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十人之情
他先是說了一個故事，故事裏有兩個男孩，一個是教書先生的孩子，日子在小鎮上雖然不富裕，但也算衣食無憂，還能讀書習字！另一個則是真正的窮苦人家裏被後母虐待的可憐兒，平日穿得破爛，在小鎮上調皮惹事，膽子大得也敢半夜摸進墳墓裏把棺材挖出來偷伴土之物！
兩小子不管是家庭還是個性都是天差之別，本應該毫無交集，卻又不知不覺的玩到了一起。
第一次相見是在小巷子裏，調皮孩子被大上幾歲的孩子報複，堵在那裏一陣毆打。眼見要出人命時，是那讀書家的孩子扯著喉嚨大喊，才把那群人嚇退了去。
從那以後，調皮男孩就總是遠遠跟在讀書孩子的身後，看著那教書父親會提前去學堂備課，等上會兒後他才會穿著幹淨得體的衣衫從家門裏走出來，有憐愛的母親絮絮叨叨的叮囑。背著書包往學堂走去的路上，會遇見其他的同學，仨仨倆倆的聚集一起談笑風生。
偶有回頭，讀書孩子便會看見他遠遠的站在後麵躲進轉角處。
日複一日，某一天他突然走向他，說：“你可喜愛讀書？”
調皮孩子的發愣被當成了默認，於是從那以後調皮孩子便可以溜進學堂趴在教室外偷聽。
至於為什麽不是讓他直接進去，天下無白來之食，可憐人到處有，規矩很重要！
若有不懂，讀書孩子便會為他一一講解。若兩人都不懂，讀書孩子會立馬跑回家詢問自己父親，得到答案後又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麵前，紅著臉氣喘籲籲的再把答案告訴他。
一年一年的過去，調皮孩子依舊惹是生非成了小鎮上一小混混，隻是一有空便會偷偷去學堂，然後護送讀書孩子回家時聽他講一些書本上的大道理。
平凡的日子突然被打破。
兩國交戰，小鎮被侵略，不知為何惹得那將軍要屠城，說是要報多少年前他們國家屠城之仇，以牙還牙！
可憐的，永遠是無辜的百姓！
人間煉獄有多殘酷絕望高遠隻是一筆帶過，親眼見到各自親人死去的兩男孩本該也會慘死在那無情的鐵馬下，可有一修士路過，瞧見他們有修行資質後便帶他們回了劍門。
從此，劍門外門弟子中便有了高遠與譚雄兩位弟子！
說到這，高遠又是一陣沉默。聽故事的紅火火起身為他滿上酒水，繼續靜靜等待下文。
兩年前的那次哺花家的偶遇並不是真是碰巧，而是譚雄見紅火火接過任務後就拉著高遠也接取了一個。
而譚雄之所以這麽做，是有人找上他，拿高遠的性命來威脅他必須想辦法殺掉紅火火！
“事後我也問過，他說也不知那人是誰，隻知他帶著麵具，聲音那女分不清！我比譚雄大上一歲，長兄如長父，希望師妹你能夠原諒他一次！若還有怨氣，我高遠可代之謝罪！”
這一次作揖紅火火沒有再拒絕了，隻是臉色幾分詭異，她扯了扯嘴問道：“先不說兩年前，如今高遠師兄與譚雄師兄二人已是築基修士，按理來說對於我這種修為低微的後輩，兩位師兄就算是無緣無故的厭惡打殺我也沒有資格問個對錯！”
高遠顯然早就猜到紅火火會如此一問，所以很嚴肅的點頭回答：“我雖讀了幾年書，但的確還沒有到為了大道理裏外不分的地步！師妹與譚師弟相比，隻要能護著他，我寧願不再與你來往便是，至於朋友不做了那便不做了！這兩年，也如此行事！”
紅火火半眯著眼，語氣平淡：“那，如何如今……”
“如今！”
高遠抬頭，無奈苦笑：“如今啊，那人似很喜歡看到我們這些底賤之人愁眉苦臉的抉擇，竟再次出現拿譚雄師弟來威脅我前來刺殺於你！”
氣氛凝重，她的手已放在了腰間長劍之上：“於是，你便來了！？”
高遠視而不見，搖頭道：“一開始，我的選擇的確是如此。後來……師妹可還記得玲瓏閣的雁荷姑娘？”
紅火火默認等待下文。
“說來慚愧……我與雁荷幾年前曾偶有交集，所以她攔下了我，告知姑娘是玲瓏閣選擇的人。我一小小外門弟子自是不敢與這般背景的你做對手，權衡之下隻能過來表示一番善意，也算是提醒師妹小心為之！”
“……你可知，這番話後，你我之間就算是不再為敵也成不了朋友的了？”
高遠對視，苦笑：“知曉！”
一個曾對自己有殺意的人，哪怕承了再多的情，也不會再有信任！
“火兒師妹，玲瓏閣的規矩格外嚴厲，希望師妹你幫我保守雁荷姑娘提點之事，她……也是一片好心！”
紅火火譏笑：“一個結丹期的前輩，師兄一口一口的雁荷姑娘，可不像是偶有交集的樣子啊！”
高遠微愣，顯然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對雁荷的下意識的稱呼。
紅火火也沒有在此事過多糾纏，她道：“既然師兄你不想再與我為敵，那回去後又該如何與那神秘人交代？”
“我會帶著譚雄師弟離開劍門，然後加入玲瓏閣！我想，那神秘人應該是劍門中人，不會為了我這等小角色找上玲瓏閣的！”
“師兄不後悔？”
高遠苦笑間有了幾分灑脫：“師妹你多慮了，劍門雖然好，但人太多，資源有限。反而若是能加入玲瓏閣，那便是我等之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那譚雄師兄呢？你覺得他會跟你走？然後承那雁荷之情？”
紅火火嘴角的笑意詭異，看得高遠茫然。
“師兄，外人都知曉，感情之事千萬別在我合歡宗弟子麵前賣弄遮掩！你自欺欺人，可我看得明白，你對他是兄弟之誼，可他待你……”
“師妹！！”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遠嗬斷，他胸膛有些起伏，顯然著急了。
緩了緩，他眼眸低垂語氣也恢複了柔和：“師妹，有些窗戶紙，還是不必捅破了才好……”
紅火火不答，舉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