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 不退讓
巡防營的叛軍發動了三波進攻之後,攻勢已經緩了許多。
林昔瑤趁著這個機會回了一趟宮。
群臣依然跪在太極殿,更讓人頭疼的是,宇文銘在這時候鬧起了幺蛾子。
在宇文銘的帶領下,群臣激憤,恨不得立即衝破太極殿去見昭慶帝請出來。
好在門口有禁衛軍裏三層外三層的守著,這才沒有讓他們動得了。
然而,讓人並不樂觀的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近一千名穿著玄色鎧甲的精兵來,將太極殿外圍給包抄住了。
而那個領頭的人就是宇文銘手下的謀臣,陳文。
林昔瑤趕到的時候,陳文正跟陳軒昂對峙。
“我們隻是想要確定皇上是否安然無恙,如今叛軍在城外鬧成這般模樣,禁衛軍卻死守著這太極殿,連皇上的麵都不讓我們見,這讓人如何安心?”
陳文的一番話,直接挑起了在場的臣子們心中的疑惑和怒火。
陳軒昂冷笑了一聲,嘲諷道:“皇上自然無恙,你們趁著禁衛軍去支援城門口那邊鑽了空子,竟然還敢要挾起皇上來了,該當何罪?”
“草民該當何罪自有皇上定奪,若今日皇上能現身說法,草民哪怕是不要這個腦袋,也願意領罰。”
言罷,一眾的臣子們跪了一地,偌大的太極殿外想起了一片山呼萬歲的聲音。
“劉相若是再不讓開的話,就不要怪草民不客氣了。”
話音才落,陳文身邊的護衛直接拔出了長劍,劍指陳軒昂。
就在這時候,一道清冽的女聲在眾人身後響起。
“今兒倒是奇怪了,什麽人都敢在這時候闖入禁宮以下犯上了。”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林昔瑤及時趕到。
她一開口,成功的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陳文所帶的精兵也下意識給她讓出了一條路,讓她順利的走到了陳軒昂身側。
“清寧縣主。”
陳文嘴角微揚,麵上帶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就跟以前的宇文銘一般,並不曾到達眼底,“草民覺得,在這種時候,縣主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的好。”
話音才落,陳文身後的一眾精兵哄堂大笑。
聞言,林昔瑤麵上不見有半點兒氣惱,她微微一笑,眼底裏滿是譏誚和冷意道:“藏起來?”
“難道不是嗎?皇後和陳王的叛軍為何而攻城起義?縣主應該心知肚明,在這種時候,縣主不但不低調行事,反而還拋頭露麵甚至有牝雞司晨的跡象,這讓我們這些老百姓都看不下去了。”
陳文的話直中要害,也戳中了在場一些對林昔瑤心存懷疑和芥蒂的臣子的心思。
這些話對林昔瑤來說,不僅僅是栽贓嫁禍更是侮辱。
林昔瑤麵色平靜的聽完,最後她不但不生氣,反而笑道:“是嗎?”
陳文淺笑著點頭。
隻是他還來不及揚起頭來,下一瞬就見眼前一花,一片月華光芒從他眼前掠過,他甚至來不及驚呼出聲,隻感覺脖頸上一陣劇痛。
下一瞬,噴湧而出的鮮血讓他徹底傻眼,整個腦袋裏嗡鳴聲一片。
直到他像是瞬間被人抽離了靈魂驀地摔倒在了地上,他都沒有反應過來林昔瑤到底是怎麽出的手。
“這……”
“太極殿前怎可血濺三尺!”
“堂堂縣主竟然當眾行凶!而且還是在天子門前,還有沒有王法!”
一眾的臣子們在麵麵相覷愣了一瞬之後,便開始對林昔瑤的聲討。
而陳放身後的那些精兵也反應了過來,拔劍就朝林昔瑤撲了過來。
“慢著!”
林昔瑤一聲夾帶著內力的嗬斥聲傳來,讓人心頭為之一怔。
“我沒有王法?區區一介草民竟敢的帶兵闖進禁宮來要挾皇上,這等行徑按律就該就地正法,難道我做的有錯?”
一句話成功的噎住了臣子們的嘴。
林昔瑤繼續道:“何為牝雞司晨?何為妖孽禍國?這等賊子分明是皇後和陳王一夥的,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實際上是想謀逆奪取皇位,你們眼睛都瞎了嗎?”
“不過是叛軍用了一個妖女的名頭,你們一個二個就開始用妖女來稱呼我,那是不是現在我隨意指了你們其中的一個說是妖臣,那就等於定了你的罪名?”
“東楚的百姓侍奉你們,朝廷養著你們,是為了百姓謀福祉,為了東楚國泰民安,可是你們呢?”
“說是牆頭草,都是客氣了,因為牆頭草至少還有辨別能力。”
麵對這一幫臣子,林昔瑤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了。
這會兒趁著陳放的死,她直接一口氣說了出來。
橫豎都要麵對這些人的非議和指摘,倒不如一口氣罵個痛快。
她手上握著匕首,匕首的刀鋒上還沾著陳放的血。
林昔瑤語重心長的歎了一口氣道:“皇上和殿下之前是如何看重劉相的?連他們都對劉相深信不疑,你們的腦子都裝了豆腐渣嗎?三五天就散了?”
“皇上病重,最是需要你們戮力齊心的時候,你們卻被有心之人利用,不但來逼宮,甚至還要聽信叛黨的話,若皇上知道了,該怎樣寒心一場?”
林昔瑤的一番話讓一些老臣汗顏不已,但這裏麵總是有一兩顆老鼠屎。
比如兵部尚書陸驍,他冷哼了一聲,抬眸看向林昔瑤道:“縣主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皇上為了殿下,可如今已經到了這般危機的關頭我們連皇上和殿下的影子都看不見,你讓我們如何相信你?相對而言倒是皇後和陳王的話靠譜許多,分明是你和陳軒昂狼狽為奸把持朝政大逆不道!”
聞言,林昔瑤轉過頭來,看向陸驍,冷笑道:“那陸尚書倒是高抬我了,如果我真的要把持朝政的話,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兵部尚書,總不能讓你手握重兵還對我有二心吧?”
陸驍。
這個人林昔瑤暗自記下了。
這陸驍是昭慶帝的心腹,原本也是沒有問題的,但這一次昭慶帝久病不起,再加上太子又遲遲不露麵,他信念不堅定,早就已經另投了宇文銘。
要不然,那巡防營的人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皇後和陳王操縱的。
念及此,林昔瑤轉頭,看向自從她來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的宇文銘。
她兩眼彎彎,眼底裏帶著譏誚的笑意道:“安王覺得呢?我既然想把持朝政,會蠢到不先動兵權這一塊嗎?”
彼時,林昔瑤的眼睛裏帶著笑意,隻是那笑意裏明顯是嘲諷和冷意。
宇文銘心頭苦澀,麵色卻如常道:“縣主說得有裏,本王也覺得妖女的傳言不實,但既然皇後和陳王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若不將父皇或者太子皇兄請出來,隻怕難以服眾吧?”
宇文銘話音才落,一眾臣子們紛紛附和。
這就是宇文銘想要的結果。
既要這皇位,也要人心。
要名正言順,要這些人心悅誠服。
念及此,林昔瑤心頭那股子恨意滔天,恨不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直接衝上去一刀了結了他。
宇文銘似是看出了林昔瑤的心思,他笑道:“縣主剛剛殺這宵小自然是有情可原,但若繼續握著這匕首在太極殿跟前行凶,隻怕說不過去吧?”
聞言,林昔瑤眼底裏劃過一抹寒芒。
陳文分明是宇文銘的人。
這一點就連林昔瑤都知道。
然而,他的幕僚前一瞬才死在他麵前,屍體都還是熱乎著的,他後腳就稱其為“宵小”之輩,這倒是將他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隻怕陳文都會死不瞑目。
不僅唾棄了陳文,撇開了關係,也在暗示林昔瑤,現在就算殺了他,也已經無濟於事。
甚至隻會讓這局勢更亂。
一旦沒有了宇文銘的掌控,被林昔雲掌握住了大局,等到時候皇後陳王等人攻破了城池占領了楚王都。
那局勢隻會比被宇文銘操縱的時候糟糕一萬倍。
至少宇文銘兜了這麽個圈子都是在為了他的名聲,所以為了顧及他名聲,他也不會大開殺戒。
但若是讓林昔雲掌權……
林昔瑤都不敢想象到時候的情形如何。
所以,眼下的宇文銘殺不得。
她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抬眸對上了宇文銘的眸子,冷笑道:“我有說我要殺誰嗎?我之所以還握著這匕首,是想身先士卒守護皇上,今日無論是誰,想要踏入這太極殿一步,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走過去!”
話音才落,林昔瑤一轉身,直接站到了太極殿的金玉石階前,她將匕首握緊在掌心,一身淩厲的氣息,半點兒也不退讓。
見狀,宇文銘雙眸微微眯起。
那些被陳文帶過來的精兵自然是聽令與他。
陳文死後,這支精兵的另外一個指揮使李宇站了出來,他接收到宇文銘的眼神授意,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們隻是想要求見皇上,如果見不到皇上,哪怕是見到太子殿下一麵也可以,至少能讓我們安心,還請縣主成全,若縣主執意阻撓的話,我們隻能得罪了。”
話音才落,這人率先跪了下來,他帶著這些精兵一同跪下,朝著太極殿繼續齊聲道:“還請縣主成全!”
被他們這般氣勢所感染,本來就搖擺不定的一些臣子也跟著跪了下來,齊聲附和道:“還請縣主成全!”