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莉麗斯手劄5
一個小時後人們紛紛跳起舞,有的人似乎是喝了太多的龍舌蘭,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舞伴是誰,但那也不會阻止他們在誰耳邊說上幾句情話。我和萊特也跳著舞,他似乎更加警覺。
“這音樂,美中不足啊!”
萊特皺皺眉說。
“你也發現了?”
我小聲問他。
“小提琴嗎?”
他問道。
“他有問題!”
我剛剛說完這句話,那個和我們一同乘電梯上來的男人就走到了我們身邊。
“莉麗斯小姐,可否和我跳上一曲呢?”
我看著萊特,他點了點頭,便去了另一邊跳舞。
這個男人一直在試圖找各種話題讓我將注意力不得不放在他身上。像那年學校的舞會那樣,我努力的找尋著萊特的身影,人影交錯間,我捕捉著他,直到我看見了那條紫色禮服與他共舞才鬆了口氣,這樣的狀態大概持續了五分鍾左右,拉法爾突然牽起我的手。
“嘿!嘿!”
那個男人不快的說著,拉法爾禮貌的笑笑。
“我想你們已經跳了很長時間了先生。”“莉麗斯究竟是誰的未婚妻?那位尼古拉斯先生可還沒急著找他呢!”
拉法爾看了看四周,人們似乎沒有因為這些談話而被影響,他們完全沉醉了!像是被下了迷魂藥一樣徹底的沉醉著。拉法爾張開手後退了幾步說:
“好的好的,如果莉麗斯小姐不想和你跳了請你記得自覺離開。”
男人點點頭繼續與我起舞。
曲風突然間變化了,節奏極為輕快急促,人們解放著自己的天性開始自由的舞蹈起來,這樣似乎是為了避免著什麽,難道為了避免來回轉圈嗎?我猜測著,再次搜尋著萊特的身影,他也看著我,我對他笑笑,而拉法爾就在我身邊與人共舞,這讓我再次放鬆了警惕。
男人突然拉起我的手開始旋轉起來,然後吹了個口哨。
“天啊我竟然在和莉麗斯跳舞!”
而當我掙脫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方向感和重心。
“你還好嗎莉麗斯?”
他抱住我的肩膀力量十分龐大,像是在故意控製我不要隨意亂動。
“我很好,請放開我!”
緊接著我轉過頭,下意識的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喊著:
“小心!”
緊接著砰的一聲,拉法爾在我麵前倒地……
我跪在他麵前,看著他左肩胛骨上的鮮血,沒過多久他的白色襯衫就被染紅了。我盯著樂隊的方向,那個拉小提琴的男人顫抖著愣在原地,人們開始驚慌失措起來。這時我才發現,真正出了問題的並不是他,而是他旁邊的那個女人,那個拉大提琴及其和諧的女人她的大提琴後麵藏著一把槍,而此刻,大提琴翻倒在地,她早已逃之夭夭……
我懊悔的等在手術室外,坐立不安,萊特眨眨眼打破沉寂:
“槍是衝你來的。”“我甚至沒得罪過任何人!”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沒有回答,隻是看著我,我恍然大悟。
“天啊,他們認出你了!”
瓦奧萊特低著頭不再看我,默不作聲。
大概過了四個小時,醫生走了出來。
“情況基本穩定了,看來凶手是打算朝他心髒開槍的。如果警察來找他做筆錄,記得告訴他們至少後天才可以。”“謝謝您。”
我們看著被推進病房還處於昏迷期的拉法爾,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惋惜。
之後的日子裏我度日如年的每天穿梭在醫院和家中,萊特不能再頻繁地出現在公共場所了,警察局也被我們用金錢將這次事件中萊特的痕跡抹去的一幹二淨。漸漸的我開始意識到,我們也許會永遠這樣生活下去,每個地方都不能出現他的名字他的麵孔。關於瓦奧萊特的蹤跡,他本人就活生生的在我身邊,而認識他的人卻在每年他的祭日之時去墓地探望他,他隻活在大家的記憶中而已,他也必須這樣活著。我們的婚禮,我們共同努力過的一切都像是我在和另一個人所完成的一樣,在我身患抑鬱症的這些時光裏,我無數次的去幻想隻要有他陪伴便別無他求,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人的貪婪會吞噬掉你所有迄今為止擁有的一切美好,你越是渴求的多,越是不快樂。
這天我照常拿著一束百合來到病房裏,到今天為止已經是第五天了,拉法爾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醫生說拉法爾倒地的時候引發了腦震蕩,很難判斷他何時醒來,但不並不會太久。
我微微拉開窗簾讓晨光灑落在萊特身上,拉起椅子拿起桌旁的普希金詩集,我翻到書簽的那一頁。
“好的,今天要讀的是《你和您》。”
我看了看他,陽光把他的頭發又照射成鬆露巧克力的顏色,因為沒能精心打理,他的頭發傾斜在前額,這讓他看起來年齡小了許多,這本該是他的樣子,他還不到三十歲啊!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就會認為那種複雜且深邃的眼神從不屬於這個人。“
她一句失言:
以親愛的“你”代替了虛假空洞的“您”。
於是,種種美妙的幻想便浮上了忠情的心靈。
我站在她前麵。
鬱鬱地,怎樣也不能把目光移開;
我對她說:“您多麽可愛!”
心裏卻想:
“我多麽愛你。”
當我念到詩的最後一句時,他發出虛弱的聲音睜開雙眼為這首詩畫上結尾,我愣在那裏。
“你醒了!謝天謝地!”
我有些想哭,但又不敢輕易掉眼淚。
“我馬上打電話告訴萊特!”
正當我想起身的時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那不是很有力卻讓我無法逃離。
“莉麗斯,我想我不能把你交給他。”
我皺著眉頭看他。
“我發誓我不會再讓任何人來傷害你了!你是我的!”
他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從未那樣堅定過。
我在這裏備受煎熬,這個男人才剛剛醒來,但它卻仍舊在擔心我的安危。也許每個有三角關係的人都不情不願,卻又無法割舍,他們真的會同等重要,如果非要結束這場關係,我便選擇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夜晚回到萊特的住所,我將戒指取下,雙手抵著額頭閉上眼睛等待著瓦奧萊特回來,我期待著門開啟的那一刻,但在此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如坐針氈,備受煎熬。那些該死的想法在我腦海中像是一部部電影,這些想法甚至是毒瘤,擴散在我的每一個細胞中,終於,這一刻終於到來,一切都分崩瓦解了!’
這就是赫爾加對於酒會襲擊我後的記錄,關於《你和您》這首詩,想必但凡見到的人也會對她的陳述深信不疑了,我繼續翻閱著……
‘自從我開始旅行後那部手機的號碼從未換過,開始的時候總有人瘋狂的打電話來,或是發簡訊,半年後幾乎沒有誰再來打擾我了,他們發現我不會回複半個字,也就當我真真切切地離開了……
那是個平常的下午,我正在倫敦街頭撐著傘踏著雨往住處走,雨不急不慢,但車子卻都急匆匆地來回跑,我憂心的看著正在過馬路的人群,心裏想著這些人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裏,我的電話在這時震動了幾下,先是來電,後是短信:
莉麗斯!接電話!
我毫不在意地將它放回口袋。
是很重要的事!
電話再次震動起來,我依然沒打算回複什麽。
十分鍾後我回到酒店,大堂的經理叫住了我。
“請等等莉莉小姐!”
那是種預感,我覺得這跟我的電話有些關聯,他朝我小跑著趕來,小聲的對我說:
“一位叫拉法爾的先生說務必要您接一下他的電話。”
我的腦海裏飛快的摸索著他的蹤跡,果然,有什麽瞞得過他呢?我無論走到哪裏他還是會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看了他兩秒。
“告訴他我很忙接不了電話。”
無論是多可怕的事,我也不想去關心,我很享受我現在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從前了,沒什麽能將我拉回那攤泥沼了,當我上電梯的那一刻,手機又瘋狂的想了起來:
你會後悔的!
萊特需要你,快趕回來!
他接著發了兩條短信,我不慌不忙的想關閉電梯,卻發現,按鍵突然失靈了。
“今天可沒有什麽是順心的!”
我抱怨著走出了電梯。
求你接電話!
我的手機整個晚上響個不停,隔十幾分鍾就會震動一次。
“親愛的你為什麽不關機呢?”
安德魯用濃重的倫敦口音問我,他裹著浴巾從浴室探出頭來,他實在無法忍受這惱人的手機震動了,我倒了杯威士忌遞給他。
“你懂的,毫無理由。”
我用俄語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