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小賭命
紅念念仰著頭,有些委屈:“三姐!念兒已經快八歲了,你能不能別再拿我當小孩子調侃了啊!”
“哦?難道不是隻有小孩子才會大雪天屁顛屁顛的跑到姐夫家讓姐姐烙餅吃嗎?”
說起水中月,他小小的臉上也不由的露出的擔憂之色:“三姐,都已經好幾個月了,月哥哥他怎麽還不醒啊?”
紅火火正想說什麽,翡翠和岑永回來了。
“念兒,等阿爹下朝後可能會生氣,你不要讓他回府,直接拉到三姐這兒來可好?晚上我給你們做比韭菜盒子更好吃的東西!”
“好啊!”
紅念念歡快的答應著,然後一路跑沒了影兒。
“三姐你等著,我這就回去蹲守父親!”
瞧著小弟這般,她不由的輕笑道:“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心性依舊這麽單純!”
“或許……小少爺知道要出事了,此番模樣隻是想讓你放心一點吧?”
對於翡翠的話,紅火火沒有否認。輕聲一歎:“事情都辦得怎樣了?”
“下人該打發的都已經打發走了。”
岑永也抱拳回答:“紅府那邊也辦妥了!”
她點了點頭,抬頭望著滿世界的雪白:“幸好,早在幾年前娘親去世的時候,外公一家就告老回了鄉下。此番路途遙遠,加上外公對外聲稱和紅家斷絕了關係,想來就算京都的火燒化了整個冬季的雪,也擾不了他們那兒去吧……”
沒人回答,翡翠上前拍了拍她身上的積雪:“雪下大了,進屋吧小姐?”
剛說完,紅火火便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無奈的回頭瞧了一眼那等雪融化後就可以迎春的菜園子。
“可惜了!可惜了!”
連歎了兩聲,撫了撫木簪不再留念的轉身走向廚房:“翡翠,岑永!你們兩個隨我一起去廚房搭把手吧!”
當晚,備好了底料,招呼大家入座。
“哎呀!果然大冬天還是吃火鍋得勁啊!”
桌上中央冒著熱氣的火鍋,還有擺在四周的蔬菜肉食。
“翡翠姐姐,你和岑永也坐呀!”
紅火火拉著這二人一同坐下:“別囉嗦了,再不吃的話,或許連這最有一頓團圓飯也成遺憾了!”
翡翠慌了神:“小姐!”
“噓!乖!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這頓飯就是為你準備的!等今晚後,你就去城外尋你母親,錢財衣物都已經給你打點好了,你趕快找個安身之所,等我這邊脫身了還得相聚呢!”
翡翠被堵著不知該說些什麽,憋了半響隻得跪在地上狠狠磕頭:“小姐!翡翠不想離開你!”
“那就不離開唄!”
紅火火答應的很爽快,拉起她後按在座位上。
“其他事都可以再慢慢商量,今晚我們幾人隻管好好的吃完這頓飯!”
這時,臉色很臭的紅睿傑突然一陣猛烈咳嗽,見大家擔憂的目光望來,才幹咳幾聲擺了擺手憋了下去:“無礙!”
紅火火欲言又止,最終也未再多說什麽,嬉笑著為大家夾菜。
“呐!你這凡人爹爹中的暗毒,已經快擴散到心脈了!”
合歡冒了出來,圍著紅睿傑轉悠了會兒嘖嘖嘖的唏噓道。
其他人都看不見,唯一能看見她的紅火火隻是眯著眼睛掩過冷寒後繼續為大家講解著大冬天吃火鍋有什麽好處。
溫酒舉杯間,就連紅念念也被灌得半醉。
“你們先吃著,我去小解一下!”
“啊!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嗝~”
紅火火笑著把翡翠按回了座位:“不用,很快就回來!”
悄聲離去後,正要喚出來合歡,紅睿傑卻跟了過來。
“火兒!”
“爹?”
紅睿傑躊躇半響,道:“你今日為何這般唐突?趁我去早朝把府中下人都遣散了?”
“那爹爹,你為何明明中了暗毒卻不曾告訴我一聲?”
或許是沒有想到紅火火怎麽知道的,他幾分煩躁的抓了抓胡子,瞪眼:“誰告訴你我中毒了!?我隻是近日感覺身體不太好而已!或許是染了風寒……”
“爹!天已經變了!!”
紅火火神情嚴肅:“你知道嗎?此時皇帝的禦軍正在朝這兒包圍過來!”
“胡說!今兒早朝皇上還和我談起如何防治寒災!”
見紅火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他又惱怒道:“就算!那也是你突然遣散下人,讓皇帝起了疑心!紅火火,我早就給你說了做事要沉穩!隻要我們沒有表現出反意,皇上就不會為難我們!”
說著,突然感覺頭暈眼花。
身後一陣陣響動,回頭便見屋內除了岑永,大家都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想到什麽,目光落在桌中哪壺酒上。
“以前閑來無聊,煉製這蒙汗藥隻是想用來探究水中月身上的異香。沒想到現在,也會讓爹爹中招呢!”
紅睿傑眼前越來越花,已有兩鬢白發的臉上無奈一歎後癱倒。
“夫人!”
紅火火接住父親後小心的把他放在地上,岑永抱著小臉酒紅的翡翠出來。
“岑永,我五歲那年一進紅府便是翡翠姐姐在照顧我,今日我便把她托付於你了,希望……你往後勿要負她!”
岑永沉默片刻後跪下重重磕頭:“多謝夫人!!”
擺手:“去吧!”
那夜,停下的雪花又飄了起來。當禁軍騎著鐵馬而來的時候,便隻看見紅火火孤身站在府前,而她的身後是被火油點燃成一片火海的質子府。
“烈日裏灼熱的城牆
暖不來我的渴望
我也想帶你回家鄉
看遍無盡的繁華
枯落一片殘朵殘發
斷夢斷憶斷忘
你沒能帶我回家鄉
看清孑立的景象……”
她披著一件雪白的大衣,三千青絲隻戴著那枚木簪,迎著那火那雪,歌聲悠悠,目光清澈。
後來,火勢在寒冬中燒了一天一夜後終於降了下來。滿目蒼夷中,疑是國師一家的屍身。
皇帝自是不信,把她關在水牢中一陣酷刑逼問。可她至始至終都隻是像個瘋癲之人一樣哈哈大笑著。說他們一家早就知道皇帝起了殺心,明知是死,還不如一家人幹淨的離去。至於她為何活著,隻是曾和水中月約好要一同白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