒樓的,若不多年前我車家曾出手幫助過他們,豈會願意娶你一個小小丫鬟為正妻!?玲兒啊,別不識好歹才是!!”
陳玲兒低頭,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語。
“你放心,等你嫁過去啊,你那啞巴弟弟我會繼續替你好生養著!而且,看在往日主仆情分我可以告訴你,那新郎官啊除了愛賭點小錢,四肢完好,長得還不錯,就算老爺他回來了,我想也挑不出什麽毛病的!配你綽綽有餘!”
這一次一直沉默的玲兒抬頭苦笑:“夫人,既如此,你為何不等老爺回來了再許玲兒這門親事?”
捏著蘭花指優雅喝茶的車細霞冷冷的瞪眼過去:“掌嘴!!”
下人們雖然不忍,但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求情。他們上前按著,然後一巴掌又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抽了過去。
啪!
啪!
啪!!
直到她那張小巧的臉兒紅腫一片,嘴角滲血。
“夠了!”
車細霞繼續喝茶:“去把我房間裏那瓶上好的膏藥拿來給咱們的新娘子敷上!然後好生伺候著她穿衣,新郎官可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隔壁小鎮到這裏至少三日的路程,車細霞為了把陳玲兒悄無聲息的嫁出去,直到接親的人到了小鎮才把正在做活的她叫出來,此後才有了這強行嫁入的畫麵。
“夫人!!”
被下人架著準備離去的陳鈴兒兩行血淚道:“我陳玲兒自知身份低賤,既討不了你的喜,我便早早斷了做小妾的念想。夫人!我就隻想留在府中,哪怕遠遠看著老爺也不行嗎!?”
“不行!!”
車細霞那大家閨秀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他一看到你就會想起隔壁府上的那位賤人!雖然這些年他也一直本本分分從未越舉,哪怕那賤人被魔教的孽障纏上也沒去見過她一麵!可不管是你還是她,我車細霞一日也不想再見!恨不得你們都死了才好!!所以,玲兒啊,你也別怪我心狠,至少我保了你往後一輩子不愁衣食!勿要真的逼我做到更絕的那步才是!別忘了你那不知人間疾苦的弟弟可還在我車家的學院裏讀書呐!”
陳玲兒緩緩閉目,不再掙紮的認命。
“繁兒他……就拜托夫人了……”
陳繁兒的衣食無憂,是她這些年在府上任打任罵最大的期許。
每年隻有在嚴寒與酷夏之時才能從學院中回來,每次回來也都越發像一個真正貴門子弟。他純真的笑,雖然依舊不愛說話,但總會靦腆的拉著她的手喚她姐姐,然後細聲細氣的給她講最近學院裏發生的趣事。
“姐姐,先生說我資質不錯,好好學習的話以後或許可以考上一個功名呐!到時繁兒就帶姐姐去京城買下屬於我們的大院子可好?”
“姐姐,紅姐姐曾來尋過我,她說我若是有一天我去了京城,可以去尋一個名叫翡翠的大姐姐,到時我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她都可以教我!”
“姐姐,你再等我等我可好?”
衣袖下的淤青,果然還是被他瞧見了呐……
嫁衣染唇,少女無處話淒涼。
街上偶有路人回頭不解,歐陽府的偏門怎的有一支陌生臉孔引親的隊伍?
門被退下,蓋頭下的新娘子被強行塞了進去。
新郎官長得有些尖嘴猴腮,一看便是縱欲過度之人。他嘿嘿的笑著,既耐不住好奇,直接走進花轎裏斜開了陳玲兒的蓋頭。
“妙!妙!!”
他不顧陳鈴兒的驚恐,捏著她的下顎像在欣賞一件不錯的瓷器。
大手一揮,騎上馬背:“起!回家!!”
一路吹鑼打鼓,路人議論,皆是不知哪家的姑娘今日出嫁,還是往城外走的那種。
有人似認出了新郎官,驚呼一聲道:“那不是隔壁鎮上的馬梨嘛!?嘿!乖乖!家裏開小酒樓的,前幾日還在賭桌上欠了我一筆銀子,最後把她的小媳婦給我睡了一晚才給抵消的!”
“難怪我說有些眼熟呢,原來是馬家那差點氣死老爹的小子啊!誰家姑娘怎的敢嫁他的?不知道他雖然沒有正妻,但在外麵的私生子都好幾個了嗎!?”
一人一句,聽得花轎裏被綁著的陳玲兒隻得認命的哭泣。
“姐姐!!”
就在隊伍要離開城中的時候,一青衣小公子騎馬而來。
他一路匆忙,攔下後從馬背上直接摔了下來。明明很疼,但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他擋在前路大聲呼喚:“不許走!把我姐姐交出來!她誰也不嫁!!”
花轎裏的陳玲兒聽出了聲音,被塞了布條的嘴巴嗚嗚咽咽的回應。掙紮的動靜太大,整個身體滾出了花轎。瞧見自己的弟弟,她淚眼蒙蒙,似再喊著他的名字。
繁兒。
昨夜大雨,書院裏的陳繁兒做了一個噩夢。也不知心有靈犀還是怎的,他想也沒多想的連夜趕了回來。
回到府中尋姐姐,可惜剛好錯過。見大夫人車細霞想軟禁他,想起路上聽人說有花轎隊伍,便趁機跑了出來攔截。
才十歲出頭的小少年怎是一群漢子的對手?自是被拳打腳踢,好一個強搶民女卻無官員插手的霸淩畫麵。
百姓議論聲中,有一女子輕歎。
是帶紅平平紅安安出來玩耍的紅伊伊。
後麵的事無須再提,大家隻覺有武林女俠出手,卻不知整個武林在這貌美的女子麵前,不過是螻蟻兩三隻的仙人!
這是紅火火除了初來此地時第一次跨進歐陽府中。
趕回來的歐陽子憂正在和他的妻子爭吵,無非是這些年對她虐待陳玲兒之事不聞不問,隻希望她能明白他歐陽子憂不會再娶別人,勿要鬧得這個家雞飛狗跳才是。可如今車細霞竟然趁他不在自作主張,徹底觸怒了他的底線。兩人各有各的怨,誰也不讓誰。可憐了家中瓷器,霹靂吧啦的成了不值錢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