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浪費是個問題
“也就是說，威爾遜是至關重要的一環！他以為蓋倫裝了竊聽器就可以掌控全局了？殊不知我們當然有錄音和錄像可以取證，包括蓋倫本人，有必要的話也可以作為證人出庭。現在我們隻需要沉住氣以免打草驚蛇，待威爾遜迫不及待了我們就能了結這樁瑣事了！”
我聽著他們剛剛的談話得出結論。
“我看今天討論的也差不多了，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格羅瑞亞在我家小坐片刻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當然，沒人像我一樣清閑自在的，正常人的生命中有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可以說我病了倒是從工作中解放了出來，但比病了更要命的事情是我接下來的日子裏可能要在牢獄中度過。誰也不清楚我接下來的命運是怎樣的，我要因為另一個人格所犯下的罪行而含冤入獄，或是僥幸逍遙法外？我該用這個詞嗎？我不知道。
“在想什麽呢？”
拉法爾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想想未來的日子，你該為我列一張書籍推薦單，這樣我才不會在監獄中荒廢時間。”
拉法爾大笑起來。
“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進監獄的。你且放心好了。”
“拉法爾，就連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對你造成的傷害，你怎麽就不怪我呢？你甚至可以離開這裏！忘了我！憑你的本事，想去哪裏不能生存呢？”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所作所為，我為什麽要怪你呢？你仔細的照過鏡子嗎？這次你回來見我，眼神和幾個月前大不相同，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低下頭眨眨眼。
“我知道現在的我是正常的，但我無法保證下一秒的我還是否正常，如果我再傷害你，我會恨死我自己的！”
“你不會再忍心放那個人格出現了，因為你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不是嗎，你知道你是愛我的！”
他握住我的手繼續說：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淪陷了，我早就料到我終會被剝奪自由被斬斷雙翼。但我心甘情願的接受這份犧牲，我做好準備了，隻因為我太過愛你。”
我注視著他的雙眼堅定地說：
“如果我得以在這場劫難中平安脫險，男人，我願跟隨你到天涯海角！”
他湊過來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我喜歡的馨香再次撲麵而來。
“這香味，你究竟用哪一款香水？”
“詠序曲與沉香烏木你更喜歡哪一款呢？”
“扔掉詠序曲吧！我要的是屬於拉法爾香氣而並非瓦奧萊特的。”
他擁抱著我，那檀香緊緊的把我包圍起來，像是將要融入進我的靈魂之中隨即又轉化為千絲萬縷的聯係，隨風飄散……
黃昏時分我站在院子外麵，手裏捧著熱茶等待夕陽西下的時刻。那是你所期盼的夢幻光束或紅或紫的暈染線條 到來，等到你真正打算開始欣賞的時候，才會發現最美之時永遠是在上一秒就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小心別著涼了。”
一個如同天鵝絨般的聲音出現，隨即我的肩上多了件毛毯。
“浪費還是不浪費，真是個問題。”
我回頭看看他喃喃自語道。
“看來又有什麽令你糾結了？”
“如果是你你選哪一個？”
拉法爾哭笑不得的答道：
“也總該告訴我具體範圍吧？浪費與不浪費的定義太過廣泛了！”
“我是說，你考慮過生幾個孩子？“
我背對著他看向叢林深處，靜靜等待著他的答案。
“一個吧，我為此能傾注所有心血在他身上。”
“你沒考慮過不生嗎？”
我眨眨眼仍舊沒有回頭看他。
“對於孩子的問題，我完全願意遵照夫人的意見。”
他邊說邊從背後摟住我，接著湊到我耳邊說：
“你呢？你是怎樣想的？”
“我婚後可不打算要孩子！”
“那，婚前……恐怕不太好吧？”
我轉過身掙脫他。
“嘿！拉法爾！我是認真的！我不喜歡孩子！我不願意帶誰來到這世界上遭受痛苦！我不能自私的隻為了他能聞到花香聽到鳥鳴而孕育他！他要在這世界上度過整整一生啊！這行為負責任嗎？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我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變得有些失控。
“好了莉麗斯！看著我！我答應你！我同意丁克！放鬆點好嗎？”
我盯著他的眼睛，漸漸放鬆了下來，這功效簡直像是注射了一劑安定……
“你的雙眼裏，像是有浩瀚無垠的宇宙，我從來都不舍得將視線離開你半步。”
“你以為我就很好過嗎？有你在，我再也無心做其他事情了，我的眼裏也再容不下他人。”
他捧起我的臉，漸漸靠近過來，那段距離似乎很難逾越，越近就越困難。關鍵是在於我，是等在這裏還是迎上前去？
“因為此刻是真實的，所以這足以構成我驕傲一生的條件了！”
我聽著他的話，將頭抵在他額頭上，不由得流下眼淚來。
“我很抱歉，走進你的生命裏，或者說，生而為人，我也很抱歉！”
他用手捂住我的嘴，神色冷峻的看著我。
“你再說這種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掙脫他挑釁似的問道：
“哦？拉法爾先生，我倒是想看看你‘不客氣’的本事！”
他眯起眼睛突然間抱起我朝屋子裏走去……
“快放我下來！我開玩笑的！”
我大叫著，他卻毫不理會。
“你要把我扔到遊泳池裏嗎？”
我繼續質問他，但拉法爾甚至都沒看我一眼。謝天謝地他沒打算把我扔到遊泳池裏，他隻是抱著我上了樓。幾乎是被一腳踹開的臥室門憤怒的撞到牆上，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將我狠狠的扔到床上。
我猛的坐起來向後閃躲著。
“我道歉！我向你道歉行嗎？”
“太遲了。”
他解開襯衫上的紐扣，將衣服從身上扯下來。而我的的確確被這場景給嚇壞了。
“別傷害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不會再挑釁你了！”
他赤裸著胸膛步步逼近，最後我被壓在了他的身下。
“傷害你？我隻想告訴你，你丁克的美夢可能要破滅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緊接著他的嘴唇移到我耳邊輕輕的哈了口熱氣……
此刻我穿著一條白睡裙在拚命的向前奔跑，赤著腳，在冰冷的板油馬路上跌跌撞撞的飛奔，可無論我怎樣拚命的逃，我都無法遠離那棟房子那棟我將自己關押兩年的房子。
“我隻是想逃到對麵的家罷了！我罪有應得嗎？”
我怒吼著一刻也不停歇。
“亡命之徒究竟是誰？是你！”
一個熟悉且低沉的男聲出現，瓦奧萊特瞬間站在我眼前。
“你今生今世，無法得到幸福，終究是你一人自食惡果，我們也永世不必相見！”
那身著一襲白衣卷發垂肩的男子隨即消失不見蹤影，我倒吸一口涼氣猛的坐起……
看不清現在的時間，但我回過神來發現剛剛那一切都是個夢。我看著躺在我側旁的拉法爾，他的麵容十分憔悴，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是愁眉不展，似乎憂慮無窮無盡的困擾著這個美麗的人，毫不憐憫，毫不留情……
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我祈求這樣，便能令他漸漸放鬆下來，讓煩擾的思緒停頓片刻。
我起身穿起睡袍走到陽台邊，躊躇著想點燃一根煙，我看著秋千旁圓桌上的兩個好搭檔火柴和壽百年，最終還是實現了我的初步的欲望。顯而易見的，沒人能阻止得了我的欲望，連我自己也不能。
火柴熄滅的那一刻味道無比好聞，像是火焰趁著最後的微熱盡力的與木棒融合為一體，它絕對不比第二口香煙的味道差……我看著跟隨晚風漸漸舞動的煙霧，回想著關於煙的故事，那年好像我才十七歲，那年瓦奧萊特剛剛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